男人拿来钥匙打开画室的门,三人走进画室。
    画室里摆满了画,周老正一脸严肃的站在一幅油画前深思。
    周老是八十多岁的老头,头发稀疏,眼神犀利,他板着脸的时候特别吓人。
    “师傅,和您预约的韩少来了。”男人轻声唤了一声。
    周老似乎还沉浸在思绪中,目光在韩君羽身上游移了几秒,目光又转向画上。
    男人有些无奈,还想说话却被韩君羽阻止,让他去忙自己的事。
    秦宁往前走了一步,盯着周老正在看的油画。
    油画中画的是一个女人,夕阳下,女人目光悲伤的盯着远方,画中笼罩着浓厚的阴郁,让人心情沉重,十分不舒服。
    秦宁很小就学油画,作画喜欢用明亮的颜色,让人一看就能感觉到温暖和欢喜。
    “远处的颜色太重了,当一个人伤心的时候,眼睛看见的只有自己的悲惨。远处的景色,根本不重要,或者,更刺眼。”
    秦宁软糯啊的声音在寂静的画室里响起,周老转头看了她一眼,审视的目光,犀利而敏锐,十分不善。
    秦宁被他盯得后背发寒,自知失言,有些慌乱,下意识的抓住韩君羽的小拇指。
    周老怎么会没有发现这个细节呢,应该是有别的含义,她懊恼的自己一时嘴快。
    “对不起,周老师,我说错了。”
    “是错了。”
    错在说出他一直想不通的一个问题,还惶恐的道歉。
    周老声音沧桑却也浑厚,说话的时候,语气很冷,像是嫌弃的看见她一般。
    他还没说什么,小女孩脸色都吓白了,他有那么可怕吗?
    “周爷爷,宁宁感慨几句,希望您不要介意。”感觉到小女孩的不安,韩君羽安抚的握住她的手。
    韩君羽用了尊称,而且高高在上的盛安集团的总裁说一句抱歉,可见周老地位不低。
    “呵。”
    可是周老根本不给他面前,冷嗤一声,转身想喝水,发现水杯中没有水了。
    秦宁发现周老看了她一眼,她心中虽然胆怯,却也会看脸色。
    赶紧上前给他去倒了杯水,发现水都凉了,她把水倒掉。
    “周老,我,我给你泡杯茶来。”秦宁抱着茶壶下楼。
    看小丫头离开,周老才开口,“这就是你说的想拜我为师的小丫头?”
    “秦宁的父亲姓秦,是秦平陆,母亲姓宁,宁姗。周爷爷,您还记得吗?”韩君羽引导。
    “是他们的丫头?”周老诧异,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微微拧眉。
    “听说小时候不好养活,没想到还能长到这么大。”
    秦宁端着热茶上来,小心翼翼的倒在周老的杯子里,感觉周老的犀利的目光,她的手抖了抖。
    “别烫到。”韩君羽担心她会伤到自己,上前帮忙。
    “没事的。”
    放下茶杯,秦宁手里都是冷汗,拘谨的站在韩君羽身边。
    韩君羽知道她胆子小,但是没想到见到陌生人,倒杯茶都会手抖。
    摊开她的手心,发现手指都烫红了,他不悦的蹙眉。
    周老看韩君羽对小女孩的关心和亲昵,微微扬眉,但也没有直接问。
    喝了茶,周老想找个地方做,秦宁犹豫了几秒,去把旁边折叠的椅子打开,送到他身后。
    她那副讨好卖乖的摸样,看得周老想笑,这丫头可和温柔娴淑宁姗一点都不像。
    这丫头胆怯的摸样,呆萌又可爱,更有趣。
    “想拜师?”他板着脸问。
    “是。”
    秦宁低着头,老实巴结,一副乖学生的摸样。
    “要交的学费可不少,几百万吧。”周老严肃脸。
    “……”
    秦宁紧张的左手掐右手,她想着自己银行卡还有些钱,可是要交周老师的学费,还远远不够。
    难道要动用爸爸给她开的账户?
    “怎么不说话?”周老不耐烦。
    “我,我会交的。”秦宁咬粉唇,下定狠心。
    “那些钱,是你自己的?”
    “啊?”秦宁愣住。
    她以前参加全国各种美术比赛,得到的奖金爸爸都帮她做了投资,现在她手里有多少钱,她一点概念都没有。
    “算了,傻傻呆呆的,看着也不是学画画的料。”
    周老表情烦躁,心里却闷着笑,这小丫头还真是实心眼。
    她身后的男人,随笔就能丢给她几百万,可她没有请求他帮忙,而是自己在想筹钱的办法,看得出来她是真心想学画画。
    “周老,我,我没有那么多钱。我先交一半,等我挣钱了,再补上,可以吗?”
    她紧张的说,眼中满是祈求。
    看她都要急哭了,韩君羽安抚了摸她的小脑袋,低声在她耳边安慰。
    “周老逗你玩呢。敬师茶都喝了,他别想赖账。”
    秦宁惊愕的睁开眼睛,转头去看周老刚刚喝的茶,心中迟疑。
    “周老,宁宁想考a大的美术学院,这两个月就拜托你多多照顾。”韩君羽如家长一般请求。
    “想考a大,学习成绩怎么样?”周老都把小姑娘吓哭了,语气缓和了几分。
    提到学习成绩,秦宁心虚,低着头不敢说话。
    “不好好学习,我可不会给你开后门。”
    周老起身,走过小女孩身边的时候,顿住脚步。
    “你画画怎么样?”
    “不,不太好。”
    在周老面前谈自己的画,秦宁更加没有底气了。
    “这也不好,那也不好,你脑子里装的全是白开水吗?”
    “……”
    秦宁咬粉唇,她承认自己是挺蠢的。
    “周老!”
    韩君羽牵着小女孩到自己身边,避开他的攻击。
    听韩君羽替她说话,嫌弃的瘪嘴,“韩君羽,长大几岁,胆子肥了,说话都这么不客气。”
    “周老,我带宁宁下去看看。”韩君羽不搭理他的讽刺,领着秦宁下楼。
    “哼!”
    看两人离开,周老不屑的冷哼,可还是和两人一起下楼。
    周老的工作室平时也会带学生上课,考上a大的美术学院,很多人就是为了能进入周老的画室。
    因为进入他的画室,不仅有了一份高薪的工作,还可能去完成自己的对于美术的梦想。
    所以当周老指着一个画板,让秦宁画一幅画的时候,她紧张的不敢上前。
    “宁宁,做你自己就好。”
    韩君羽鼓励她,牵着她走到画板前,双手搭在她的肩上,让她坐下,问她需要什么材料。
    秦宁盯着自己肩上的那双骨节分明的手,心中感动的眼眶发酸。
    “韩叔叔,我会,会努力。”
    韩君羽看她的小手抖得厉害,微微蹙眉,知道她胆子小,但是没想会小到这种程度。
    他大手捏住她发凉的小手,镇定的询问。
    “记得我教你的第一招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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