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逸走的急,袖袍带翻了酒盏,泼湿了画心的裙角,而他愤然离去,毫未察觉。

    其实,他并不是气他们处处恶意针对君隐,而是气画心的阴阳怪气,以及对他的恶意揣度。

    还有,**于君隐是件什么值得宣扬的事吗?她何必一遍遍拿出来与人说笑,她不要脸面,他和清初还要脸面!

    书逸一走,宴厅里的人,呆木而坐。

    一个个瞧着画心,大气都不敢出。

    好好的年夜饭,拜师宴,怎弄的如此不可收拾?

    画心脸色惨白如雪,却转瞬间恢复如初,懒懒一笑,“玄隐留下,其他人都散了吧。明日是年初一,听说你们人间这一天可热闹了。”

    一点看不出是,强颜欢笑。

    默了一瞬,众人悉悉索索地离开了。

    一向动作麻溜地倾君墨,却走得最慢,最后深深看了画心一眼,眸中翻涌着数不尽的复杂。

    或许,当初在青城,在地牢,他就告诉她一切实情,她也不至于到了这个地步。

    一报还一报?

    可他看她过得不好,并没有畅快的感觉,反而心里堵的难受。

    “师父在想什么?”

    倾君墨忽然开口,声音刻意压低,听不出情绪。

    “本座在想,人皇是不是已经厌弃了这腐臭生蛆的恶劣世道。”画心望着他轻笑。

    倾君墨怔了怔,“你不厌恶吗?”

    就在他以为她不会答他的时候,她却漫不经心地开了口,“本座不会让你对这世道失望。”

    明明是家国天下的大事,在她口中却轻似烹茶煮酒,举重若轻,不过如此。

    当然,这种姿态,不是一般人能摆的。

    忽然有点惊讶,倾君墨认识画心也快七万年了,却从未见过这般淡定从容中透着一本正经的画心。

    此时此刻,她到底知道了什么,才能如此平静地讲出这番话?

    不过想想,其实画心和自己一样,虽不是个多么深明大义心怀天下的贤德明君,但身在其位,该担的责任她却从没有推卸过。

    良久,倾君墨轻轻笑了一下,紧皱的眉似乎舒了舒,他压低嗓音,“那师父会怎么做?”

    “怎么做?”画心咬着牙冷笑,“自然是拨乱反正,血债血偿!”

    “血债?”这回轮到倾君墨懵了,“什么血债?”

    画心的目光望向月神山的方向,夜空中挂了寥寥零星的几颗星子,她觉得今夜或许是个前嫌尽释的好时机。

    “人皇,并不是丧于月神之战!”她一笃定,这倒是让倾君墨分外讶异。

    要知道,君隐是刻意将他写进人间史传的,处心积虑将他伪造成了月神之战的受害者,莫说人,即便是天上的神仙,也不知道这件秘事,何况是沉睡了万年之久的画心呢?

    似看出他眼底的疑惑,画心惨白的脸上挂着风清云淡的笑容,“之前本座沉睡初醒,记忆不大好,前些日子,见了本座的前世,拜她所赐,很多模糊的记忆,本座都想起来了。”

    “什么?”倾君墨没忍住惊呼出声,他没想到……君隐竟还对她的记忆动过手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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