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轮辘辘作响,地面颠簸不平,炎伯却站得稳稳当当。

    “为何不在车上增加一些围栏和座椅?”

    柯明德问。

    这辆二轮车形制上已经极为接近春秋时期的战车,輮制木轮,车轴,辐条,需要相当高的工艺水平,在牛车上增加一些方便乘坐的设施并不困难。

    “坐在车上,被围栏遮住,黎民如何能瞻仰我等光辉!”

    炎伯理所当然道,车夫牵住一根绳索,绳索绑在牛鼻环上,慢慢牵引车子,进入城门。

    炎伯手臂一挥,两只火鸟凭空出现,围绕车上二人飞舞,将附近所有人都吸引过来。

    这是他的神通,操纵火兽。

    “此乃神人雷氏明,到我伏牛氏做客,尔等勿要冲撞!”

    炎伯向周围人宣布柯明德的身份。

    “神人炎伯,伏牛氏为何要建造这么高大的城墙?”

    柯明德指了指,城墙上每隔一段,都有农夫看守,还建造有许多瞭望台,悬有铜钟。

    “你从南方而来,有所不知。”炎伯脸色有些忧愁。

    “三年前,北方造良氏忽然崛起,一统周边部落,发兵四方,掠夺人口,灭绝部族,去岁也派兵三千,攻打我伏牛氏,被我部击退,保全部落,为防备万一,动员所有人,建造了这道城墙。”

    “造良氏为何攻要打四方?没有足够的神人,他就是坐拥再大的地盘,也会被魔兽占据。”

    柯明德疑问道。

    在大荒,神人是限制部族大小的重要因素,鱼部落只有一位神人,可以占据几百亩的土地,伏牛氏有十位神人,才能扩大为三万多人的大部族。

    “你有所不知,造良氏不知拥有什么本事,竟然能降服魔兽,上次来攻打我部的先锋,就是一头魔虎,一声吼叫,能震破肝胆,让人失聪。”

    “我来时途径罗氏部落,却是荒草丛生,荒无人烟,被狐鼠狼蛇占据,还发现许多损坏的兵器。”

    柯明德说起路上的见闻。

    “什么!竟有此事!难怪已有半载未见罗氏之人,看来已经全部罹难,此事必是造良氏所为,真是贼心不死!”

    炎伯一听,咬牙切齿,须发冲冠,好一会才平静下来:“今日明光临我部,是大好的日子,先不提这些,且随我周游全城,一览风光!”

    城中干道,皆由石板铺就,道路两侧开凿出水道,用石板盖住,通往城外十分干净整洁。

    “这里是集市,可以交易物品,没到月圆或无月之日,会有集会,吃穿用度,应有尽有,热闹非凡!”

    炎伯指着熙熙攘攘的人群。

    “我有一篮子黑麦,要换一匹布!”

    “乌毛草的草鞋,红麻叶编的帽子,换粮食!”

    “早上刚打的鲜鱼,要换青菜!”

    集市上吆喝声不绝,但交易的手段十分落后,以物易物,没有货币。

    “快到晌午,我已经派人准备好美酒,你我痛饮一番!”

    炎伯拉着柯明德的手,回到府中。

    “快,把井中冰好的酒拿出来!”

    刚一回府,炎伯便吩咐下人。

    府中有十余名仆人,专为炎伯服务。

    客厅高大堂皇,中央摆着一只铜鼎,一尺高下,绘有兽纹,鼎内铭刻着一些字符。

    “原来大荒人类也是有文字的。”

    柯明德暗道。

    铜鼎下是烧红的木炭,烟气很少,水已经煮沸。

    小鼎两侧是两架方案,地上铺好草席,方案上摆好青铜酒器与碗碟。

    “请入座!”

    炎伯与柯明德相对而坐,中间相隔三米,铜鼎滋滋作响。

    两人下首是许多方案,托尔鱼芙都已入席,还有炎伯的兄弟子嗣。

    “开宴!”

    炎伯一鼓掌,立刻有仆人将切好的肉片倾倒近小鼎之内,水一滚,立刻捞出,盛放到两名神人面前。

    “你尝尝,这是我亲自调配的酱料,用了许多盐。”

    炎伯说道,夹起肉片,沾了沾酱料,放入口中,一脸陶醉。

    柯明德尝了尝,只觉得咸涩无比,难以入口。

    食盐匮乏,只是味道咸一些,就被炎伯这个神人当做美味。

    接着,又有仆人端上炙肉、鱼片、肉汤,最后,在每人面前倒上一些酒液。

    在倒酒时,四个姑娘走上厅堂,长袖飘飘,衣衫简短,露出纤细的腰肢。

    “一杯酒,要花一斗粮食才能酿成,我平日里都不舍的喝,这些小辈们,可都拖了你的福!”

    炎伯大笑道:“这些姑娘,都是我从小调教的,最善罗旋舞,可惜没有上好的乐师,待明日我向春君借来几个,让明你一饱耳目!”

    “炎伯风雅!”

    柯明德呵呵一笑,端起酒杯,小饮一口。

    酒液里透出丝丝甜味,像馊掉的啤酒加了些糖。

    宴席之后,炎伯又带着柯明德进行各种游戏,投壶射艺,直至黄昏。

    “今天不够进行,明日我带你见一见伏牛氏其余几位神人,办个大宴席!”

    炎伯最后说道,为柯明德安排了屋子与侍女。

    “先生,为什么这里的人这么富足,不受饥饿,还能有许多人不事生产,专职娱乐神人,而在鱼部落,每个人都辛苦无比,还要为填饱肚子发愁?”

    鱼芙问道,今天各种活动,在鱼部落闻所未闻,要一斗粮食才能娘出一杯的酒,不事生产,专门用于表演的舞女乐师,让她大开眼界。

    “伏牛氏的生产力先进,你看他们的车轮,铜器,耕牛,都是鱼部落没有的。”

    柯明德随口解释一句,便静修练功,他感觉到,突破先天指日可待。

    “明,今日我们到祭庙去,胡公,春君他们都在那里!”

    伏牛城的祭庙,是城中最恢宏的建筑,也是城市政治中心。

    在伏牛城中,成为神人,自动就拥有了管理部族权利,所有神人,组成一个小议会,管理着伏牛氏的一切。

    “明昨日玩耍得可酣畅?炎伯是我等中最会享乐者,特意差他迎接你。”

    胡公说道,他全名伏牛胡,是伏牛氏开创者的嫡传血裔,城中神人最年长者,被尊称为胡公。

    “堪称极乐!”柯明德随口敷衍,他已经被祭庙中的神像深深吸引。

    神像为泥塑,是一名老者,须发皆白,骑在一头青牛身上。

    这些都是次要,在神像中,通过灵魂之眼,柯明德看到一个灵魂,亦是须发皆白,骑在一头青牛身上。

    “这神像是?”

    “此乃我部先祖伏牛氏,后人有感先祖功绩,建庙祭祀,祈求先祖在天之灵保佑部族风雨安康。”

    胡公道。

    “这神像可有灵验?”

    “这是自然,我年幼时,先祖还曾入梦,教我经济之道,只是后来长大成人,再也不曾梦到过先祖。”

    “不过我知道,先祖必然在庇佑着我等,在继承族中神骨,成为神人后,我们都能感应到,先祖就在神像中,就像你,一来祭庙,就能感应到先祖。”

    胡公笑眯眯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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