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非要亲自前去嘛?”

    曹操端坐在首席之上,望着站在堂下的陌书彦,眉头微微皱起,“刚成立的孤隐阁,恐怕还难以胜任。”

    刚去巡视军寨归来的曹操,就接到陌书彦的请辞要求,言之要带着暗隐五人前往徐州查明老爷子被袭和陶谦有无关联。

    “温室的花朵是长不大的。”

    陌书彦面带笑容,颇为随和的说道:“何况此事并不难,正好用来磨练他们。”

    “可是先生一走,何人为我分忧?”

    显然曹操是不愿意陌书彦离开身旁,没了陌书彦,就好像失去了左膀右臂一般,“先生,就不能派其他人前去?”

    “承蒙主公抬爱。”

    陌书彦微微向曹操一辑,“新进的满宠、吕虔、毛玠,乃至荀彧和荀攸,若能善用,必当如臂驱使。”

    “他们焉能同先生相比。”曹操沉声说道。

    闻言,陌书彦为之哑然失笑,恐怕最近这貌似未卜先知的能力,倒是让曹操高看了自己。

    想到未卜先知,陌书彦的双眸突然一暗,想起了许子晟,这个潜在的威胁。

    许久不见陌书彦答复,曹操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以为陌书彦去意已决,只是不知道如何开口。

    “罢了罢了。”

    颇有些不舍得,但曹操还是苦笑着说道:“先生既然想去,那便去吧,如今局势暂定,倒也没有多大的变动,还望先生早去早回,好让孟德心安。”

    回过神来的陌书彦顿感欣喜不矣,本来还在考虑怎么说服曹操,如今倒好,曹操主动放行,喜形于色的陌书彦点了点头,笑道:“待诸事毕,云逸自当回返。”

    “离开兖州就这么值得高兴?看来倒是我束缚了先生。”

    曹操见到陌书彦那欣喜的神色,自嘲了一句,随后脸色一变,倒是想起了什么,“许子晟的行踪已经探查不到了,他并没有带兵回长安,而吕布不知为何,也在中途停下,无意进取长安。”

    “怎么会这样?”

    陌书彦像是自问一般,刚才的欣喜顿时全都抛之脑后,“若是真是这样,恐怕刚稳定下来的格局,又要再起纷争了。”

    本以为吕布直取长安,就会改变今后走向,如今看来,却有一股暗流在推动着时局的发展,殊途终将同归,陌书彦突然像是感觉到了一些,但还没能确定下来。

    想到此处,陌书彦闷声说道:“从即日起,主公需要加强兖州的防备力量,以备不时之需。”

    “先生可是预感到了什么?”

    曹操的双眸顿时闪烁着别样的光芒,满怀期待的问道:“要是有何预兆,先生但说无妨。”

    闻言,陌书彦本不愿多提及,生怕万一没有发生,倒是让曹操提心吊胆了,何况此间种种,还需要自己去证实。

    但转念一想,还是提醒些许,免得曹操太过执着。

    想到此处,陌书彦再度微微一辑,沉声说道:“胜败乃兵家常事,还望主公能够知进退,缓图之。”

    “知进退,缓图之,知进退,缓图之……”

    曹操低头默默念道几遍后,方才抬头望着陌书彦轻声说道:“真如先生所言,我自当徐徐图之。”

    “如此甚好。”

    都说忠言逆耳,如今曹操能够在屡战屡胜中听下这些,也算是难能可贵。

    突然,陌书彦双目一凝,似乎想到一件颇为头疼之事,只能心态忐忑的进言道:“此行我想带着那对姐妹花同行,还望主公放行。”

    “姐妹花?”

    起初曹操还有些愣神,仔细一想,才反应过来,“怎么,先生最近对于男女之事如此上心?暗中出行也要带上那对姐妹花。”

    “主公着实误会了。”

    瞧见曹操那好奇的眼神,陌书彦就知道曹操肯定以为自己沉迷于男欢女爱,如今也不得不为自己正名,“其实这对姐妹花当初在长安对我有救命之恩,所以我才请求主公将她们赐予我,如今出行,正好将她们送回家中,也算是报了她们的救命之恩。”

    “原来如此。”

    曹操顿时又高看了陌书彦一眼,能够有恩必报,也算是难能可贵,“先生也是行恩义之事,我自当应允。”

    “多谢主公,那云逸就先行告退了。”陌书彦欣然说道。

    “退下吧。”

    “诺。”

    陌书彦应声离去。

    首席之上,直到望着陌书彦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之中,曹操方才收回目光,提笔挥毫,在纸上奋笔疾书,写出知进退,缓图之六字。

    放下笔凝望这六字许久,曹操悠悠一叹,默然念道:“胜负天定,终究还是要留下一线生机嘛?”

    刚走出议事堂外,陌书彦就碰到了倚靠着门上的张烈,起先无话,陌书彦倒是打了个招呼,就自顾自的往前走去,谁知张烈立马跟了上来,与陌书彦并列而行。

    “若真如先生所言,此时主公正当需要先生出谋划策之时,为何先生还要离去?”张烈沉声问道。

    “你都听见了?”

    “听见了。”

    闻言,陌书彦停住了脚步,盯着张烈说道:“现今主公对我依赖过强,难免会招人妒忌,对我而言,妒忌倒是没有多大的影响,但对于主公,就会让身边的谋士离心离德。”

    “那也只需要重用他们即可,何须先生离去?”

    张烈显然不能接受这个解释,继而说道:“人有才,方招妒,先生何必委屈了自己,成全了别人。”

    “如果有一天,我不幸罹难,主公可还有人分忧?”

    陌书彦脸色一沉,眼眸中仿若包含世间万象,“君若自强,何生彷徨,立足不败,方能称皇。”

    “天逸,你的弱点,概括言之,武艺超群,韬略不足。”

    言毕,陌书彦径直离去,临走之际还不忘轻唱起来:

    “傲气傲笑万重浪

    热血热胜红日光

    胆似铁打骨似精钢

    胸襟百千丈眼光万里长

    誓奋发自强做好汉

    做个好汉子每天要自强

    ……”

    站在原地的张烈,虽然不能完全听懂陌书彦唱的是什么,但大致也能听出其中的意味,眼眸中爆发出无尽的光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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