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赵王

    邺城

    赵王府

    听政大殿内灯火通明,孙秀屏声静气垂手侍立在堂下,等待着赵王殿下做出决断。

    司马伦站在台阶上,他听了孙秀的消息之后,低声念叨着一些旁人听不到的声音,虽然听不到司马伦在说什么,但是,却能听到语气中那说不出的狂躁。

    孙秀看了看司马伦,低声说道,殿下,这件事情小人做的极其隐秘,保管没有其他人知道的,派出去的人手都是心腹中的心腹,殿下尽管放心。

    司马伦瞄了孙秀一眼,有些疑虑的问道,俊忠,你说,咱们这样做真的管用吗?那玩意儿真的能帮助王妃的身子好起来吗?

    孙秀小心翼翼的观察了一眼司马伦的神色,低声说道,殿下,当然有用,陛下要不是用了这东西,都活不到现在呢?

    司马伦皱了皱眉头,问道,陛下用了这玩意,身子不也没有好起来吗?前些日子,我从洛阳得到消息,陛下的病情日渐沉重了,怕是时日无多了。

    孙秀继续说道,殿下,王妃平日里也无甚大疾,正是风华正茂的好年纪,怎能跟陛下那种被酒色掏空了的身子所能相提并论呢?

    司马伦看了一眼孙秀,阴森森的说道,我说俊忠啊,你这话可是大逆不道哦,本王要不要将你拉出去剐了呢?

    孙秀听到这话,倒也没有害怕,平素里面跟司马伦这种话说的多了,孙秀低眉顺眼的说道,那小人可真就要害怕了,以后再也不能服侍殿下了,一想到这里,小人就觉得心痛啊!

    司马伦朝着孙秀的方向啐了一口,笑骂,你这没皮没脸的贱胚,也不晓得害臊?骂完之后,司马伦突然间又想到了什么,便问孙秀道,俊忠,你刚刚说,抓了一批鲜卑人跟匈奴人?是怎么回事呢?

    孙秀回道,王爷,没错,这次抓了些匈奴人跟鲜卑人还有些贱民,还收获了一个意外之喜呢。

    司马伦来了兴趣,问道,什么意外之喜?

    孙秀回道,这些匈奴人跟鲜卑人正在押送一批货物,这批货物就是兵器,数量还不少呢,五千把刀五千把长矛五千套盔甲五千张硬弓。关于这批兵器的来路嘛,小人现在还没有头绪,只是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这批武器肯定是从并州来的。

    并州吗?司马伦突然之间眼神晶亮了起来,随即又黯淡了下去。司马伦摆了摆手说道,眼下当务之急还是先要把王妃的病治好,俊忠,采石这件事情,就全部交由你来做,希望你不要让本王失望。

    司马伦说完这句话,便转身准备出去,走了几步,又觉得有些不放心,便又跟孙秀嘱咐道,俊忠啊,在这个节骨眼最好别生出什么事端来。说完之后司马伦便走了出去。

    孙秀低伏着头,听到司马伦的脚步声渐行渐远的时候,便直起身子来,轻手轻脚的退了出去。

    转眼间,到了四月份,司马炎死掉了,分封在外的诸位司马氏王爷都要进京吊唁,赵王也不例外,临行之前,司马伦交代孙秀,做好一切事宜,这次进京,说不得就要让他挪窝呢。新皇帝上任,再怎么着也得有所表现,交代了孙秀一番之后,司马伦就进京吊唁自己的哥哥去了。

    就在赵王司马伦刚刚走了没几天,孙秀正在处理一些王府的日常杂务,一名侍卫急急忙忙的来到孙秀的身旁,附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孙秀的表情显得有些怪异,听完这个消息之后,便让这个侍卫下去了,孙秀默默的把眼前的东西都收拾了起来,陷入了沉思。

    孙秀喃喃道,鲜卑人怎么也来搅和这一趟浑水了呢?这股鲜卑人凶狠的紧啊!不过,话又说回来,鲜卑人都是茹毛饮血之辈,当然是凶狠无比。要不然,怎么能在草原那么恶劣的环境下生存下去呢?

    孙秀想了一会儿,慢慢的站了起来,走到了窗前,拿起了一支皮鞭,仔细的观察着,这根马鞭应该是段部鲜卑的鲜卑人所用的。而且肯定是贵人酋长之类的人所用。

    看来这股鲜卑人如此凶蛮,若是用的好了,未尝不是一股好的助力,只是,这些鲜卑人既然如此凶蛮,当真能拿来作看门守户的忠犬吗?眼下王爷急需要一支强大的武装力量,如果能将这些鲜卑人笼络在手里的话,王爷就有可能在朝堂之中获得更多的话语权,就算是外放,也能形成势力庞大的藩镇,自己还是要为王爷多多谋划谋划才是。

    孙秀想到这里,眉头又皱了皱,停下了脚步,自言自语道,只是,鲜卑人本性就是永远喂不熟的狼崽子,如果他们只是貌似忠犬,其实是贪婪的豺狼呢?那自己帮着王爷这么谋划,不就是引狼入室吗?将来可是要被钉在耻辱柱上的!

    孙秀手中攥着这根马鞭,推开了门,慢慢的向外走去,夕阳下,孙秀的矮小的影子也被拉的变形了,显得异常的长。

    草原上

    一队打着黄旗的鲜卑骑兵正在缓缓行进,领头的正是李虎,这批人已经将贺兰哲跟步六孤兄弟等人全部搭救了出来,还将矿场全部捣毁,将黑衣人杀散,其余的黑衣人都跑路了,殷郎发现这个矿场就是一个大的汞矿场,长期待在矿洞中的人身体虚弱是很正常的,而且,黑衣人们肯定也给这些人服用了一些秘制药物。

    怪不得步六孤兄弟跟贺兰哲等人的身体都蛮虚弱的,原来是这个原因。殷郎仔细的检查了一遍之后,便跟上了李虎的队伍,准备返回漳河大营。

    殷然紧紧的在他身后,因为殷郎现在的马术还是很差劲,一不小心就会摔下来,一行人默默地向着漳河大营行去。因为大家的情绪都比较低落,再加上步六孤兄弟跟贺兰哲等人已经先行跟着李虎他们走了,剩下的人也不知道跟殷郎说些什么好,大家只是快马加鞭地在草原上奔驰着。

    殷郎心中这个时候就像是压了一块大石头一样,他隐隐约约的觉得事情似乎并没有那么简单,因为他刚刚在翻捡那些黑衣人的东西的时候,发现了其中一个领头的人身上有一块令牌,这块令牌的正面只有一个赵字。赵?赵地?赵国?赵王?还是主人或者老大姓赵呢?殷郎心中也没个所以然。

    眼看着夕阳沐浴下的自己身影拉的越来越长,殷郎突然之间有些担心起来自己的命运,他悄悄的转身跟殷然说道,阿哥,我们不能只靠段大哥,不论是鲜卑人也好,匈奴人也罢,乌桓人什么的,统统都不可靠,我们兄弟想要出人头地,最终还得靠我们自己才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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