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建鹏眼带追忆之色,他神情激动至极,小跑几步站到众人身前,拿起柱子手中挽着的弯弓,腰背发力将长弓拉成满月之态,对着浩渺天空一箭射下,眼中惊奇慌张之色这才少了许多。

    众人见他如此姿态行为一时都有些不明究竟。这王建鹏虽然平素为人不洁,可也不是这般轻佻浮夸之辈,此刻见他取箭凌空而射,众人看的是云里雾里不解其意。

    “老王,老王,你这是干嘛?”柱子忙跑两步,接过了王建鹏手中弓箭,他有些担忧说道。

    王建鹏目光空洞的看了看身前众人,他伸手拍了拍脸颊轻声说道:“没事!没事!”随后他蹲下身体,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伸手抓下路边的一把青草,放在鼻尖嗅了嗅。这才继续开口说道:“那白狐衔着那只黑毛老虎蹦腾而过迅疾如风,我和金叔此刻呆立原地如何迈得动步伐逃跑,只好站在原地看着白狐衔虎。”

    “正当我与金叔以为尘埃落定之时,那头黑毛老虎猛然发出一阵大吼,树林顿时地动山摇,树木狂倾,草木飘浮而起,灰尘四漫而过。我见此情形,自然欲转身逃离,可双腿颤栗不止,又加之天上铅云压界,天地此刻宛如一线,如何迈得动步伐。至于金叔,他此时也是脸色苍白,身体颤栗制止不住,又哪有往后退逃的胆子。”王建鹏说道最后他嘴角浮起丝丝笑意,似乎想起那时的金叔,觉得甚是好笑。待得瞧见众人错愕的眼神时,王建鹏神情又转严肃,继续说道。

    “奇怪的地方就是在这!那头黑虎既然一声长啸,我们自是以为黑虎气力未觉。可那头黑虎虎啸过后,既不挣扎,也不蹿腾,一双冰冷的眸子就这么盯着我和金叔两人。过得片刻,那头白狐忽然张开满是鲜血的森然大口,黑虎猛的蹿腾而出,脚下有云气忽生。待得我与金叔惊诧观看时,那只黑毛大虎,它......它居然调转头来,对着我和金叔大步而来”

    “虎脚生风,讯若长弓。还不待那头白狐反应追赶,黑虎已然蹿腾到了我和金叔面前。我死死捏着拳头,闭着眼眸不敢观看,只闻得一阵腥臭从虎嘴传出,脸庞上有劲风刮拂而过。”

    他惊奇说道:“待到四周终归沉寂之时,我才鼓起勇气睁开眼睛,只见地上满是血肉,那头黑虎却不见了踪迹。”他顿了顿,又说道:“寻常野兽相争自然无甚稀奇古怪,可古怪的就是我听到有一个粗犷的声音说什么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我和金叔见满地碎尸,哪还敢留在原地,自然都是快速奔腾逃跑。可跑到半路,又听得一阵虎啸之声传遍山林周边,凄厉至极。待得那晚我和金叔回到家中,金叔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模样,不用我说,你们应该也了解了吧。”

    众人想着金天佑,金叔,神色既惧且怕。原本是狩猎好手的金叔,怎么就变成了整日疯癫,生吃鸡狗的妖怪。所有人神色此刻不再淡定,反而一片哗然。甚至此刻这些平素极为要好的猎人分做了两派,一派说什么金叔无碍,只是受了猛兽惊吓,坏了脑子故而如此;一派笃信老猎户的观点看法,说林木深处必有妖怪精魅寻人而附,金叔是受了那些妖魅择人而附,神魂颠倒故而如此。众人纷纷议论,大有互成一派斗殴之像。柱子见事态隐隐控制不住,他大喝一声开口说道:“如今既然欲要进入密林深处,那我等自然可以一观究竟真假。至于王建鹏方才话语可以留到以后考究不是。”柱子说完话语,他长笑一声,迈步先出。

    一行人缓步而行,不过小半时辰,先首而行的柱子已然走到了林中外围,望着林中风景,他们脸上各有态度。柱子瞧着四周风景,也并未太过顾及。

    除却少为外界难得一见的林木幽色,至于奇怪惊讶之处却一处都不曾观得。他且疑且问的走的半日,只觉得林中风景甚好,着实是上好去处。身在此间不仅无丝毫炎热之感反而多了些清静幽深之凉。

    那王建鹏一路行来只见风景依旧,和自己当初进来之时也并无甚太大差异,见得此番风景,他心中也宽慰许多。看着众人晦暗的脸色,他揶揄笑道:“难不成诸位好汉见着景色神幽,莫不是怕了林中暗藏鬼怪。”

    柱子听他这般言语,望了众人一眼,他笑着说道:“老王,你都是进过深处的老手,不妨给我们讲讲!”

    王建鹏抬起手臂,一路介绍他当初见过的风景。不是指着远处一块无甚草木地界,说他当年进来时曾看到一只七色凤鸟振翅一飞就是霞光道道,美丽异常。就是指着远处那棵老歪脖子说树已经历了四百年春秋,每逢春夏交替之际便有一条白鳞大蟒盘结于树体之上,吐信望天。还有远处那棵巨大老槐树叶葱茂,在槐树下乘凉最是阴凉,人蹲在下面有如深秋。还说自己觉得最为奇异的是那天我和金叔在树底乘凉歇息的时候,居然看到四颗大树微披霞光,奇异非常......

    王建鹏言及此处,神色已有笑意。

    一个黑瘦汉子听完,他拍了拍王建鹏壮实肩膀望着远方笑而不语。

    王建鹏气恼道:“笑什么?黑子,我告诉你,老子才没有骗你。”

    黑子笑而不语,他一把扯过王建鹏壮硕身躯,指着王建鹏方才指着的地界。王建鹏望向远方,顿时笑容僵硬,脸上满是错愕表情。他娘的,这四棵树呢?

    王建鹏一时沉默,他呆立原地而不动。又想起了那只口吐人言的白虎,那条皮毛光滑鲜亮恰如天上霓虹的白狐。

    “这树......”王建鹏吞吐自语,眼中已然出现了三分退缩之意。

    柱子看着此刻神色异于平常的王建鹏,他不知为何心脏砰砰乱跳,看着王建鹏所言地界,他不信邪的抹了抹眼睛,哪有王建鹏所言奇异之处。

    柱子悄然跑道王建鹏身后,伸手轻轻拍了拍王建鹏依旧颤抖的身体。他拿出平时罕见的温柔轻声道:“老王,此处当真有树?”王建鹏红着脸颊,他吞吐言语,又如何言表,颤抖着身体就要往后退去,看其神色似要跑出树林。

    黑子嘿嘿一笑,不动声色的拦在路前,他脸带嘲讽笑意一把扯住王建鹏衣领袖口,将这个壮硕汉子用力一扯,竟将他扯得跌倒在地。黑子皮笑肉不笑的说道:“王建鹏,今天大伙费了这么大力气和你一同来到此地是为了什么?你就算不顾及自己,也要想想那漂亮的寡妇不是?”黑子说道后面,脸上既有炙热又带了几分阴沉。

    正所谓初生牛犊不怕虎,小子不嫌青春短。柱子既然瞧见黑子止住王建鹏后退步伐,他虽不言语,然而态度已明。毕竟今日入的深林巡猎,是他的提议,若是这一次不待进入深处便铩羽而归,毫无收获是小,折损了自己颜面是大!

    柱子略带威严之色缓缓扫过众人一眼,直到制止了那些此刻如同王建鹏一般已生退意之人,这才朗声道:“今日入深谷寻觅鹿狐诸物,不仅仅是为了证明我柱子一人长短高低,也不是不顾大家生命险急之危,来此狩猎。”他微微一顿,又说道:“正所谓水深有影,月高有楼。如今村子虽说年年收成大好,谷物颇为丰足,可种地打猎摸鱼大家也都知道不过是看老天脸色的买卖,说不准老天爷哪天脸色变换,我等不说果腹足衣,就是家中老小怕也保全不足,所以......”柱子不待话语说完,他唰的一声抽出背负长弓手臂微屈用力拉成满月之行,对着远处嗖嗖三声三箭齐发,待的众人看的落箭之处时,只见三箭并列一拍,呈一个一字。

    一者,天地之始,亦有勇立潮头之姿,柱子他突然来了这么一手自然向众人表明了态度。众人见柱子如此行为,只得亦步亦趋的跟着柱子而行,王建鹏此刻畏畏缩缩,竟是丝毫挪不动脚步,黑子见此呵呵一笑伸出两只粗壮臂膀将他搀扶而走。

    几人既离得此界,直走地金乌下悬,腹中饥饿,依旧不曾见着半只野兽,只听得蝉声聒噪,蛙语惊鸣。待的夜色将拢,日光几无之时,众人已行止李知宇赵晴柔扎营之处,几人正欲爬上高谷一望究竟之时。听得上面隐隐有苍老声音破口大骂。柱子久行无获,自然要寻机挽回颜面,此刻听得这般话语他大喜过望,带着众人快步而来。

    且说树枝这时被小姑娘这么一针刺在手臂上,他自然是又惊又怒,嘿嘿冷笑一声,拿起手中鱼叉对着少女反手直直刺下。

    当此时,少年挣扎而起,侧身反转到了少女身前。鱼叉自是坚固锋利,这一叉刺来,幸好少年此时身体是侧转而过,那树叶一叉不偏不倚的刚好刺在了温知良赠予少年的那本道门经卷典籍之上。

    树叶手中鱼叉既已递出,嘴角冷笑连连,这一杆之力,他自信不仅能够穿透少年,就是连带着身后沉默不言的赵晴柔他也信心十足。

    少年睁大眼眸,看着面目狰狞的树叶,心中一叹。想着一袭白衣出陇海的赵树理,又想着身后惊惧的赵晴柔,他默念了卷轴中的一卷持咒降妖法门。

    还不待少年默念完降妖之法,他身上窍穴齐张,隐于眉心的那一团紫气似乎受到少年话语牵引直流窍穴而过,带到流至丹田气海之时,少年身上紫气喷薄而出,浩荡无匹。紫气百转千回,加之混杂的丝丝儒家正气,威如神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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