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寡妇说:“嫂子这种人,根本不值得你这么做!”

    我尽量的安慰她,其实在我心里,没有什么值得不值得的,可能陈寡妇在外面声名狼藉,但是我却能够感觉到,这个女人根本不像外面说的那么不堪。

    我妈叹了口气,说:“陈家婆娘,快起来吧,别哭哭啼啼的,再哭坏了身子……”

    陈寡妇摇着头,呜呜的哭着,趴到了我的怀里,粉嫩的拳头,还一直在捶打着我的肩膀。泪水很快的沾湿了我的肩膀,有种黏糊糊的感觉。

    我觉得有些尴尬,毕竟我妈还在身边,这么抱着一个小寡妇,实在说不过去。两只手扶住了她的肩膀,想要拉开一点距离,却看到我妈狠狠的瞪了我一眼。

    我顿时没了脾气,任凭这个女人哭够了,才扶着她回了房间。

    陈寡妇坐在我的床上,愣愣的出神,好半天之后,才红着脸的小声说:“杨生,嫂子……是不是很丢人?”

    我也不知道她说的是啥,是关于昨天晚上吓尿了,还是刚才哭啼的声音,但两者之间,我都没觉得她有些丢人。

    陈寡妇轻叹了一声,羞红着脸的说:“杨生,嫂子给你添麻烦了!”

    “没有的事……”我急忙红着脸说。

    陈寡妇的俏脸一红,低着头说:“二癞子就是无耻,当年嫂子和三赖子,其实……”

    我盯着陈寡妇,有种说不出的紧张,仿佛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因为我对他和三赖子的事,的确有些介怀。

    陈寡妇红着脸,像是羞愧难当,“其实,并不像外界说的那样……”

    我心里似乎好受了一些,看她羞红着脸,急忙说:“嫂子,如果你不想去二癞子家,就没有人能够强迫你,只要我杨生还在,谁都不行!”

    我不知道我说的是不是很霸气,只是看到陈寡妇低着头,轻轻的嗯了一声。

    我又不知道该什么了,只好灰溜溜的出了门,却听到陈寡妇在屋子里,轻声的说:“杨生,我叫……沈莫负……”

    我心底涌现出一丝喜悦,这喜悦来的没有道理,却填充了我整个胸膛。

    吃过了午饭,我妈才和我商量,说陈寡妇现在不适合独居,否则那二癞子什么事情都干的出来。如果我不在乎名声的话,就暂且让陈寡妇先留在我家。

    我当然高兴,至于名声什么的,我到现在都没有想过。如果真的让二癞子得逞了,那我能后悔死。我也不知道这是不是男人的通病,总觉得陈寡妇是个可怜的人,是需要人保护的,甚至在我的心底,对她能够住在我家,总有那么一点小期待,。

    这件事情没问题之后,我妈就开始着手收拾仓库,说是仓库,其实也是房子,只是平时没有住人,装上了一些杂物。

    我帮着我妈收拾妥当之后,才洗干净了手,去了张二叔家。

    有很多问题,我都想要问问张二叔,尤其是关于那条河的事情。我感觉,现在知道这一切的,也只有张二叔这一个人。

    进了门,我先去看了一下张默,看到他躺在炕上,脸色有些发白,不过照比前两天,要好了太多,至少脸上恢复了一些血色。

    看着张默在熟睡,我用眼角的余光,看了看张二叔。

    张二叔坐在炕沿儿上,嘴里面吧唧着老旱烟,没有想要开口的意思。

    “二叔,那女尸的身份查到了,是陈家庄的人,只不过死了二十多年,是当年山洪暴发的时候,被洪水卷走了!”我看到张二叔没动静,这才酝酿了一下,开口说道。

    张二叔的动作一僵,然后点了点头,还是没有开口。

    我看了半天,才叹了口气的说:“二叔,你要是知道什么,就和我说说,我这几天被这女尸搞得,实在是有些精神匮乏……”

    张二叔抬起头看了我一眼,吧嗒着嘴说:“二叔也不知道……”

    “二叔!”我着急了,脸上带着焦虑,“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您还要瞒着吗?我知道,您肯定是了解一些内幕,我只想知道这女尸到底怎么回事,是不是和当年的洪水有关?”

    张二叔的动作有些迟疑,叹了口气的说:“杨生,年头不好啊!”

    “二叔!”我焦急的喊着他。

    张二叔一叹,说:“其实很多事,不是二叔不和你说,而是不能和你说!”

    “二叔,那您告诉我,这女尸和当年的洪水,到底有没有关系?”我盯着张二叔问道。

    张二叔好半天之后,才轻轻的点头。

    我豁然站起了身子,脸色一阵的发白,虽然心里面已经有了预料,但看到张二叔回应之后,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当年死了那么多人,一具尸体都没有捞出来,现在突然间捞出来一具女尸,这是不是在暗示着什么?

    “二叔,那昨天晚上,薛先生被人引走了,你是不是知道,他是被谁引走的?”我紧张的问道。

    张二叔张了张嘴,挣扎的摇着头,“二叔也没看清!”

    我愣住了,心中有些复杂,二叔的表情已经出卖了他,他肯定知道是谁干的,也知道是谁在背后要害我。

    “杨生,回去吧,等到能告诉你的时候,二叔会把所有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你!”张二叔叹了口气,然后说道:“有些事,二叔现在也没弄明白,不过你要记住,二叔这都是为了你好!”

    我听到张二叔这说法,觉得整个人都有些忧虑了起来,“二叔,那你和我说,这女尸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张二叔浑浊的双眼中,仿佛带着一股子死气,张了张嘴,好半天之后,才说:“二叔也不知道!杨生,别问了,有些事知道了太多,对你没什么好处!二叔这都是为了你,只要时机成熟的时候,二叔绝对不会再瞒着你!”

    我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还想要接着问问,但张二叔死活不说。我也没什么办法,只能够叹着气,转身出了张二叔家。

    虽然很多事情,张二叔都没有告诉我,但有一点他说的很清楚,这女尸和当年的山洪有关。这让我的一颗心,顿时揪了起来,二叔的这个说法,就说明当年的事情,真的不是那么简单的。

    我还清晰的记得,寨子里的人都说,我爸当年死于那场水患,而且还是被张二叔给活祭了。没想到过了二十年,竟然有尸体从河里面漂了出来,让我有种错觉,不知道我爸的尸体,会不会在某一天的清晨,也漂浮在王传河上。

    天黑下来之后,我卷着三张黄纸,准备去祠堂烧了,谁知道刚到祠堂的时候,看到张二叔从祠堂里面走了出来。在他出来之后,那柄黄铜大锁,便被他锁上,钥匙就挂在他的腰上。

    看来薛连贵交代的事情,张二叔已经做了,根本就不需要我去操心。

    这让我很轻松,毕竟面对那女尸,我更加的无力一些。

    张二叔看到了我,只是和我一点头,便佝偻着身子,转身回了家。他的身子不好,这些年苍老的厉害,但还是能够给我一份安心。

    我轻叹了一声,按照原路返回,一路向着家里走去。

    到了家,我妈和陈寡妇已经收拾好了碗筷,准备吃饭。或许现在我不该叫她陈寡妇,而应该叫她沈莫负。

    其实我和陈寡妇之间,并没有什么真正意义的亲情,叫她一声嫂子,那是因为以前都是街坊邻居,她原本那个男人,我该叫一声街坊大哥。只是大哥没了,陈寡妇寡居这么多年,现在改成自己的名字,也无可厚非。

    吃了晚饭,我进了仓库,抱着自己的行李,过起了‘仓库’生活。沈莫负毕竟是客人,怎么能够让人家住在这里?我那房间先让她暂住,其实也没什么不妥的。

    这一夜,我睡得很死,几乎是一觉睡到了天亮。之前折腾了好几天,一直没睡得这么舒坦,这时候才觉得睡觉,其实也是一种幸福的事儿。

    一睁开眼睛,我立即趴着窗户,向着院子里望了一眼,心底顿时松了口气,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

    窗外的院子里,空荡荡的,除了几只鸡在啄米之外,其余的别无他物。这样看来的话,祠堂内还算安稳,至少那女尸昨天夜里没来。

    吃了早饭,寨子里又传出了风言风语,这一次的风言风语,直接将我推到了众矢之的。也不知道是哪个王八蛋说的,说是这女尸回来,就是回来讨债的。当年死了那么多人,死的最惨的就是我爸,这是我爸回来讨债来了,要不然天天到我家院子里干什么?那是因为,我爸想要看看我!

    这说法一出现,顿时被所有人都接受,毕竟昨天早上,那王传河闹出了大动静,和当年几乎一模一样。大家伙议论纷纷的,说的有声有色,甚至还加重了几分语气。

    这消息能够传到我家,还是沈莫负回家取了一些生活用品,早上在路上,听到别人谈起来的。

    我有些生气,却也是毫无办法,只能够咬着牙的闷不做声。本以为这事情就算是有人说,也没多少人会在意,但却发生了一件,让大家都瞠目结舌的事情,坐实了所有人对这件事的看法。

    在吃过早饭没多久,张默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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