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元瑶闻言撇了撇嘴,“怎么就这么平静?”她真不相信,耀州城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本以为这段时间能听到不少的八卦,方志来了一句什么都没有,简直是扫兴。

    “不过,有一个挺大的。”方志犹豫了片刻,见沈元瑶一脸扫兴的模样,只好硬着头皮道:“季府的季公子可是做了件大事儿。”

    季文南时不时的来寻沈元瑶,一直都是生意上的来往,方志不知东家怎么会认识季府的公子,可在生意上关系本就复杂。东家的事情也不是他一个小管事能管的,之前不想说也是见东家同季公子关系好。

    可现在还是犹豫了起来,关系不代表要瞒着沈元瑶,不忍心让她觉得扫兴,怎么都要说上一说。

    “季公子同李府的三公子在满春楼争夺一个妓子,李三公子被下了面子,两人在满春楼大打出手,听说季公子因此受伤这会还躺在床上,李老爷带着李三公子上门赔罪,直接就给赶出门去了。”

    方志说起来干巴巴的没什么八卦的意思,平铺直白的像是十叙述一件事。沈元瑶听得却是津津有味,她怎么都想不到像季文南这样的人还会做出这等事情,在满春楼争夺一个女妓?

    沈元瑶和季文南接触过,说不出他什么性子,可是怎么都不像是那种人,你说这算什么事儿啊?要真是这样,那她是不是可以嘲笑一番。

    她看季文南不是那等没智商的人,在满春楼大打出手争夺一个女妓?别看他平日里就是一身浮夸纨绔子弟的做派,骨子里的矜贵是磨灭不了的。

    一直给人格格不入的错觉,不只是在季府格格不入,在耀州城也是不一样的。用一句话来说的是,这里并不合适他,他应该有更广阔的天地。

    能让人上门来道歉看来那就是李家有错,不然李家三公子也受了伤,李家怎么会罢休,只能是季文南伤势比李三公子严重。

    沈元瑶讪笑反问方志,“你觉得季公子伤势重不重?”

    “我怎么会知道。”方志一脸奇怪,为什么会这么问自己。他和季公子压根就没有交情,怎么就问他了呢。

    “我说,多半是装的。”沈元瑶也不过是一问,也没要他真的猜测季文南有没有受伤。

    在她看来,季文南这人怎么都不会受伤,他身边的千书千海怎么可能让主子受伤。方志愣了愣,才转过脑子来,敢情季公子这是装病?

    确实如沈元瑶想的那般,季文南这回非但没有躺着养伤,而是在书房里看书。上门来致歉的李家人都被拦在府外,门房的人说等主子伤好了再说,不能扰了公子养伤休息。

    门房传完话便把门给关上了,丝毫不给上门来的李老爷和李三公子面子。

    “你看你做的好事!”李老爷吃了个闭门羹,转头就朝在自己身后的儿子骂道,“你玩就玩,怎么还招惹了季公子?不过就是一个女妓,你就非要那一个不成?”

    李三公子奄奄的垂头挨训斥,他本来也不是非要那一个不可,可身边的人都--他动手。他一贯来都是受人追捧,在季文南这儿吃了亏怎么会甘心,也不等季文南有动作就让人上去动手强人。

    本来目标是女妓,不知怎么的就大打动手,季府眼见着他们动手自然是要还手的。李三公子带的人手多,季文南身边带的不过就是三四个人,还有两个瘦弱动不了手的小厮。一群人上去就开始动手,挤不进去的就将隔间里的东西都砸了,场面顿时混乱起来。

    等下人仆从都止住架势,便见季文南捂着腹部的位置,些许的血迹渗透衣裳沾染了一大块的猩红。所有人都愣住了,李三公子在他们散开的中间看去,眼看季文南那一团血迹越来越浓厚,瞬间也慌了神。

    同安在他们打起来的时候就被挤开了,主要是对方的人见他瘦弱的身子骨,直接忽略了他。自己也想挤进去帮忙,可怎么都挤不进去。

    等挤进去的时候便瞧见季文南捂着腹部的动作,立马推来前边的人扑上去,“公子!”伸手就要帮忙止血。

    “回府再说。”季文南有气无力的说道。

    同安本还着急,听到他这话,心里带着疑惑但也听话没再要帮着止血。

    由于场面混乱,看不到是谁动手让季文南见血,等千书千海护着季文南走人。李三公子让下人查看隔间,在角落里找到了沾满血迹的烛台,尖锥的地方更是让李三公子一阵心慌。

    季府可不是小门小户的人家,虽说他们李家也不差什么,可现在受伤的人的是季公子。那可是季府独苗的季公子,要真的出了什么事情,李老爷可是真的要大义灭亲的。

    “快,我们回府去。”李三公子是真的慌神了,说什么都不敢再逗留。他要回去告诉他爹,不然到时候事情真的棘手起来,就算他是李三公子也没用。

    季府可不是好相与的,也但愿季文南受伤不重,不然可就难解释了。

    季府的马车在街上驰骋,不过片刻便回到季府,一路疾驰到外院二门,“快快快,小心点。”早有人准备好了轿子在一侧,千书千海扶着季文南下来,立马上轿子往清涟院去。

    同安也跟在轿子一侧,双手都是干涸之后的黑红,他分不出心思来想过程怎么了,他只知道季公子受伤了。而且,看这止不住往外涌出来的血,伤势必定不会轻。

    “你们先下去。”千书开口赶人。

    下人有些犹豫,可也知道季文南不喜身边太多人,只犹豫了一小会便都退下了,最后一个人还把门给关上了。

    见人都退下去了,同安再忍不住心里中的担忧,直接扑到季文南床前,“公子我先看伤口。”

    季文南半睁开眼扫了他一样,唇色苍白毫无血色,若不是同安一直盯着他,都要看不到那细微的点头的样子。

    同安找来剪子把血迹染红的部位给剪开,血迹染红的地方除了血污半点伤口也没有,他动作瞬间僵住了,“公、公子,伤口愈合了!”

    什么和什么,千书千海侯在一旁,听到同安这一嗓门,再按耐不住的上前把人给拨开来。伤口怎么可能自己愈合?

    “往上一点。”季文南闭着眼开口道。

    同安将剪子往上走,这才看到伤口的位置,敢情是腹部上面一点。而且伤口不是想象中的严重,不知怎么会有那么多血。

    见伤口不是很严重,他稳住手上的动作,熟练的把伤口给包扎了,再让千书千海帮忙更换衣物。

    季文南换上干净的衣裳,整个人都轻松不少,半仰着身子看这他们。

    “那些人里不只是李家的人。”季文南顿了顿,“很有可能不是耀州城的人。”

    千书千海心下大骇,公子身上的伤势不算重,可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出现了这等事情,早自责不已,现在听到公子这么说,更是觉得震惊。

    “公子,这不是李家的人还能是哪里人?”同安见季文南这般说,是要放过李三公子,急急争着开口道。

    季文南扫了他一眼,一声不吭的看着他。同安被他看得没办法,垂下头小声嘀咕着,“反正不是我受伤,你们爱怎么办就怎么办。”说完便转身出去了。

    他还要给公子捡药煎药,他们想怎么处理也不关他一个大夫的事。

    同安一走,千书立马凑了上来,“可是大公子那边?”他也不想这么问,可公子都受伤了,他们来南方这么久谁都没招惹,怎么忽然就有人来刺杀?

    第一个想到的自然是上京的那位,虽说手臂再长也伸不到这边来,万一有人为了讨好他呢?直接把他给送上去作为物品呢?这些都很难说。

    之前还有很多事情没有查清楚,靠着蛛丝马迹查找了大半年,结果一无所获。现下忽然出现这等事情,是不是说明对方又要有动作了?

    那这次该不该出手,顺藤摸瓜好找点证据。

    季文南眼眸沉沉,看着不远处的窗棂,半晌过后才冲千书道:“无妨,就算是,我们也忍了。”

    “公子!我们被流放到南方来,还不是因为让着他,现下都这般局面了,你还说让着他。”千书气不过,话不过男子就迸了出来,千海在一旁都拦不住他停不下来的话。

    “让着让着,公子你的命都要让出去了。”

    千海也不再去拦着千书,他觉得千书说得有道理。公子便是一直忍让才会一直往后退,一直不愿意正面迎上他们。那些人哪里曾想过公子半点好,只知道一逼再逼,之前有也不知是哪个做的手脚。

    公子差点就真被他们给逼死了,死在南方连家都不能回,客死他乡算是什么事?

    千书千海一直都认为耀州城是他乡,他们迟早有一天是要跟着公子回上京的。就算是公子不愿意回去,那位大家长也不会同意的。他们也不忍心见公子一辈子就这么过去了,报复理想都没实现哪里算得上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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