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浪荡子的话顶不了多少用,除非这刚复任的镇守出面说说他们才肯入耳,可是这张饶舜平时不是和沈烨灵关系最好,到如今怎么啦,他去斗洛小七去了。

    等着资历人群中资历年长的老头上前问:“给沈先生一处宅子可是你说的”?

    江沅看着剜了他们一眼,并点了点头,没敢和这些人多交涉转身直接越过人群对前面的沈烨灵一笑:“沈先生,和我回去吧,我听说只要烧纸钱烧够七天,对方即便在阴曹地府也能感知道你的意图,你不是要绑架吗,和段老板烧点纸钱说一声,我们七天后就搬走”。

    又转头勉为其难的理了一下他们:“各位,就给我们七天的时间,七天我绝对让者宅子空出来,等我们沈老板搬到别的地方只希望你们不要再无端生事,那处宅子我已经请老道士驱邪过了没有鬼可以安安心心的住”。

    江沅这一席话说得响亮,原本以为能堵住好些人的嘴,殊不知这年初还和许曼兴致昂扬烧香拜佛的一群妇人,如今是不高兴了,带头说道:“怎么能这样就放过了呢,要走可要干干净净的走,要搬也要干干净净的搬,谁不知道这宅子里惹上最多怨气的是什么,还不是沈夫人肚子里面的孩子”。

    “是呀,老道长可是说了,沈夫人肚子里面的孩子可是宅子里面的怨念幻化而成的,生出来是要祸害谁呀”。

    “对呀,这孩子也是在这宅子里才有的,不吉利”。

    “对就不该生下来,沈先生曾早打了吧”。

    “对,打了”,“打胎”。。。。

    声音此起彼伏一个接着一个,旁边的张尚植早也忍不住,握紧双拳就等着挣脱徐汝良的束缚,一个箭步和那群人冲上去打一架:“我去你姥姥的,你们才要打胎呢,你们肚子里怀的才是不干净的东西,你们整个人都不干净,大师兄你干什么放开我”。

    徐汝良任凭张尚植对他再怎么拳打脚踢也不放手,更是将头转到沈烨灵那个方向只见着天塌下来的沈烨灵早就不淡定,他眸色渐渐暗沉,双拳紧握咬着牙像是经历过一番大事那样,忍辱负重。

    这群人哪里见过沈烨灵这办颜色,还以为他真生气了,纷纷闭上了嘴,但还是有几个话多的夫人偏就嫉妒着许曼,在底下继续窃窃私语:“哎呀,最可气的就是沈夫人,本就是个名妓还妄想生什么孩子”。

    话语如刀深深的在沈烨灵身上扎了几道伤口,使他遍体鳞伤连点喘息的机会也不曾有。

    “让我夫人打胎,那我想问问诸位,我夫人之前是怎么得罪过诸位了,她是偷了谁家的果子,伤了谁家的孩子,拆散了谁家夫妻。她是干了什么伤天害理的是引得你们这般对她”沈烨灵挺着胸膛一字一顿的将这话说完。

    这话似乎也用了他毕生的气力,只见着他说完脱力似的向后一踉跄,正好倒在了身后的长条凳上,使得下面的江沅,旁边的张尚植、徐汝良一起上来将他护好。

    他疲惫的颜色藏在一层眼皮之下,对着两个孩子摇了摇手柔声道:“进去,关门别出来”。

    “可是,师傅”,两人还想再说,这种情况之下想让他们不管是做不到。

    “进去,关门”,沈烨灵的话再次想起,可这语调比之前的那一句更有命令感,声线还有几分强硬:“进去,别出来”。

    张、徐二人个看了对方一眼,像是打成了默许一样纷纷推开,只见着张尚植还有几分不情愿,徐汝良更是将他一把抓住,拖着进了门并将两扇门板关上,他们隔着进行偷听。

    沈烨灵等着他们进去,忍不住咳了几声而后又对着江沅说道:“江先生也在旁边吧,之后无论我发生了什么都不要强出头,只要等事情一过给我善后就行”。

    “淮安,你”,江沅是不知道沈烨灵还有这份心,忍不住还想往下说要一起承担之类的。

    可沈烨灵站出来却一个劲地说道:“都说十年河东,十年河西,可怎么看还是逃不了这轮回”。

    沈烨灵眼神清澈,他由着江沅转向了这群人,将他们从左往右每个都浏览了一遍,十年前还是这些平民让他献祭河神,逼着他跳河。如今十年后还是这些平民因他家里有邪祟,逼着他妻子堕胎。

    十年来还是逼不得已,还是跳脱不了这个轮回,这好似人的命,经历了一生就要回生死桥上喝孟婆汤,调料还是一样,只是多喝几碗,多受了不同程度的罪。

    他悠悠的站了起来,将这群人又扫了一遍,而后淡淡的发出一声冷笑:“我夫人的孩子,是我的,我不情愿打,就是不打”。

    众人都知晓这沈烨灵的话算是给他们的一番挑衅,几个脾气暴躁的人听了早就急不可待的摩拳擦掌起来了,还有一些稳重老成的人连忙止住叹道:“沈先生,糊涂啊!这孩子生下来也是个不详之兆,留下来只会是贻害众生啊”。

    “是又能怎么样”,只见着沈烨灵语气从没有这么强硬过,他漠视了一眼前方黑压压的人群:“是普通孩子也好,是牛鬼蛇神也罢,是我的孩子我就要生要养,轮不着别人评头论足的”。

    这些话也消了不少他们对沈烨灵的耐心,他们怒目圆瞪着沈烨灵,看着他犹如看着一个死活不肯开窍的硬壳一样,非要上手好好的整治他一顿才肯罢休。

    对他们沈烨灵麻痹了心不怕了,想想十年前黑压压的一群人把他扔到河里,他怕了。来到北平忍受非人一般的待遇,他怕了。把曾救过自己的老兵推下火车,在枪口子底下活过来,他怕了。

    试问经历了这些恐惧单单这群眼睛虎视眈眈的盯着他,他还能感到害怕吗?

    “疯了,真疯了,沈老板看来已经被宅子里的妖魔鬼怪入侵,失了心智,要治一定要治”。

    众人这般说着无非就是给自己一个理由上前将这个不开窍的人教训一顿解解气。

    只见着他们还未有所行动,沈烨灵一挺身没入人群中,众人还未对他出手,他就一个踉跄的没注意,绊着脚下的石阶摔了下去,面朝地足足将他摔晕了过去。

    这还没开始打,这群人就不好意思的停手了,在一旁安安稳稳站着的江沅这时才有了反应,大叫了一声:“淮安”,直接上前推开众人将他扶起来,门里的徐汝良和张尚植更是拿起木棍冲了出去,对着那些人更是一顿挥舞。

    这群人见着沈烨灵晕了过去,脑门还摔出了一道血印子,更是内心有愧,被着俩小孩的木棍一通挥舞,四处逃窜,这场聚众的讨伐才以沈烨灵受伤落下了序幕。

    他们将沈烨灵扶回房间,再叫着医馆的大夫给沈烨灵看看伤口,见着沈烨灵没事江沅这才放心,安安稳稳的退开,由着他床前几个徒弟,外加夫人进行伺候。

    记得他当时叫洛小七在原地等他,他去看看情况,这去时天还是青光亮,可被这一闹回来更是月亮星星都显现出来了,他却还见着洛小七的那辆车还停留在原地没走,看来真是铁了心要等他的消息了。

    江沅上前打开车门,洛小七便急不可待的头一句就是:“怎么样了,听说舅舅受伤了”。

    等着他坐稳这才开始回应道:“嗯,淮安这回是逼急了,他们非说什么闹鬼,我看这事要是长此以往再这么下去,对淮安和他那戏班肯定不好”。

    听了这个消息,洛小七呆愣了一阵,不久眼睛半眯诡异的笑容再次在她脸上浮现,只见着她淡淡道:“闹鬼,这十年什么妖魔鬼怪不是人为的”,接着红唇慢慢的勾起:“闹鬼是吧,我就让你们看看什么叫做闹鬼”。

    沈宅内,床前的一众徒弟也正眼巴巴的盼着沈烨灵醒来,一排挨着一排忙进忙出,有两三个甚至和虞师傅呆在门口,隔一袋烟的功夫就抬头问虞师傅:“师傅这是能醒过来吗”,一般这个时候虞师傅也总是抬头远看了沈烨灵一眼。

    而后摇摇头:“今天醒不过来了,明天吧,我们都先洗洗睡吧”。

    这句‘洗洗睡’的话语传到许曼身旁的几个徒弟这里,他们也纷纷让着许曼先去休息,实在不行他们看着,等沈烨灵醒了再来叫许曼,可许曼听不进去,眼神依旧在沈烨灵身上不放:“他都是为了我,要不是我生了这个孩子,二郎也不会和他们硬来,更不会受伤”。

    她也不是没见过丫头们是怎么演沈烨灵白天对那群人说的那一出的,她心里很感动,可是这份感动过后更多的是亏欠,本来搬出去一切都了清了,无非就是自己被外面说说闲话,可是自己好端端的要生什么孩子呀。

    不生她也就没那么多事了,她现在开始后悔,对自己以前做的事感到后悔,愁得不行更是含着泪添了一句:“我当初就该死个干净也就什么事没了”。

    那哭凄凄的许曼又回来了,似乎那个曾经让沈烨灵决心将她留下来的哭泣侧影又立在眼前,许曼这才明白只有怀了孩子的母亲才能做出这哭声来,只记得这哭泣的侧影太迷人,不经当初心软了沈烨灵,就连现在一众的徒弟也心软,对她又是劝又是安慰的。

    只听虞师傅说道:“唉,这也是常情,多你一个少你一个也是会发生,夫人呐,你还是别怪自己了,要是把身子哭坏了影响了孩子,烨灵这可就白忙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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