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不凡看着手中的《九转金阳神功》,大喜过望,怎么也没想到这功法是宋太祖亲自研创,须知宋太祖开创诸多武学,是真正的武学宗师,天下共知。

    “难怪这功法引起那么多人争夺,师傅究竟是去哪儿得到这本功法,若我学成,只要不招惹朝廷,今后便不愁被人追杀,也可以暗中设法替师傅报仇。”

    赵不凡想了会儿,却得不到结果,只得暂时抛开杂念,暗想:“这秘籍如此贵重,长期带在身边多有不便,且背下来,再将秘籍毁去。”

    此后的时日,赵不凡便在鲁智深睡着后专心背书,直到记得深刻,倒背如流,这才将其一把火给烧成灰烬,专心练功。

    可随着日久,鲁智深却有些受不了这种日子,拉着他说:“这般长久住在破庙,何时是个头,总要有个容身地,不然将来怎办,你我兄弟不如落草,以这身本事总也能有个着落!”

    赵不凡闻言大惊,他本是良人,哪肯轻易去落草,上辈子的记忆和经验更是告诉他,在这个时代落草,很难翻身,早晚被剿灭。至于推翻大宋,他自认没那个本事,甚至免不得要与岳飞、韩世忠等名将敌对。若说要劝岳飞等名将反宋,他自认没有办法,岳飞宁可与儿子一起被千刀万剐都不违背皇命,怎么动摇?

    如果说依靠梁山英雄,那就更难了,那些人大部分都有局限性,每个人的性格都很复杂,根本不是一杯酒就肯抛头颅、洒热血那么简单。再者,那些人统兵打仗的本事,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大多数都不怎么样,真碰上朝廷精锐的西军或者那些历史名将,不可能打得过,而且大宋北有金、辽,西有西夏,外患重重,即便真的挑起大规模内战,也可能造成亡国灭族之祸。

    赵不凡既认为自己没有推翻大宋的本事,也认为全面的内战必定造成大祸,因而从来就没想过要去落草,当下摇头劝说鲁智深道:“哥哥怎地有这般想法,世道虽然败坏,可你我还不至于走到绝路,如果落草,那可就真的再没有退路。”

    事实上,若非不得已,鲁智深也不想落草,听得赵不凡劝说,有些烦躁道:“可如今该何处去,总不能这般无所事事,枯坐等死!”

    赵不凡自从拜卢俊义为师,还真没有再想过去路问题,只想着将来可替卢俊义看管商队,丰衣足食。此时陡然听到鲁智深的忧虑,着实也不知该怎么办,而他又是个很记恩的人,鲁智深救过他的命,他不可能丢下他不管。

    思来想去,他也无计可施,只得对鲁智深道:“且再等几日,让我好好想想!”

    这个问题困扰着赵不凡,让他接连两天都很迷惑,事实上他也在问自己,难道这辈子真的就帮二师傅卢俊义管理商队?

    这虽然是个好差事,他也感激二师傅卢俊义,可他却记得死去的大师傅曾时常训诫,言年轻时便要有志向,成败不论,若不去闯荡过,才会留下终身的遗憾,而他自己的内心也有很多不甘,他不甘心自己浑浑噩噩的过完这一世。

    赵不凡的困惑被勾起,可现如今他又找不到前路和方向,越加迷茫。

    几日后,他和鲁智深去镇子上吃酒,却在街头见到朝廷张贴的榜文,上面写着:

    北疆外族常劫掠边郡,特张榜募集壮士,若有意建功立业,封侯拜将,封妻荫子者,可到官府报名从军,不限出生,不限过往!

    这张征兵榜文让赵不凡看得眼睛大亮,瞬间升起个想法:“若能封侯拜将,封妻荫子,博得千古英名,整肃朝纲,不正是条路?”

    与此同时,大师傅的音容笑貌也出现在脑海,那个一身青衫,背负双手,孤独站立在山顶的挺拔身影非常清晰,当时大师傅说的那些话也再次浮现在心间。

    “不凡,你有颗善心,有侠义之心,所以为师很少要求你什么,只要你记住一点,侠之大者,为国为民!无论你将来武功高低,无论你富贵贫穷,只要多做利国利民的事,那就是大侠!侠是一种精神,是流淌在我们华夏儿女心中的热血,为师曾去过一个叫罗马的大帝国,知道很多古老的文明,但它们都没有这种精神,这是我们华夏儿女独有的精神,莫忘你留着的血!”

    想着这些,想着十余年后的靖康之耻,想着如今也找不到好去处,赵不凡心中越加悸动,再加上眼前官府榜文的刺激,他的脑子很快发热,急急拉着鲁智深离开人群,悄声道:“哥哥,我们去从军,我们到北疆杀敌建功!”

    “从军?”鲁智深看看他,苦笑道:“兄弟倒是可去,但洒家以何身份去?从军需验证户籍所在,洒家的名籍已是待罪之身,怎敢去从军?”

    鲁智深不认识太多字,看不懂之前的榜文,因而有此一说。

    赵不凡急声解释:“哥哥有所不知,北疆外族有异动,恐是要发生战事,这榜文上写了,不限出生,不限过往,我们便直接去往北疆,在那边入军。虽然从军危险,但落草又何尝不危险,以你我兄弟二人的本事,若能杀敌立功,说不得将来也能封侯拜将,封妻荫子!”

    鲁智深本就是军队出身,此刻又走投无路,得知这样的事,想都不想,立刻应道:“行,洒家便与你同去从军,若战死疆场,也是保家卫国而死,不至憋屈饿死街头,亦或者背个匪徒之名!”

    两人简短商议,终于下定决心同去北疆,待饱食之后,便直接上路。

    北行的路上,赵不凡为增强实力,每天都在朝阳初升时习练《九转金阳神功》,从不间断,他天赋极好,短短半月便完成第一转修炼,运功时隐有暖热之感,通体舒泰,神清目明,真气虽然无甚增长,但却比之前更为精纯绵长。

    这让他大受鼓舞,迫不及待按照第二转功法接着习练,晚上也会与鲁智深过过招,磨练自己的实战能力。

    此次去往北疆,赵不凡也没有从大名府这个方向北上,或许是不想面对卢俊义,担心路过大名府会动摇自己的决心,所以有意避开,转而沿黄河北上。

    这般又是耽搁,又是绕路,两人倒也真是走得慢,大半月后才抵达“京东西路”的郓州。

    这郓州西北边是黄河,相邻大名府和博州,东北接齐州,东部接兖州,南边接济州,西南接濮州。

    郓州与南边济州的交界处,便是梁山水泊。

    赵不凡虽说没有上梁山的想法,但也想去看看,可听到坊间传闻,那外号白衣秀士的王伦非常凶残,时常派人抢掠过往客商不说,还要杀人,并将死人做成人肉包子,用人油点灯,手段无所不用,下蒙汗药都是轻的。

    赵不凡倒不怕如今梁山上这些不成器的小贼,只担心横生事端,耽误自己的事,更不想与王伦那种人打交道。

    至于那些梁山好汉,大多数都还在作恶,亦或者效力朝廷,赵不凡感觉自己现在没有能力,也没有条件去改变什么。

    论武艺,武艺不能服众,论江湖名望,那更是半点都没有,无权无势,无钱无财,不被杀便是万幸,因而实在不想与他们接触,思来想去,最终觉得看不看梁山都意义不大,转而走寿张县和阳谷县之间的大路。

    这日正午,两人行至一处山岗,却见这里土地肥沃,农户甚多,且这些农户个个红头花色,身强体健,在田间劳作时亦带着笑容,比起别地百姓的苦大仇深,不知好到哪里去。

    赵不凡心中暗暗惊奇,忍不住出声道:“智深哥哥,看这里农户富足,生活安逸,莫非此地有好官?”

    “洒家去问问!”鲁智深大咧咧地走向远处的田地。

    不多时,他大步返回,直接摇头道:“农户们说没有好官,他们这里富足,只因这一带的土地都是扈家庄的,那扈家庄的庄主扈太公号令严明,对待细户和庄客甚好,从不盘剥,加之这里土地肥沃,因而生活无忧,且这扈家庄还紧挨着祝家庄和李家庄,几乎都是这般景象。”

    宋朝的庄园经济很发达,庄主就是大地主,细户和庄客便是租种土地的民户,他们都依附庄主生存,既要遵守大宋的律法,同时也有保护庄园的责任。这些大庄园都是自行管理,只需定期向官府纳税,若遇盗匪,很多时候都靠庄子里的人自己设法应对,抵挡不住才会向官府求援,但庄园主也必须遵守律法,滥用私刑同样有罪。

    可现如今这个快烂透的北宋,大庄园主基本就跟土皇帝差不多,逼得好多细户吃不饱、穿不暖,出点事便向官府使银子,采取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态度,好多良民就是活活给逼成盗匪。

    这样的情况,赵不凡已经见过很多,眼见这扈家庄对待细户甚厚,将田地经营地这般好,心中倒也有些奇异,暗想:莫非这里就是水浒中那个扈家庄?

    两人继续前行,没走多久,却陡闻身后传来急促的马蹄声,紧跟着便是一个清脆的女音在大呼小叫。

    “快闪开,快闪开,马儿受惊,莫要踩着你俩!”

    赵不凡和鲁智深回头一看,只见远处有匹骏马发疯般窜来,马上骑着个秀美少女,头插两根金钗,身披大红霓裳,脚踩凤靴,腰缠小蛮带,肌白似雪,眉如弯月,眼露秋波,真有百般风情,万种妖娆。

    不知为何,赵不凡的心突然“砰砰”直跳,仿似情窦初开那般,有种说不出的慌张,这种感觉好像还只有上辈子的初恋时才有,上辈子的记忆终究已经很遥远,很模糊,此刻的感觉才显得那么真实。

    他没动,旁边的鲁智深也不动。

    那少女见两人这般迟钝,俊秀少年更是愣愣地盯着自己,急得大骂:“你们不要命了吗?”

    赵不凡的武功或许还不那么好,但骑术可是非常了得,只因他大师傅极擅骑术,曾经还有匹爱马,时常教他各种驭马之法,其中甚至还有金人和辽人的方法,以前赵不凡也曾疑惑大师傅为何懂那么多,可惜大师傅总是保持沉默。

    此时,赵不凡眼见那马儿冲来,眼疾手快,猛然侧身避开马头,一把抓住马缰,随之纵身而起,跃上马背,直坐到那少女身后。

    那少女惊得大叫:“你想做甚?”

    赵不凡厉声喝斥:“休要乱动,此马受惊,待我驯服它!”

    只见他眼射精光,双手从少女腰间穿过,死死拉住马缰,有节奏地进行拉扯,嘴中打着某种怪异的呼哨,双腿时不时地夹下马腹,不多时那马儿竟安静下来,打几个响鼻,站在原地不动。

    少女十分惊奇,欢喜道:“你好生厉害,竟能制服我的爱马?”

    “小事,不足挂齿!”赵不凡嘴上这么说,心中却颇有些自豪,只是鼻尖嗅到的淡淡香味,却让他有些心猿意马。

    少女从惊讶中回神,陡然注意到两人过分亲密的姿势,羞红了脸,低着头责怪:“你还不下去?”

    “嗯?啊!对不起!”

    赵不凡翻身跃下,抱拳道:“刚才情急,多有失礼之处,还望见谅!”

    马上的少女眨眨眼睛,盯着他看半晌,脸上的红晕更添三分:“你盯着我作甚?”

    “嗯?啊,那个你很好看!”赵不凡手足无措地道。

    “哪有你这般痴傻的人?”少女整张脸都红透了,赵不凡盯着他的眼神很清澈,这让她不但发不出火,反而说不出是种什么感觉,只是实在受不了这样的注视,当即拔马狂奔,匆匆离去。

    “我叫扈三娘,谢谢你帮我制服马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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