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杀他一次……
    听了苏赖的话,再看他冷峻的神情,我又一次感到震惊。
    好像影视剧里都说,这个时代的人,多数淳朴善良,怎么会有这样的恶人夫妇?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古已有之,源远流长?
    还有这苏赖,封神榜里都没这样决断的狠人吧?
    “你究竟是什么人?”
    苏赖坐回凳子,已经是第三次问我同一个问题了。
    这次我索性闭嘴不答。
    让我说什么?
    我他娘的说我是姜子牙还是雷震子?
    既不会钓鱼,还不会飞。
    关键一点,历史上真有那帮子“国产复联”吗?
    “人已经杀了。”一个小兵进来复命。
    苏赖点头:“明日将尸首一起带入朝歌,如实禀明大王,领赏。”
    领赏?
    我忍不住问:“这屁大点事,大王也管?还能给打赏?”
    苏赖斜眼瞧我:“我大商从来都注重法度,大王更是如此。即便是行窃者被抓,当街画地为牢,他也不敢离开。”
    “还真有画地为牢一说啊?”
    我一句话才到嗓子眼,就被苏赖一句话给憋了回去。
    “擅自离开画牢者,当街杖毙!”
    我倒吸一口气:“那还是不出去了。”
    原来如此,果然民风淳朴是假,还是棍棒够硬气。
    “你还是不肯说你是什么人?"苏赖再度起身,手撘剑柄走到我面前。
    我说:“听口音,你应该是河北……不,是冀州人,我要说咱们是老乡,你会不会网开一面?”
    “听不懂你说什么。”
    “仓朗”一声,宝剑出鞘。
    苏赖剑尖慢慢向下耷拉,最终抵住地面,而后绕着我迈了半圈,围着我在地上画了个圈儿。
    我……
    我……
    我靠!!!
    真是要画地为牢啊?
    “敢出牢房,乱棍打死。”苏赖说了一句,铜件入鞘,入座回头:“嘢!都吃完了?”
    估计这个时代的人,真就是吃饱了就睡。
    苏赖可怜巴巴的吃了点残羹剩饼,起身出正屋,去了外头偏房。
    等他出了门,“小雅”才起来,背着两手,微微仰着头,一步一巅地走到我面前。
    我忍不住问:“你今年几岁?”
    “十五。”
    “那就是还没成年?”
    “什么叫没成年?你说话真是古怪得很啊。”
    见她眼神清澈,我心头疑惑重聚,小心翼翼地问:“你叫什么名字?”
    她倒是有问必答,干脆利落的两个字从她嘴里说出来,于我而言,却如同惊雷。
    “你一定不会告诉我你是什么人。”
    “嗯。”我麻木道。
    “小雅”点点头,陡然转身,冲着院外大声道:“来人!”
    裤衩兵进来一堆。
    “小雅”斜睨我一眼,说道:“明日带上他,大王英武,会让他开口。”
    我心中骂道:“你大爷吧,能让你见到那狗屁大王,你就没治了,要世世代代受万众唾骂了。”
    我还是没忍住,问:“你真是心甘情愿想要嫁给大王?”
    “小雅”看我的眼神像是看外星人:“女人都是要嫁人的,大王英明神武,文治武功,我不嫁给他,难道还嫁给你啊?”
    我哑口无言。
    这根本不是同一个版本嘛。
    怪不得说,历史是由成王书写,而败寇多数被写成下三滥王八蛋。
    接下来,“小雅”发号的第二条施令,才真正让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把这院子挖开,我倒要看看,下边是不是真有尸骸!”
    “别挖!”
    我急道。
    对于凌四平,我一直都有一种难以形容的信任。
    他说这院子里有恶宝金童子,我是真信。
    在听他说的时候,我隐约有种预感。
    现如今,更加有理由相信一件事。
    现实中,没有封神。
    帝辛子受,在苏赖和“小雅”口中,也不像是暴君。
    可历史再有错写,也不会偏差那么大。
    至少,如果子受是明君,商朝就不会轻易交代在他手上。
    最后一个人王为什么会“翻车”?
    不用古灵精怪的凌盗爷回答,我都能想到,起码有一点是真的,丫是因为女人!
    就因为现在我面前的这个?
    她也不像是一代妖姬啊?
    那绝不是这种眼神。
    那是因为什么?
    这小院里的地下,藏有恶宝金童,吸收了人王之气吸,和八个鬼精的怨气糅合成为了滔天戾气。
    如果……如果有人把金童,把这戾气带到帝辛面前。
    那么……
    我实在不敢再继续想下去,迈步向前:“不能挖!”
    “为什么?”
    “小雅”蓦然回过头,一指地面:“胆敢逾越,立时杖毙!”
    “我……”
    我使劲挠头,“总之是不能挖,如果挖出下面的东西,你会……就会……”
    此情此景,忽然让我觉得很狗血。
    我该跟她说什么?
    说她只要一挖出金童,这个世界就会被颠覆?
    说她会成为一代妖姬?
    还是说她特么是九尾狐狸啊?
    “小雅”完全不认得我,那自然就不会听我的。
    相比印象中的豪门千金,她没有想象中的飞扬跋扈,但却肆意妄为。
    只蔑视了我一眼,就朝着院子里已经冒雨就位的裤衩兵一挥手。
    “让他们住手!”
    情急之下,我又再迈出一步,一手从侧面扣住了她的肩膀。
    等她回过脸时,神情已经起了巨大的变化。
    眼神不再清澈单纯,而是被一股说不清是怎样的愤怒完全替代。
    她瞪着我看了足有三分钟,跺脚间,尖声嘶嚎叫道:“二哥!!!!”
    随着她的嘶喊,苏赖从偏房走了出来。
    他的步子并不快,但脸色阴鹜的,简直比这会儿的天还深沉。
    “我妹子是王妃。”
    苏赖进了屋,雨水嘀嗒落下,剑,拔了出来。
    他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我仍然搭在“小雅”肩上的那只左手上面。
    我才意识到,我现在应该最先做什么,厚重的铜剑,已经兜头朝我劈了下来。
    “我次!”
    我终于忍不住骂了脏话。
    一把将“小雅”推开,左手迎着剑身斜拍了过去。
    “住手!”
    院子里传来一声暴喝。
    落下的铜剑戛然停在我的头顶。
    抬眼间,手掌拍在了剑身侧面,剑刃却已经划破了与拇指间的虎口。
    血丝蜿蜒,形成一道特殊的疤痕。
    我大脑一阵恍惚。
    火雷纹!
    这伤口,怎么和火雷纹一模一样?
    是我惊魂未定的错觉?
    还是……
    一个军衔明显高出苏赖的高个走了出来。
    我说他军衔高,并不是因为他同样穿了长裤,而且还劈挂了铠甲。
    而是因为——气势。
    来人面皮和苏赖一样白净,右眼角却有一道两寸来长的疤痕。
    进来后,他先是直勾勾盯着我看了一阵,直到“小雅”跺着脚冲他喊:“大哥!他轻薄我!”
    来人浑身剧震,看了她一眼,再转向我时,却是将长剑一撇老远,单膝跪地,朝向我道:
    “臣苏倌来迟,大王受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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