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弹崩开锁头,只是电影里的桥段。
    我翻遍高战全身,也没找到能开锁的家什。
    这时,身后突然响起一个浑厚的声音:“你不行,就让我来。”
    扭脸一看,我顿时吃了一惊。
    不知道什么时候,身后居然多了一个人。
    这人最多不过三十岁的模样,面容还算俊朗,只是眉眼间透着一股子难以形容的邪魅气质。
    更令人感觉诡谲的是,在他发话前,似乎所有人都没察觉到这个人的存在。
    “这小子怎么来了?”
    况风嘀咕了一句,跟着对我说:“先闪一边,让他来。”
    我刚想让开,就觉得眼前一花。
    再看那人还站在原地,一边嘴角上扬,抬起的一只手上,捏着一样东西。
    仔细一看,那不就是锁门的链条锁嘛!
    “我答应别人的事做到了。但愿后会无期。”男人邪魅一笑,随手将链条锁递给了医生,转头便向楼下走去。
    我愣是没缓过神来。
    直到况风对我说:“不用觉得奇怪,天底下好像就没有贼王殷天打不开的锁。”
    “贼王?!”
    我猛一恍惚。
    记得第一次在后街31号进入阴缘庙,印象中除了况风,另有一个泥人上标注的,就是殷天这个名字!
    和他供在一起的另一个泥人,好像是叫……司空小豆……
    殷天是贼王?
    史胖子说过,他来三院原本是要偷一样东西,难道是和这殷天有关?
    “砰!”
    一声枪响令所有人震颤。
    只听天台上,沈晴怒道:“别再过来!双手抱头,蹲下!”
    听到枪声,我哪还顾得上想别的,本能地拔出高战的配枪拉开门冲了出去。
    冲上天台,看清形势,我当场呆若木鸡。
    沈晴双手端着枪,一脸勃然对着一人。
    被她用枪指着的那人,站在距离她约莫十米远的地方,面对枪口,背负着双手,不但没有丝毫惧怕,反倒嘴角带着浓重的嘲讽。
    他完全把沈晴的喝令当作耳旁风,没有任何的动作。
    沈晴咬了咬牙,微微放低枪口,语气复杂道:
    “徐祸,我知道你也只是想救人。可孙禄是人,许宁也不比他低贱!你为了救人杀人,同样是犯法了!
    别再继续错下去了。现在,马上跟我回局里去!”
    没错
    我之所以呆立当场,是因为被枪口指着的不是旁人,而是‘我自己’!
    面对沈晴的‘规劝’,那人终于开了口:“我也在衙门里当过差,知道知法犯法罪加一等的道理。”
    他眼睛忽地转向我,哈哈一笑:“你也懂的,对不?”
    我收起配枪,靠近沈晴几步,示意她也把枪放下。
    开玩笑。
    虽然确认出了大状况,可那毕竟是我的肉身躯壳。真要是被打中要害,我就要变成彻头彻尾的死鬼了。
    “你是谁?”见沈晴没有收枪,我只好拦在她面前,面对‘自己’,问道:“或者说,你是什么?”
    那人又再哈哈一笑,虽然在笑,但眼底深处却闪耀着明显的仇恨:
    “我回来虽然不久,却也知道,你同僚手里的那铁疙瘩叫作‘枪’。
    我很庆幸,你没有用枪对着我。
    毕竟手足相残,实在是伦7理悲剧。
    怎么?
    还没想起我是谁?
    呵呵,那就再给你个提示——很久以前,我曾和你分食过鬼王鲨的眼睛!”
    我浑身剧震:“你是徐……”
    “徐魁星!”那顶着我皮囊的人笑容骤敛,“我喜欢这个名字。因为它更能让我记得,我曾经一奶同胞的二弟,不光将我送进了血池,还一次又一次的阻挠我脱逃!正因为我一直记得你,因为你我是兄弟,所以,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变成谁,我都不会认不出你!”
    徐魁星……
    我此时的震撼,已经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徐魁星,不就是徐某人!
    不久前,我才通过空灵境地到过传说中最凶残狠恶的酷刑之地。
    在那里得到一个讯息——有人从血池地狱逃出来了。
    原来是他!
    这些年,我所经历的林林总总,似乎都和这徐魁星有关。
    更有多次,又或阴差阳错,又或形势所逼,都是我破坏了这血池恶鬼的计划,几次三番将他逼回地狱。
    而今,他真的逃脱了。
    不光逃了出来,还占据了我的血肉之躯!
    “我猜你现在一定很绝望,毕竟如果夺了你躯壳的是别的邪祟,你都还有法子夺回去。可惜现在是我,我回来了。你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对付我,或者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我。”
    徐魁星又再笑了,“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心。徐碧蟾,你是我亲弟弟,你不顾念手足之情,我不会。
    现在,我就给你一次机会。
    电梯顶上,有一个昏迷的女子。她身悬边缘,只要电梯再次启动,她就一定会掉下去。
    我敢肯定,你之前一定下过命令,不允许再开动电梯。但我同样确定,那是徒劳的。
    我替你杀了许宁,帮了兄弟你一个大忙。
    在那之后,我还做了一件事。
    要说也是巧了,以我的能力,和这副并不怎么匹配的皮囊,本不能轻易做到那件事的。
    可就在我犯难的时候,偏偏让我看到了一个贼。
    那小子,是有点真本事,可他脑子太笨了。
    不过,关系不大。
    我是怎么对他说的,你不必多费脑筋。
    你只要知道,以他的手段,想要对调两部电梯的标识牌,那实在太简单了。”
    心念电转,我头皮一阵阵发炸。
    原本被忽略的细节,此刻都形成画面在脑海中快速闪现。
    我和况风回到现实,上楼的时候,曾和一人擦肩而过。
    那人居然就是‘我自己’!
    如果没有刚才的‘小插曲’,我还不知道有贼王殷天这个人。
    现如今,听徐魁星一提到贼,我自然便想到了殷天。
    更换了标识牌?
    我刚才的确以高战的身份下达命令,让人停止2号医护专用电梯的运行。
    可标识牌换了,那就不是2号!
    下边的同僚多数不了解医院的状况,只听命令,又怎会在短时间内发觉这当中的蹊跷!
    很快,有人印证了我的猜疑。
    那不知死活的狗屎医生居然跟着上了天台,凑到我身边说道:
    “领导,那部不是2号梯,是1号。我刚才太乱,忘了提醒你。你也知道那是什么状况,我实在是糊涂了……”
    我急着掏手机。
    徐魁星又笑了:“是我给你机会,那你就一定没有主导权。
    第一个选择,去救电梯里的那个姑娘。
    第二嘛……
    五层楼……就算是六层吧,不算高,但凡人之躯从这里掉下去,活命的机会也不大啊。
    好嘛,我现在就给你第三个选择:
    一,打电话;
    二,救那个护士;
    三,救你自己!”
    话音未落,他已经张开双臂开始后退。
    我看出苗头,怒不可遏:“你这样做对你有什么好处!”
    “没好处,如果非要有缘由,那就只能是说,这副躯壳不适合我吧!”徐魁星背靠栏杆,笑得更加跋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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