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康安得了福英的传话之后,只得从床上爬了起来。

    稍收拾罢,连饭也顾不得吃,便带着福英进宫面圣去了。

    养心殿中,乾隆的脸色看起来不大好看。

    福康安只看了一眼,便低下了头来,暗自思索着自己近来可是做了什么错事惹了乾隆烦心。

    若谈差事,自己虽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可如此也惯了,乾隆安排给他的几份差事皆是闲差,近来御前也没有出行的打算,故而似乎也没什么错处可谈。

    再想一想自己的私事,好像更是无不妥之处能够触得了这位万岁爷的楣头了。

    而越是想不到错处何在,福康安便越是觉得不安。

    尤其是在他行礼过后,乾隆还屏退了殿内伺候着的一干宫女太监们,只留下了他一人。

    “你可知今日朕召你入宫,所为何事吗?”乾隆开口,语气虽无明显起伏,但也半点听不出往日无事之时的轻松之意来。

    “奴才不知……还望万岁爷明示。”福康安立在殿中,微微矮下了身子道。

    “你不必忐忑。”乾隆看了他一眼,道:“今日传你入宫,非是挑你的毛病来了。只是有一事,须得与你讲明。”

    福康安听罢内心稍安之余,应了声“嗻”,又不由疑惑乾隆口中之事为何事。

    “记得先前你曾为与金家二小姐的亲事特地求到了朕面前。”乾隆亦不过多地去卖关子,直言了道:“朕之前之所以未有直接允诺于你,乃是顾及你阿玛不在京中,不好擅自做主——可如今看来,却是不必与傅恒商议了。”

    福康安听得眉心一阵跳动。

    原来今日皇上传他入宫,竟是为了他与金二小姐之事。

    可‘不必与傅恒商议了’……这是何意?

    因自进得养心殿中,便未见乾隆脸色和缓过,故而眼下由不得他不往最坏的可能上去猜想——

    “不知万岁爷可是……可是听着了什么于金二小姐不利的传言?”他连忙为金溶月开脱道:“之前香山枫会之事,并非完全属实,不过是谣传罢了……”

    乾隆一时未语,只是看着他。

    实话说,自福康安那日来求他赐婚后,他便着人大致地查过金溶月。

    所得结果有好有坏,可什么欺世盗名,剽窃构陷……这些东西虽说来不妙,可也只是考量的标准之一。

    他本也无意过多掺和此事,只是拖着福康安,待傅恒回京后做主便是。

    可如今却是无法再袖手旁观了。

    “你且看看这些,再与朕说说你对这金二小姐究竟有几成了解。”乾隆拿手指在龙案上不轻不重地叩了两下。

    福康安满怀不解地垂首走上前来。

    “好好看看。”乾隆将手掌从一沓厚厚的书信上移开。

    福康安稍犹豫了片刻,方才动作恭谨地取过那些书信。

    信皆是被拆开过的,信封上却是空白一片,未有任何署名,也未写明是给何人的。

    这一般多见于不方便直接在信封上注名的密信。

    “这是何物?”福康安未有贸然取出信纸,而是下意识地询问道。

    “看罢便知道了。”

    乾隆的语气并算不得如何重,可却平白又让福康安多添了几分不安。

    或许是因为他知道这些一封又一封的密信,其中的内容必然是与金溶月有关的缘故——

    “……”

    福康安缓缓抽出了第一只信封内的信纸,在眼前展开。

    几乎是第一眼,他便认出了这纸上的笔迹出自何人。

    他自己也是习过书法的,虽远称不上炉火纯青的地步,但在分辨笔迹上,却是不会轻易出错的……

    且这笔迹,他再熟悉不过了。

    这显是金二小姐的笔迹无疑……

    金二小姐的字写得极好看,尤其是这手秀气的簪花小楷,是她最惯用的。

    可重点却并不在这笔迹之上,而是信上的内容。

    偌大的养心殿中一时安静备至,落针可闻。

    乾隆看着福康安的脸上写满了震惊与不可置信。

    他起初甚至还有着愤怒之色。

    仿佛是觉得有人在刻意伪造这些书信,来诬陷金溶月一般。

    “这必然是……”

    “朕已查证过了,若是有假,今日便不会召你前来。”乾隆的话打破了他最后一丝挣扎残存着的悬想。

    “……”福康安嘴唇翕动张合着,却不知如何才能够发出声音。

    眼前的一切于他而言,甚至是颠覆!

    颠覆了他之前全部的认知。

    且还是如此地突如其来,让他根本没有任何招架之力。

    信尚且只看了一半,他已是觉得浑身的力气都被人抽干殆尽,脑中一片噪杂混乱,一时甚至生出了不知自己身处何处的恍惚之感来。

    他认为自己根本没有办法再多看哪怕一字一句,可手指却仿佛不受使唤一般,将一张张信纸尽数展开在眼前,眼睛也由不得他来控制,一行行地扫过那些令他锥心无措的字句。

    他站在原处,脸上不见半分血色,手指颤抖着,一半信纸被他抓在手中,另外一半则已散落在了脚下。

    有生以来,他头一次体会到了何为如雷轰顶之感。

    “不知这些书信……万岁爷是自何处得来……”福康安僵硬地问道。

    他不知自己问这些还有何意义,甚至问罢之后就不知自己说了什么,整个人、整颗心都已处于浑噩不知该作何反应、更不知要何去何从的状态。

    “永瑆府中。”乾隆答了他一句。

    并未完全如实告知,这些信乃是昨晚傅恒夫人连夜命人入宫送至他手上的。

    此事往小了说,不过是年轻人之间荒唐的风花雪月,可往大了说,关乎的却是皇室颜面。

    即便是撇开永瑆与景仁宫在此事中的作为过于胆大包天,单说金家,已是让他火冒三丈——

    未能管教好自家女儿,致使坏了皇家规矩乃是其一,在未搅出风浪的前提之下,尚可宽恕。可明知已非清白之身,竟还妄想嫁入傅恒府这等皇亲国戚的门第,就真的让他呵呵了。

    这究竟是怎样令人无法可想的一种追求、一份情怀?非10说今天真的真的没有偷闲,回到家就一直坐电脑前了,但可耻的卡文了,一直删删改改,又写了很多细纲,现在情节是捋顺了,可看一眼时间已经过十一点了,大家这段时间就先攒着,当作是过渡好了_(:3ゝ∠)_我先带着月牙儿睡觉,明天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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