羲月记得观音是在这个时候在凡人面前显化真身了,如此她倒也有了个想法。
    水陆法会一开就是好几天,金蝉子也不愧是在如来座下听过经的,虽然被封住了一切过往,但这佛性还是很强。几天下来,讲经论经,无一敌手,众人皆拜服在他精深的佛法之下。
    第七日,也是法会将结束之日。玄奘请了太宗来上香。文武百官浩浩荡荡,更有无数百姓闻讯而来,只把此处围的水泄不通。
    也就是这个时候,观音所化的癞和尚出面了,到了玄奘面前宣扬起大乘佛法来。顺理成章的也就惊动了太宗,得到了太宗的召见。
    能超亡者升天,能度难人脱苦,能修无量寿身,能作无来无去。
    这几句话,瞬间就把太宗给吸引住了。凡人可不就是希望升天脱苦吗。抛够了诱饵,鱼儿也来了。但是要鱼儿乖乖的上钩,那还需要亮出真东西来。
    可是这佛经能就这样拿出来吗,当然是不能。既然不能拿出东西来,那就要亮出身份,让鱼儿相信你,然后自愿的咬住鱼钩,所以观音就在众人面前显出了真身。见到了真佛,比什么都有说服力。
    众人惊呼观音菩萨,然后纷纷下跪,就连唐王看着空中法相庄严的观音,都忍不住要跪下去。
    空中的观音见到这样的场景,很是满意,脸上的笑容慈悲而又端庄,就待她留下字条,让玄奘前往西天取经了。
    这一切都被远处的羲月看在眼里,她嘴角露出一个笑容。
    随后,圣母山上涌现无尽七彩祥云。影影绰绰之间一座仙宫浮现,有一女仙高坐其中,背后万千星辰浮现,俯瞰着众生,威严神秘。
    “慈航,来了长安也不来过来看看贫道。凡间都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如今贫道和你前师尊是同门兄妹,说是你师叔也不为过。哪有见到师叔,都不来看看的。”
    众人还来不及高呼圣母显灵,就听见圣母之音传遍整个长安,一时疑惑这慈航是何人。
    空中的观音还来不及丢下手中的字条,就被这声音给吓了一跳。怎么会遇上这个煞星?
    “弟子拜见娘娘,娘娘圣寿无疆。不知娘娘圣驾在此,还请娘娘恕罪。”
    观音并没有过多解释,一句不知也就足够了,多了反而不美。
    “不知者不罪,若是事了,来贫道这里一叙如何?”羲月说的,倒真是有多年情谊一般。
    观音心中有些凝重,她和羲月哪里有什么旧可以叙,可也不能拂了羲月的面子。
    “多谢娘娘。”观音嘴里说着,心中却是犯着难,手中握着的那绸布字条是扔也不是,不扔也不是。
    片刻后,观音开口道:“西方有妙文,程途十万八千里,大乘进殷勤。此经回上国,能超鬼出群。若有肯去者,得正果金身。”
    太宗听了,正要回话,却听见天际再度传来那圣母之音。
    “可是那大乘法?听闻能渡鬼神,贫道手中的也有一普渡世人之经,乃是那《渡人经》,你觉得比大乘佛法如何?”
    观音算是心有准备,只是心中叹息一声道:“娘娘手中经文当然非凡俗可比,乃是无上仙经,凡俗不可闻。却与佛经不同,不好比较。”
    “佛道之别,倒是你最熟悉。可是事了?”羲月换了个话题。
    “多谢娘娘关心,此间之事已了。”观音道。
    羲月道:“既如此,就前来一叙吧。”
    话音一落,就见那仙宫之中伸出一道虹桥,直延伸至观音脚下。
    这座虹桥,仿佛是通仙之桥,去了便能羽化飞仙。太宗都不免有些心神荡漾,正欲出声,却见观音上了那虹桥,顷刻间就飞入了那仙宫之中。而后一切祥云异象,皆化作虚无。
    一场佛门法会,观音现身,原本应当是佛门风光无限,可那一声贫道,却让道门出尽风头。而《渡人经》三个字,也传入了长安百姓的耳朵,更传入了太宗的耳朵。这西方的佛教要取,他不能不顾之前和佛门结下的因果,而这《渡人经》,他也想一观。
    倒也不太宗太贪心,只是多多益善么。观音和那位道门神仙,好似关系不错,正好两全其美。何况这是道门典籍,他的老祖宗老君可是道门老祖,道门发扬光大,也是他李唐天下巩固的表现。
    观音顺着虹桥,来到仙宫之中,只见四周虚无一片,头顶之上则是漫天星辰。不愧是圣人,须臾之间就在此处开辟了一个小世界,而且让她丝毫都察觉不到。
    “拜见羲月娘娘。”观音对着世界正中高坐与云台之上的羲月行礼道。
    羲月道:“起来吧。”
    “多谢娘娘。”
    羲月看着眼前的观音,和之前已经大为不同,连样貌都发生了很大变化。
    “多年不见,你到是变了很多,道行也精进了不少,佛法倒是真的适合你。”羲月衷心的说道。若不是立场不同,观音真的是一位不错的弟子。
    听闻此话,观音也是一阵恍惚。她虽然叛离了阐教,但也没有决绝到将一切都忘记。纵然他们以生命偿还,可是正如羲月之前说的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他们又怎么可能将一切都忘却。
    “娘娘谬赞了,佛法确实适合弟子,让弟子脱胎换骨。只是弟子学艺不精,此生怕是没有更进一步的希望了。”观音说道。
    羲月倒是没想到观音入了佛门不仅算计更加厉害,不见之前阐教慈航的半分清高无为,这嘴皮子也利索了起来。怎么的,生怕她忘了是她把你四人弄成这样,要她愧疚吗?
    “天道之下自有一下生机,若你抓得住,自然还有生机。天道轮回,冥冥之中自有因果。”羲月道。若不是因为自己叛教,又如何会有这般下场。
    观音默然不语,或许真的是自作自受吧,急功近利的下场。也许后悔吧,阐教是圣人大教,更是道祖亲传,论法,比之佛门有过之而无及。
    “娘娘说的是。”
    一时间场面有些尴尬,羲月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刚刚是不是不应该召观音前来啊。
    “今日再此遇见也是有缘,不若随贫道四处走走如何?”羲月道。
    观音不知羲月打的是何等主意,自然不敢应允。佛门大兴在即,羲月已然破坏过一次,难免这不是再打第二次主意,不,算上刚刚,接下来要是有的话,应该是第三次。
    到底是羲月娘娘,一出手就能让他们筹谋已久的计划落空,为玄门做了嫁衣裳。
    “娘娘恕罪,娘娘让弟子相伴,是弟子莫大的荣幸。但西方大兴在即,贫僧身负重任,怕是不能陪娘娘行走洪荒了。”
    羲月道:“倒是贫道忘记这点了,看来如来是把这次重任都交给你了。既然无缘,那便罢了。”
    “多谢娘娘体恤。”
    这就是技不如人的下场,明明知道对方的目的,是对方在为难,却依旧要感恩戴德。
    “天道大势,贫道自然也有责任。”羲月道,随后指尖一点,一道玉符飞出,“这是那五指山解禁之物,你且拿去吧,也省的贫道让人再去一趟西方了。”
    观音没想到是这物,原先他们还以为那山到了日子,自然也就解禁了。
    “多谢娘娘恩典。”观音这一次倒是真心实意。
    “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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