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这是去哪儿?”杜锦宁可不想不明不白地跟他走,极力想从他手里挣扎出来。

    无奈关嘉泽本来就比她大,个子比她高了一个头都有余;再加上营养极好,体格健壮到成了个小胖子,力气都差不多赶上成年人了。杜锦宁哪里挣得脱?

    她只好一边走,一边问道:“到底去哪儿?你先给我个准话。”

    关嘉泽却是不说,只道:“到了你就知道了。”

    杜锦宁只得被他拽着也往前跑,心里很是郁闷。

    甲班的教舍,杜锦宁是去过的,见关嘉泽直直往那个方向去,心里就越发不妙。

    可关嘉泽根本没给她后悔的机会,离甲舍还有十几米远的距离,他就已在高吼:“梁先宽,小爷我回来了。”

    甲舍的窗户被推开,几个脑袋冒了出来,齐齐地往外瞧。待看清楚关嘉泽手里拉着的杜锦宁时,有人便叫了起来:“咦,这不是那个……那天陈瑜喝斥的那个人吗?”

    杜锦宁现在还穿着那身破烂,识别度极高。不用提醒,大家都认出了她。

    “他不是我们书院的。”

    “他是哪个书院的?”

    几个人几乎同时问了起来。

    关嘉泽此时已拽着杜锦宁,意气风发、昂首挺胸地进了教舍。

    听得这些人的话,他得意地笑道:“锦宁他还没进书院,得等年后才进。小爷我是看你们跟我们差距太远,这才叫了他来,可别说小爷我欺负了你们。”

    那些人听了,打量杜锦宁两眼,面面相觑。

    这书院既是几个漓水籍的官员共同出资兴建的,跟这些官员沾亲带故的学子可不只关嘉泽一个。那个梁先宽就是京中一个官员的侄子,且他大伯的官职不比关嘉泽的父亲低,所以平时并不买关嘉泽的账,两人打从进了书院起就互相别苗头,各自又有一群追随者,经常进行这种打赌式的比试。他们对各自的实力都十分清楚,平时的打赌也各有输赢。

    正因此,平时打赌的时候关嘉泽可不敢狂妄。今天一改常态张狂起来,莫不是因为眼前这位穷小子?

    杜锦宁已趁这个机会,把教舍里的情形看清楚了。

    这个散舍跟现代学校的教室差不多大,里面放着一张张案几。此时有七八个学子都挤到门口和窗户处看她了,剩下十来个人,有的在收拾东西,有的还在看书。而坐在最边上的穿月白长袍的一脸面无表情朝这边望来的,正是齐慕远。见她望过来,他轻轻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杜锦宁却顾不得跟他回礼,因为一个高个子男子已走到了她面前,用俯视众生的目光打量了她几眼,转头朝关嘉泽嗤笑道:“你搬来的救兵就是他?”

    “对。”关嘉泽很肯定的点头。

    “行,那就他吧。”梁先宽很有派头地点了点头。

    “不过先说好,咱们这次比两回:这次背书你说了算;另一回比什么内容,我说了算。”他又道。

    他也不是傻的。刚才他跟关嘉泽绊嘴,说谁背书厉害,结果关嘉泽就要打赌。他自是不认怂的,便接下了这个挑战。因新考进来的一个学子跟他走得近,他便提出三个人一组地比,关嘉泽立刻答应,还飞快地跑出去把杜锦宁给带了进来。

    这不明摆着杜锦宁记性特别好吗?否则关嘉泽也不会特意把他给找过来了。既如此,他自然得再比上另外一样,才不会直接输掉。

    他这里打着小算盘,关嘉泽却不干了。

    他道:“刚才只说比背书,又没说比别的,怎么我带个人过来你就说要比别的了?要是怕了,直接认怂就行,何必东拉西扯的?”

    “刚才也没说让别的人参与进来。要是你不想比别的,也行,参与的人就只是咱们甲班的人,他不能参加。”梁先宽指着杜锦宁道。

    关嘉泽看看梁先宽,再看看杜锦宁,犹豫着没有说话。

    旁边一人问道;“那另一场比什么?”

    梁先宽嘴角一勾:“算学。”

    关嘉泽刚还在犹豫的脸顿时跨了下来。

    他们这些人中,梁先宽的算学是最好的。他这边所有人加起来,都干不过他呀。

    杜锦宁一听却乐了。

    她前世可是个理科学霸,数学那是顶顶好的。古代这些人的算学再厉害,能厉害得过她么?祖冲之来了,估计都得给她让道,谁叫她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的呢?

    她扯扯关嘉泽的袖子,低声道:“答应他。”

    关嘉泽低头看她,眼神疑惑。

    杜锦宁就算记忆力非凡,可算学这东西,没学过,再聪明的人那也是白搭。杜锦宁总不会以为他能数清楚几个铜板,就算是算学好的了吧?她知道什么叫算学么?

    那头的梁先宽可不允许他再犹豫,拿话刺激道:“怎么样?敢不敢比?要是不敢比,就直接认怂好了,我是不会笑话你的。”

    跟他一派的那几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因为这句话,是关嘉泽先前激将梁先宽的时候说的,现在梁先宽直接奉还回去。

    关嘉泽哪里受得了这样的刺激?头脑一热道:“好,比就比。”

    答应了比赛,关嘉泽赶紧转过头来,把事情跟杜锦宁说了,道:“我、你、一会儿再叫一个人,咱们三人跟他们比。我们是常比试的,背书的水平如何大家都知道。我俩跟他们中的两人,也就半斤八两,输赢在五五之间;唯有乙班新升进来的那小子忆记力比较好,那就得你去赢他。你须得赢了他,我们才有胜的机会;否则背书输了,算学又输了,那咱们就完蛋了。”

    正是因为忌惮着从乙班升上来的那个人,他才跑去搬杜锦宁这个救兵的;否则哪里会这么麻烦?

    “输了会怎样?”杜锦宁问道。

    “输的人扫一个月教舍的地。”

    “……”

    尽管杜锦宁觉得这打赌的举动幼稚得可以,但关嘉泽既然要打,她自然得帮着。

    见关嘉泽的目光在教舍里逡巡,似乎在挑选另一个人选,杜锦宁忙道:“不用找了,就叫齐慕远。”

    “他?”关嘉泽的目光落到齐慕远身上,心里怀疑,“他行不行啊?”

    “你不知道?”杜锦宁一挑眉,惊诧道。

    “知道什么?”

    “他的记忆力不比我差。”

    “啊?”这一回,轮到关嘉泽惊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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