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可以为我解答,也不会有人想为我解答。

    我捂着头,头疼得像要从中间裂开一样,满脑子都是那被八道铁链锁住的男人的影子,他和我究竟有着什么关系,为何我会有种我曾亲身经历过一样的感觉。

    曾经意气风发的少年,经历了什么才会那么悲凉和不甘。

    按了按太阳穴,感觉好些了才回神过来,问对面的黄庭逸,“你这么守信真的好吗?”

    黄庭逸道:“如果不履行,就无法使用这鸣落镜。”

    “所以,你和奉一教达成协议了,对吧?”我放下手,头不是那么疼了。

    黄庭逸没有答话,而是微微眯眼,似是讶异我怎么知道的,果然和我猜的一样,从他们一起出来,并站在一起,我就知道他们肯定达成了什么协议。

    看到他手里的鸣落镜后,我就更加确定,因为奉一教不可能平白无故将这仙人宝物让给外人,除非是这东西他们拿来没用或者说用不了。

    他们得不到的,就要毁灭,而不毁掉,只能说明,这东西对他们有着大用,所以只有和持有者黄庭逸达成某种协议。

    我紧了紧手里的奉仙剑。

    “你没有拦下我的能耐。”黄庭逸面无表情道。

    我笑道:“不试试,又怎么知道有没有那个能耐。”心道奉仙,随即鬼气便如冲出牢笼的猛兽,将我层层环绕,将我映衬的像是从地狱爬上来的厉鬼一样。

    “冥顽不灵,愚不可及。”

    黄庭逸左手持镜,右手从潜水服内掏出一道灵符,将鸣落镜镜面朝下,贴上灵符,而后掐诀,灼热气息逐渐升起。

    我双手握剑,举过头顶,奉仙剑释放出来的鬼气迅速展开,铺天盖地,将这方天地笼罩其中,犹如黑暗吞噬光明一般。

    奋力挥斩,铺天盖地的鬼气犹如海啸一般,向着黄庭逸席卷而去。

    面对这漫天鬼气,黄庭逸脸上表情不变丝毫,似智珠在握一般,那朝下的鸣落镜下方空气微微扭曲,好似火焰上空的气流一样。

    左手突然翻转,鸣落镜镜面朝向我,轻念一声,“南明离火。”

    话音刚落,一簇纯白如烛火般大小的火焰从鸣落镜内钻出,虽然很小,但是却给我一种无物不焚的霸道。

    缓慢升起到头顶二尺,迎风见长,到头顶二尺高度时,已然成了一片淡白色的火海。

    与此同时,如海啸一般呼啸而来的灰黑色鬼气,也到了他身前。

    黄庭逸翻转鸣落镜,镜面朝上,右手剑指,在镜面凌空书写什么字,而后一指鬼气。

    他头顶上空的火海顿时倾巢而出,犹如猛虎下山般扑向倾泻而下的鬼气。

    只一瞬间,倾泻而下的庞大鬼气竟是被分裂成数分,而后在火海之中焚烧一空,不见踪影。

    淡白色火海焚烧所有鬼气后没有停下,而是继续朝着我这里飞扑过来。

    看到这一幕,我神色不变,向着散发着浓烈危险气息的淡白色火海,连挥三剑,体能彻底透支,透支到再也没有一丝可以透支的地步。

    不是我愿意,而是不得不这般透支,隔着数米都能感觉到身上毛发无法承受的卷曲,若是被这火焰沾到,是否还能留下一具干尸都难说。

    这般不要命释放的鬼气,浓郁到了极致,半灰半黑,犹如九天银河倾泻而下一般,与那淡白色火海撞在一处,犹如两道海啸相碰撞一般,迸发出恐怖的滔天巨浪,将周围的一切都推拒开去。

    面对着反冲的力量,黄庭逸面色一变,掐着手诀,将鸣落镜挡在身前,仍旧被这巨大的反冲力量推出了数米远。

    而已经透支到如同木偶一般无法动弹的我,则更加不堪,几乎是接触的一瞬间就被掀飞在半空。

    输了,这很正常,到底是仙人的宝物,威力恐怖如斯,而且黄庭逸肯定没有完全发挥出这鸣落镜的威力,否则我哪有和他对拼一次而不死的可能。

    南明离火,传闻乃是朱雀的本命真火,因为燃烧到了极致,所以呈纯白色,听说这世上没有一种火焰可以超越南明离火,连凤凰的涅槃之火也不行。

    败给这恐怖的南明离火,一点也不冤。

    我已经没有一丝力气去控制身体,只能随波逐流,意识逐渐涣散,很累,很累,累的我不想醒来。

    我昏迷了三天,醒来的时候是在医院里,场景一如既往地熟悉,只是睁开眼睛的一刹那,全身传来犹如火烧一般的灼烫,似乎置身火海之中炙烤一般,不由自主的佝偻身体,发出痛苦的嘶吼。

    听到声音赶来的护士小姐,立刻跑去通知医生,可因为我身体的耐药性,一针镇痛剂下去根本不起效,最后足足加大了十倍剂量才勉强起到镇痛作用。

    一天后,身上的灼痛才消退下去一部分,不像最初一样无法忍受,连睡觉都需要注射镇痛剂才能浅浅睡下。

    这一天里,我从美含口中得知了我的状况是有多糟糕,皮肤都被烧化了,全身大面积重度烧伤,运气很好,什么东西都没少,就是毁容和满身烧伤留下的伤痕,医生还向我建议日后可以通过皮肤整形美容来恢复。

    可以说,这是我有史以来受的最重的伤。

    毁容吗?我倒是不在乎,毕竟能在南明离火之下,能捡回一条命,算我命大了,怎可能奢望毫发无伤。

    五天后,全身缠满绷带的我,让美含帮我办理了出院手续,坐在轮椅上推着离开医院。

    暂时我不打算回去,因为我还有事要做。

    至于黄家,在我被送进医院的当天,蒋白容就带着上海异人部的人去黄家问责,到的时候,已经是人去楼空,没人知道他们去了哪里,又或者怎么离开,如同人间蒸发一样,一去无影踪。

    开了房后,我让嫦蕈去找个清净的地方,将那里租下来,用来养伤。

    这一养,就是两个月。

    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去医院换药,直到半个月前才停止用药。

    今天,终于可以拆掉这碍手碍脚的绷带了。

    我做好了接受毁容的准备,然而,当脸上的绷带解下来的时候,我还是吓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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