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又传说 作者:北海猫右

    第十四章 弟子与门徒 下

    猫又传说 作者:北海猫右

    第十四章 弟子与门徒 下

    不多不少整整三声,响彻云霄的钟鸣声传遍了虚音宗的每一个角落。

    五娘听到钟声后便立刻起身去寻萧笑。一进萧笑的房间,五娘就看到这孩子噌地从桌边站起,身子微微有些僵直,小脸上写满了忐忑与紧张。五娘冲萧笑点了点头,示意他跟上。萧笑回头再看了一眼床榻上的小左,便尾随五娘去了宗里的正堂。

    虚音宗座落的山峦其实占地不少,不过大部分都被竹林覆盖,真正院落所占之地其实也不过巴掌大小。这正堂说来可是整个宗里最大的地方了。

    这是萧笑第一次去正堂。远远地他便看到一个独立的厅堂,院门大敞,不少弟子和门徒正鱼贯而入。萧笑随着五娘也走进厅堂,里面几乎人齐,熙熙攘攘地挤满了一堂。他还从未见过这么多人。整个地方今日容纳了约莫八九十人,显得有些拥挤。

    正堂虽然人满为患,却十分整齐地被划分成五个方阵,显然这五拨人分别以各个师叔为首。他们身后站的既有内门弟子也有门徒。大厅正中也站着一拨人,只约莫十来人,清一色黄衫门徒。萧笑怀着些忐忑,也被五娘安置到了这拨人中。五娘自己则转身加入其中一个方阵中去了。好在萧笑在人群中看到墨九师兄,便靠了些过去,心中顿时安定了不少。

    正堂上座,姥姥一人正襟危坐,阖目养神,只静静等着所有人到来。

    少顷,不再有人入厅堂了。“姥姥,人齐了。”上前说话的是一个脸上蓄着两撇八字胡的中年汉子,此人面目普通,只是双目炯炯有神。正是虚音座下的大弟子。

    大堂里四下一片安静,都眼巴巴等着上座的姥姥发话。半晌,姥姥双眼开出一道缝,望向五娘,微不可见地向五娘点了点头,接着又顾自闭目养神。

    五娘心领神会自方阵中出列,行至大堂正中那拨门徒处,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卷名册。她按着名册点起了名号,被叫到名号的门徒在被五娘测脉后便纷纷被分配到了各个师叔门下。这些人大多表情漠然,无喜无悲。

    “墨九。”墨九一怔,继而自觉出列,将手递给了五娘。五娘只随便一测,便将他分到了三师叔的门下。墨九听了安排,身子微微有些摇晃,脸色苍白地加入了三师叔的方阵中。见墨九师兄也被唤了,萧笑努力地竖起耳朵,心里惴惴,耐着子等叫自己名号。

    不一会正中的一袭黄色便被瓜分了,独独留下萧笑一人孤伶伶地站在大堂重要。自始至终五娘都没有唤到他的名号。

    萧笑可以感觉到周围所有的人都将目光聚向了自己,其中或惊异或了然。这种滋味还真不好受。萧笑不甚自在地扭了扭身子,低下了脑袋,想把自己缩成一团。

    “娃娃,过来。”苍老低哑的声音忽然在萧笑耳边响起,吓了他一跳。萧笑抬起脑袋,看到上座的姥姥不知何时睁开了双目,正一瞬不瞬地看着自己。萧笑移了移脚,慢腾腾地走向姥姥,站到了姥姥身旁。

    姥姥没有再看萧笑,敛下眼睑,对一堂人淡淡道,“如此,散了吧。”

    站在一边的萧笑有些糊里糊涂,完全不知道自己起了那么大早是为了什么。 这边萧笑犹自迷糊,正堂里的人却三三两两散了。不一会人都走得差不多了。

    忽然一道红影窜到了萧笑面前,一把抓住了他。“好啊,又让我见到你了。”正是萧笑昨天见过的小姑娘。只见她小嘴一撅,居然做出一副撒娇装,蹭到姥姥面前,告起了状:“祖母,就是这个小崽子啊,昨天骂我啦。”小姑娘居然是姥姥的孙女。

    姥姥眉梢一跳,淡淡道,“雨儿,怎的还这么没得规矩。”对于孙女的口没遮拦姥姥是十分无奈的。“功法习得如何了?”

    叫“雨儿”的小姑娘嘻嘻一笑,满脸讨好地凑向祖母,道:“祖母还不知道我啊,自然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习武奇才啊。纳寒诀我练到第五层了,现在内力大有所成了。”说完双手往腰上一,面孔朝天,显然十分得意。

    “恩……”姥姥对与孙女如此进步神速,说不惊讶是假的。

    “祖母,我进步这么快,给个奖励好不好?”雨儿一下跳到萧笑面前,将他扯到了姥姥面前,“祖母,这个给我好不好?我到七层时要他做我的‘引’,好不好嘛……”说完一脸哀求,大眼睛扑闪扑闪地好不可怜。

    见雨儿提及萧笑,姥姥微一愣,转而上上下下打量起眼前这个小娃娃。“娃娃,过来。”一只异常干枯的手向萧笑招了招。

    萧笑听命靠近,被姥姥拉起了手腕。冰冷的手指让萧笑不禁打了寒颤。那干瘪的手指搭在萧笑粉嫩的手腕上怎么看怎么诡异,给人一种错觉那干瘪的手仿佛会将萧笑的生命吸干一般。果然是山姥姥,萧笑心头一阵瑟缩。

    “恩……还欠火候,也好。”姥姥叹了口气,做了决定,“那就依了你吧。不过他还欠磨练,就让他继续待在宗里吧,你什么时候练到七层就什么时候来取走吧。”说得萧笑好像物什一样。

    雨儿举臂高呼,雀跃不已,抱着姥姥大大拍了一番马屁。尘埃落定。雨儿心满意足地走了,只是临去前不怀好意地刮了萧笑一眼,看得萧笑浑身一寒。

    橙字辈的内门弟子们只待了三日便离去了,门徒们依旧被留在了宗里,虚音宗又恢复了原本的静谧。萧笑也一如既往地按时起居,该打坐打坐,该习武习武。

    一日傍晚,墨九出现了。他当时同样没有跟着三师叔他们下山。今日,他一反常态,给萧笑送了饭却没有离去,留在了萧笑屋里。萧笑感觉好久没见到师兄了,自然十分欣喜。眼前的墨九依然面上笑笑,只是笑容有些黯然,面色也依旧苍白。

    墨九今日有些心不在焉,即使和萧笑一块也不时地走神。两人谁都不说话,只有萧笑在墨九面前逗弄着小左。墨九有些焦躁地看向屋外,终于天完全黑透了。

    墨九起身抚了抚了抚萧笑的脑袋,面上有些惆怅,却再没说什么就走了。萧笑感到了不安,他一把扑住了正转身离去的墨九。墨九诧异地转头,正看到萧笑担心的小脸。墨九心下一暖,对着萧笑安抚地一笑。

    墨九想了想从怀里掏出一块玉佩,将那玉挂在萧笑的脖子上,“小师弟,要保重……”萧笑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心下有些不知名的惶惶,说什么也不放开墨九。墨九叹了口气,好说歹说,直到应承明日再来看他之后,萧笑这才罢手,恹恹地回屋去了。

    皓月当空,夜深人静。小左又偷偷溜出了萧笑的房间,前往竹林去。只是刚出来没多久,它眼角晃过一个黑影,小左眼尖,立刻认出了是墨九。

    好奇心驱使下,小左跟在了墨九后便,它到要看看这个人要搞什么名堂。

    墨九走向竹林深处,越走越快,脚步有些慌乱。他笔直穿过了整片竹林,终于来到了竹林边缘。竹林边缘什么都没有,只有笔直陡峭的悬崖。墨九愣了愣,在崖边徘徊着,似乎有些犹豫不决。眼看前面是悬崖他像是仍旧不甘,小心翼翼地伸出一条腿向下试探,结果看到几块石头无情下坠后便心死了。

    “去哪里?”冷冰冰的声音自背后响起,墨九浑身一抖,差点跌下悬崖,紧接着墨九感觉身后有大手一捞,自己被丢回到地上。

    “去哪里。”站在墨九眼前的是五娘,无情地重复着同样的话,与往日的冰冷不同,今日她脸上隐有煞气。

    墨九低下了头,颤颤道,“墨九只是随处看看。”

    五娘岂是好哄的孩子,冷冷地看着墨九,朱唇轻启,道,“找死。”不由分说,五娘猛地身形一进,右手夹带着呼呼风啸一掌打在墨九天灵盖上,“咔嚓”一声脆响,墨九脑壳碎裂,当即成了个死人。

    “哼。”五娘一个冷哼,掏出怀里一方丝巾擦了擦弄污了手。接着五娘提起轻喝一声,一拳击打在地面上,顿时轰出一个略浅的土坑,她莲足一踹,直接将墨九的尸体踢进了坑里,草草埋了了事。

    五娘走后,竹林依旧,仿佛什么都没事发生过。

    一阵夜风吹过竹叶沙沙作响,连躲在一边的小左此时都打了个哆嗦。五娘杀人还真是干脆利落,而那个笑笑的墨九就这么陨了。说来此时小左才心中大悟,怪不得自己吃了那么多个人也没被发现,看来在这个虚音宗里人命还真不值钱,死了人也是常事。

    小左忽然想起萧笑,他被收留在这个宗里又会有如何的命运呢?小左一边思量着若果萧笑小命呜呼自己是否就自由的问题,一边手中不停,指挥着毙去的墨九重新从土坑里爬了出来。不吃白不吃,送到眼前的白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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