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几翻滚,一连串哐当声,在这安静的大殿里,极为响亮。

    几乎所有人的目光,瞬间,全部转到张曦身上。

    张曦倒没太在意这些,只留意到,杨昭训的目光,没了怨怒,多了一丝幸灾乐祸。

    “清妃怎么了,有没有伤到手?”

    杨太后说出这话,早在张曦的意料之中,因此,她很好地看见了杨昭训的又一次变脸,整个人气鼓鼓的,异常愤怒。

    “娘娘,我没有事。”

    杨太后仔细查看了张曦的手,一点红印都没有,才放心,“好好的,怎么用大力去推凭几?你要是不喜欢那张凭几,喊宫人移开就是了。”

    张曦没好意思说,她把凭几当作杨中侍了,“娘娘,中侍什么时候回宫?”

    “要晚点。”杨太后瞧着张曦不依不饶的模样,顿时间,明白过来,杨中侍为什么急着向她讨出宫去的差事。

    原来竟是怕张曦醒来后,找他算帐。

    他倒是把三娘昭训和张曦的性子,摸得一清二楚。

    如此一来,怕是一时半会不会回宫,杨太后想到这,不由呵呵一笑,伸手摸了摸张曦的头顶,“你先去暖阁里玩,那儿暖和,他回来后,孤告诉你。”

    她记得,张婴好像说过,张曦特别怕冷。

    “好。”张曦应了一声,杨中侍这般把她强带进宫来,肯定是得了杨太后的吩咐,那么杨太后是不会轻易派人送她出宫的,而且眼下,秦氏跪在大殿里,连带杨昭训都受到了迁累,还有刚才进来时的紧张气氛。

    因着那一辈子的经验,在她眼里,杨太后是一个很好说话的人,但同时,也是一个很难说话的人。

    因此,她不愿在这时候,触杨太后的霉头,提出宫的事。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那是愚蠢。

    “我先去暖阁了。”

    “去吧,孤处理完事情,就去陪你。”杨太后说着,伸手扶起张曦。

    张曦点点头,只要杨太后不让她喊阿母,她面对杨太后时,也就没有那么不自在,更何况,杨太后对她是真的很好。

    “张十六,我讨厌你。”

    杨昭训愤怒到极致的尖利声响起,紧接着,殿内传来一连串倒吸气声,瞧着气势汹汹似一头蛮牛一般朝她撞过来的杨昭训,连张曦自己都没有反应过来。

    她想要避开时,已经来不及。

    旁边的宫人,甚至离得近的杨太后,都没来得及阻拦。

    呯地一声,张曦摔倒在地,杨昭训更是直接压在她身上,张曦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甚至幻听到骨头碎了的声音。

    “清妃。”

    “三娘。”

    惊呼声响起。

    杨太后和秦氏,还有宫人,忙七手八脚地分开两人,张曦方觉得身上的重量轻了,终于能透过气来。

    “新平,你发什么疯,你撞邪了,好好的,你推清妃干嘛?”杨太后严厉的训斥声响起。

    却只换来杨昭训哇拉一声大哭。

    杨太后见了头痛不已,怒喝道:“秦大花,你到底会不会照看孩子,你赶紧给孤把三娘带下去,好好哄哄她。”

    话音刚落,张曦响亮的哭声跟着嚎了起来。

    一时间,大殿内,两道孩提哭声,似比赛一般,此起彼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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