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庆知送苏文婉出去的时候,苏父和苏母达成了一致,关于儿子的感情问题,他们以后不再过问,将来儿子娶什么样的媳妇,完全由他自己做主。

    他们两个对苏文婉是一千个一万个满意,但他们再满意也得看儿子的意思,毕竟现在是新时代,国家提倡自由恋爱,不兴包办婚姻那一套了。

    苏庆知回来后,苏父和苏母只是简单的问了一下,并没有刻意提及苏文婉。

    两人怕耽误他的学习,一个劲儿的催促着让他返校。

    苏伟年为了向他证明自己没事,在没有人搀扶的情况下,下地走了一圈。

    “看到没有,一点事儿都没有,都怪你妈,非让住院,净浪费钱。”苏父说道。

    苏庆知既然回来了,在事情没有彻底解决以前,肯定是不会离开的。

    苏父这次是因为侥幸,要不是那条牛皮腰带挡了下,鬼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呢。

    苏庆知不是坐以待毙的人,更不是圣母婊,对方既然敢拿刀子捅自己老爸,那他就必须十倍百倍的捅回去,让凶手知道他这一刀的代价。

    苏伟年脾气倔了点,但是待人和气,与人为善,从来没有主动得罪过人。

    来到县城后,他更加的老实本分了,兢兢业业的经营着三味书屋,街坊们有什么困难,他都会主动的帮忙,邻里关系格外融洽。

    这么一个老好人,现在却被人背后捅了刀子,不要说苏庆知了,就连那些街坊邻居们都是相当的气愤。

    在他住院这段时间,不断有邻居过来探望,送鸡蛋的,送麦片的都有。

    为了查出凶手,苏庆知在心里默默做着排除法,他首先把邻里矛盾排除在外。

    另外,谋财害命也说不通,因为那人捅刀子之后,直接远遁了,自始至终都没有提到“钱财”二字。

    苏庆知推测,最大的可能就是“寻仇”,但是据苏父苏母回忆,他们从来没有与人结过怨。

    这样的话,就只能有一种可能了,自己得罪了人,结果对方把仇恨报复在了老爸身上。

    “会是谁呢,我好像也没得罪过人……难道是王睿?”

    苏庆知想到了那个三番两次找自己麻烦的王睿,不过他很快就否定了这个想法。

    以他对王睿的了解,这个小肚鸡肠的男生很有可能会报复自己,但绝对不会采用这种极端的手段。

    记得有次晚自习,王睿找了几个小混混把自己堵在教室里,但也只是为了吓唬自己一下……

    苏庆知感觉脑海里一团浆糊,一点头绪都没有。

    他找出纸和笔,把自己在隆裕县认识的人的名字全部写下来,然后回忆着与每个人的过往,一个一个的筛选排除。

    “阿青,难道是这个小混混?”

    苏庆知写下阿青的名字,感觉抓住了一丝头绪。

    这个小混混曾与自己有过恩怨,并且是道上混的,骨子里有一股狠劲儿,做出什么伤人害命的事情不是没有可能。

    他去了一趟公安局,想看看警察那边有什么线索,结果不出什么意外,公安局也没有多少线索。

    凶手选择动手的时机是早上,这个时间点路上行人较少,便于逃脱,并且作案时戴着帽子和口罩,这样就避免了有人看到他的相貌。

    公安局通过实地调查,从身高、体重等方面做出大致的判断,凶手为男性,身高一米七五的样子,年龄在二十五周岁左右。

    苏伟年的那条牛皮腰带被做为证物保管了起来,据办案的民警介绍,如果不是因为皮带挡了一下,很有可能造成受害人重伤,甚至毙命都有可能。

    从公安局出来,苏庆知拨通了徐有志的电话:“徐大哥,让秦升回隆裕县一趟,带几个熟悉这边情况的人,现在就回来……嗯,家里边出了点事……放心,我有分寸,不会乱来的。”

    ……

    ……

    苏伟年为了让儿子尽快返校,当天下午就要办理出院手续。

    苏庆知没辙,找主治医师咨询,医生建议再留院观察一段时间,毕竟是腰部受伤,如果留下什么暗伤就麻烦了。

    “爸,你就听医生的话多住几天,我在给老师请过假,不碍事的,再说这刚回来,还没喘口气呢你就要赶我走,我还想尝尝我妈做的饭呢。”

    苏母听了,心里很高兴,劝苏父道:“你就别瞎操心了,安心养伤,今晚让他在家里住一宿,明天再回学校。”

    苏庆知感慨,在父母眼里,学生的天职就是学习,什么事都没有学习重要。

    只是,如果让他们知道自己在学校一直逃课,不知道两人会作何感想……

    晚上,苏母炖了一只老母鸡,又额外炒了三荤一素。

    苏庆知中午没有吃饭,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吃饭时狼吞虎咽的,并且口若蜜饯,一直夸老妈做的饭好吃。

    苏母看着他吃,溺爱的笑道:“慢点吃,别噎着了,又没人给你抢。”

    吃完饭,两人一起去医院给苏伟年送鸡汤,苏庆知在病房里说着学校里的逸闻趣事,一家三口其乐融融。

    苏母晚上要住医院陪护,苏庆知便独自回家住。

    他本来想出门的,但是担心老妈突然回来查房,万一看到自己不在家,就很难解释了,因而当天晚上没敢出门。

    秦升带着几个小弟回来了,苏庆知提前交待过让他们不要暴露身份,他便找了家酒店住了下来。

    徐有志与飓风网吧的老云一直关系不错,下午的时候,他给老云打了个电话,两人聊了将近一个小时的闲话家常。

    他旁敲侧击的从老云口中得知,阿青依旧是飓风的常客,几乎每天都会去网吧里鬼混,并且隔三差五的带女学生去二楼的小包间玩。

    徐有志将这些信息反馈给了苏庆知。

    “看来你离开后,阿青混的不错嘛。”电话里,苏庆知与秦升商量着对策。

    现在的秦升早已不再是当初那个只懂得好勇斗狠的小混混了,他的骨子里依旧有一股狠劲,但是懂得隐忍了。

    他这些年的摸爬滚打,明白了一个道理,枪不可怕,可怕的是拿枪的人。

    做小混混,哪怕做的再大,终究是被人当枪使的,他想要做拿枪的人。

    要实现这个目标,有两个条件:首先要有一个合法的身份,其次要有钱。

    为了漂白自己的身份,秦升曾去公安局自首,控诉自己误入歧途,做了很多违法乱纪的事情,然后掰着指头一件一件的说给警察听,负责录口供的那位警察一度认为他是神经病……

    秦升说的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根本无从查证,比如有一年大年三十,他抢了一个女的五十元钱;有一年夏天,打劫了几个中学生的两包香烟……

    诸如此类案件,基本上属于民不举官不究的范畴,公安局每天忙的连轴转,哪里有闲工夫搭理这种神经病呢。

    录完口供,交了罚金,警察把秦升的档案封存,又对他进行一番批评教育,告诫他要重新做人,最后把他撵出了公安局。

    当然,如果把他关拘留所十天半个月,他也认了,对于他来说,最重要的是漂白身份,这才是他以后安身立命之本。

    现在,他拥有了合法的身份,以前带的那些小弟们大多数都被他遣散了,身边跟着的几个都是干净的,没犯过什么大事。

    至于说钱,自从徐有志资助他第一桶金,他也不用再为没有钱的事情终日犯愁了,他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怎么用合法的手段实现钱生钱……

    苏庆知之所以看中秦升,除了他有极强的进取心外,最重要的一点,他是一个懂得感恩的人,知恩图报。

    在苏庆知看来,懂得感恩的人,才会懂得付出,才会懂得回报,才会值得他投资培养。

    当下秦升听了,笑了笑,露出洁白的牙齿:“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当初我在的时候,几路小混混起码还算守规矩,现在乱成了一锅粥,有些人啊,就是好了伤疤忘记痛,整个一欠揍的货色。”

    苏庆知有点犯困,他看了看时间,两人已经聊了一个多小时,便说道:“你早点休息吧,明天按计划行事。”

    秦升点点头,问道:“这事如果真的是阿青做的,你打算怎么办?”

    苏庆知问:“你有什么主意?”

    秦升笑道:“杀人不过头点地,自己还惹得一身骚,为这种货色划不来。”

    “我觉得吧,不用和他明着杠,直接交给公安局吧,这种事肯定要判个几年,只要他进去了,花点钱使点关系,到时候想怎么整他就怎么整他。”

    苏庆知听了,不禁对秦升刮目相看,这个人确实与一般的小混混不一样,遇到事知道动脑子,他的那番话,和自己不谋而合。

    挂断电话,苏庆知给倪乐拨了过去,问道:“胖哥,睡了没有?”

    倪胖子正在听歌,他随手关了房间里的音响,埋怨道:“你丫今天发的什么神经?开车的李师傅回来就向我投诉,说他把车开的都快飞起来了,你还嫌慢,一直催他加速……”

    苏庆知说:“麻烦你个事儿,明天去找一个靠谱点的律师,负责刑事案件的那种,派人把他送过来。”

    倪胖子听了,一下子从被窝里坐了起来,惊道:“你丫没事吧?”

    苏庆知说道:“我爸受了点伤,要打官司。”

    “严重不严重?”

    “严重的话,你看我还能笑得出来吗?”

    倪胖子说:“我等会就联系,前阵子公司和先锋律师事务所建立了全天候的合作伙伴关系,所里面有几个认识的律师朋友,还算靠谱。”

    苏庆知嘱咐他:“我的事情谁也不要说,不是什么大事,我过两天就回去。”

    倪乐小眼睛滴溜溜打转,寻思着要不要把这件事透露给唐嘉珞,思虑再三,最终打消了这个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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