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里众人见侯黄名气这么大,这个眼高于顶的小娘子都知道,每个人都与有荣焉。
    洪一浊念了一声无量天尊,跳出来指着侯玄演说道:“没错,这就是侯大人的长子,我们的侯玄演少爷。”
    哦?既然是忠烈之后,请恕小女子无礼了。你们要是真的不够用,就不用分给我们了,我们...”
    她身后两个侍女齐声叫到:“小姐...”少女听到两个侍女的话,眉头一皱,咬着唇珠煞是可爱。
    侯玄演冷眼旁观,这个小姑娘的举止做派,恐怕都是装出来的。若是真的这么高冷,不可能侍女一着急都敢出言呵斥她。
    仔细一想,也就释然了,如今乱世中行走,若是太过面善,肯定是要被欺负的。
    想通了之后,侯玄演当即摆了摆手,说道:“男子汉大丈夫,说出的话泼出的水,我们嘉定男儿说话算数。杨叔,去取两袋米过来。”
    杨恕点了点头,他守在装满财宝的的车上,嘱咐几句身边的人,才跳下车来前去拿米。侯玄演暗暗摇头,这样反而让人起疑心,不如大大方方的。也难怪他会这么小心,自己给他的这个责任可不小,一车的金银珠宝交到他手上,难免患得患失。
    少女目的达成,反而脸色赧然,有点不自然。本来以为是像一群南逃的富户买粮,没想到自己装腔作势,竟然恐吓了一群忠烈之后。侯玄演看着好笑,主动说道:“不知姑娘芳名,在下嘉定侯玄演。”
    “我叫黄樱,是..”
    身边的侍女忙使眼色,但是黄樱根本没有看到,无奈之下只好拽了拽她的衣角干咳起来。
    黄樱这才讪讪地说道:“是要去投奔亲戚的。”
    这就很明显是推诿之言了,摆明了不想告诉你的意思。
    侯玄演拿眼睛瞪了因为淋雨,玲珑身姿尽显的侍女,这才发现,两个侍女长得一模一样,竟是一对双胞胎。
    两个人都生就一张巴掌大的娇俏小脸,其实个子颇为娇小,但是腰小臀高,倒显得双腿比例修长。质地极好的绸裳披在身上,被雨一淋,裹得前胸玲珑浮凸,规模不可小觑。左边那个抿嘴一笑:“公子不必瞪我们,我们也有难言之隐,等到了南边有机会,自然会和公子坦白。”声音娇嫩软腻,倒像是个大户人家烂漫小姐。
    右边的侍女就显得淡漠许多,素雅娴丽的雪靥上看不出喜怒,垂目温言补充道:“若是以后还有机会相见的话。”
    侯玄演张着嘴,哈哈一笑,俊朗的脸上满是洒脱。眉目一挑,展颜说道:“区区几袋米,我尚不至于追到天涯海角和诸位讨要。这里还有堆木柴,你们顺便拿去烧了,如今虽说是盛夏,淋雨再睡也容易感风寒的。”
    这句话一出口,叫做黄樱的少女更加羞赧,人家侯玄演越是磊落大方,就越显得自己这边的小心思可笑。
    黄樱吐了下舌头,笑道:“那就谢过侯家哥哥了,我们这就回去了。”
    板着脸装了这么久,黄樱早就不耐烦啦,一蹦一跳地就往厢房走去。侯玄演在身后偷偷注视,一边暗暗期盼,快淋雨,快淋雨。
    可恨两个侍女,仿佛看穿了他的龌龊想法,撑着伞亦步亦趋跟了上去。丝毫不在意自己露在雨中,侯玄演见到此景,就知道这个少女不但地位尊崇,而且两个小侍女也很忠心啊。姓黄?是什么人呢?
    蓑衣汉子们搬起米袋和柴火,抱拳之后,也回到了厢房。
    人走之后,殿里这群人才敢小声讨论起来,一时间品头论足,每个人脸山都兴奋的发红。
    侯玄演哂笑一声,这些人没有经历过后世各种媒体的洗礼,能见到的最俊的女人,也就是个迫于生计抛头露面的小寡妇什么的,类似豆腐西施一样的人物。见了这种级数的小美人,哪有自己这么潇洒。
    殿外雷声大作,这场突如其来的暴雨,下的天地失色。已经分不清白昼黑夜,殿里众人依着柱子,靠着蒲团,或坐或卧渐渐地开始有鼾声。
    侯玄演倚着佛像,也慢慢地盍上双眼,入目尽是嘉定城的惨像。历史的洪流滚滚向前,明末的局势糜烂,不是一个人两个人的责任和失误。如今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边缘,唯一的变数或许就是自己这一只小蝴蝶。
    希望自己可以让这些人,免于屠杀吧,至于更大的目标,侯玄演每次想到都一阵绝望。
    国难当头,南边的两个小朝廷还在不断地内斗。
    南明的国力当初其实比满清、李自成的大顺、张自忠的大西加起来还要强盛。但是无奈,史可法马士英都不是中兴之臣,小福王更不是中兴之君。
    东林复社的所谓君子,常说秦桧在内,李纲在外。以此来比喻这两个南明官位最高的大臣,殊不知史可法也是个坚定地不敢与清开战的人。
    正是他这个名义上的最高统帅,放任山东和河南不管,一味地坐山观虎斗。想要和满清结盟一起打李自成,这才养大了满清气势。他以堂堂督师阁部的身份,坐镇江北一年,耗费的钱粮是整个满清军费的十倍有余,却毫无作为。
    驭将无能,是大名鼎鼎的史可法的原罪。他手下的骄兵悍将,勇于虐民,怯于外战。他只是一味的迁就纵容,毫无手段。有很多次的机会,可以抓住军权,大展拳脚,他都选择了妥协避让。
    后人说史可法守扬州十天,更是无稽之谈。是他的好友文人黄宗羲的春秋笔法,吹出了一个千古忠烈。
    事实上,根据史可法自己的遗书记载,扬州只用了一天就丢了。多铎大兵压境,扬州总兵刘肇基建议趁敌立足未稳,出城一战。可是史可法来了一句:“锐气不可轻试,且养全锋以待其毙。”
    这简直是军史上最大的一个笑话,说白了就是刘总兵觉得敌人刚来,趁着还没摆好阵势,出去干他一票。史可法的意思是,他们太厉害了,不能轻易去试他们的锋芒,等他们人到齐了,咱们在全歼他们。mdzz
    这样的短视无能的人,做了江北统帅,大明不亡也难。与之相比,现在还在江阴苦苦支撑的阎应元,不知道比他要高到哪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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