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腊身为一教之主,不会贸然行事。

    他多方打听下,才知道现在高俅只是派人毒打了柴进的叔叔柴皇城。

    方腊当即决定带着方杰、吕师囊、厉天闰以及200信徒,急赶赴高唐州,警示柴进,借机交好柴进。

    方腊要利用柴家对大宋的怨气,慢慢引诱柴家加入摩尼教。

    柴进得到叔叔柴皇城被人打成重伤的消息赶到高唐州。入城直至柴皇城宅前下马,留从人在外面厅房内,柴进自径入卧房里来看视那叔叔柴皇城。

    柴皇城此时已经面如金纸,体似枯柴。悠悠无七魄三魂,细细只一丝两气。

    看到柴进来了,柴皇城睁开了眼,挥手将下人都赶出去了。

    他睁着浑眼看着自己这个侄子,有气无力地说道:“贤侄啊。我知道你志气轩昂,不愿辱没祖宗的基业。但是这赵家对我们柴家一向防范甚严。那些文武百官都不敢和我们柴家多亲近。你迫于无奈下才想着联系江湖上的英雄好汉,希望能用他们成事。但那些所谓的英雄好汉多是虚名无用之辈,只可以共富贵不可共患难的!”

    柴皇城伤的很重,说了这么多,他喘了一口气,才继续说道:“我会被殷天锡当众殴打,明着是那厮看上我家宅院。但你我都清楚,没有官家的示意,这泼皮怎么敢动高门大户的柴家。你这几年过于活跃,已经引起了赵家的忌惮。赵家这是要警告我们柴家!贤侄,现在我们柴家根本没有起事夺回江山的实力。这次我没有找大夫医治,为的就是要保住我们柴家,就是为了给赵家一个交代。看在骨肉之面,你千万不要鲁莽行事,免得祸害了柴家上下百来人命。我死后,你亲自带着丹书铁券到京师拦驾告状,明着是要给我报仇,但实质却是要向赵家服软,记得态度一定要端正、恭顺。日后也要谨慎小心行事,这样,九泉之下,我也会感贤侄的恩意。保重!保重!其他的就不多叮嘱了!”

    说完,柴皇城便不甘地闭了眼,咽气了。

    柴进看到叔叔柴皇城死了,顿时大喊:“叔叔,叔叔……”

    柴皇城的继室听到动静,走进来一看丈夫苍白的脸,放声恸哭。

    柴进看到自己的叔叔为了能保住柴家,甘愿忍着疼痛,熬到自己到来,才死去。

    柴进紧紧地握着拳头,想我柴家先祖柴荣当年如何地英雄了得。

    如果不是赵匡胤那狗贼,欺负我们柴家当年孤儿寡母,霸占了我们柴家的江山,我们如何会落得这样的下场。

    现在又忘了当年的誓言,派一无赖就活活打死我叔叔,这等深仇大恨,叫我如何不报!

    柴进一拳重重地砸在床边。

    柴皇城的继室被响声响了一跳,看到柴进愤怒的浑身发抖,以为他是因为叔叔死了而伤心,她生怕柴进昏晕。这样的话,她一个女人家,如何能料理地大事。

    她忙劝说:“大官人还请保重身体,我一个妇道人家,先夫的身后事还需要大官人你来主持。”

    柴进听到,忙说:“丹书铁卷我放在家里,这次不曾带来,我这就叫人星夜去取来。现在叔叔刚过身,先安排棺椁盛殓,过了孝期,我一定会亲自去东京告状,还叔叔一个公道!”

    柴皇城继室听到,连连点头说:“一切都听大官人的!”

    柴进教依官制,备办内棺外椁,依礼铺设灵位,柴皇城一门都穿了孝服,大小举哀。

    因为史进一接到消息,就派人通知方腊。

    方腊带人赶到高唐州的时候,只比柴进慢了两天。

    这天柴进正穿着孝服作为家属答谢的时候,方腊带着自己的侄子方杰走进了灵堂。

    方腊拜了三拜,上香完,走到柴进面前,哀伤地说:“我是睦州的方腊,柴大官人生前与我交情深厚,日后有什么难事,你大可以来找我!只能能帮到的必不会推辞!”

    柴进听说过方腊这人,也是江湖上有名的好汉。

    虽然不知道柴皇城是几时认识方腊,但人家上门诚意拜祭,然后说有困难找他,怎么都不能说出不认识这样打脸的话。

    柴进作为家属答谢时,只能说:“谢谢方兄的好意!”

    方腊说:“不用客气!”

    方腊刚入城时,高唐州一个泼皮就跑到了府衙告首。

    府衙内,高廉喊道:“什么?你说柴进那厮对叔叔被打死,深感气愤。已经暗中召集了江湖上交好的绿林好汉,要替他叔叔报仇!”

    那泼皮连连点头说,“是的,小的亲眼看到柴进今天接见了十几个壮汉,他在灵堂上是公然喊着要替叔叔报仇!”

    殷天锡听到柴进叫了人准备报仇。

    报仇,找谁报仇,这还用说的吗?当然是要找自己报仇了。

    殷天锡吓得失声喊道:“姐夫,我可是按照你的安排才去找柴皇城的麻烦,你可不能不管我啊!”

    看到殷天锡这胆小怕死的样子,高廉顿时不满地喊道:“有我在,你怕什么。不过才两百多个江湖中人。现在你姐夫可是知府,手下有几千兵马,还怕这几百人吗?正好趁着这个机会,坐定柴进勾结贼匪造反的事。殷天锡你这样……”

    官家只是想敲打柴家,高俅也是遵从指令。

    他们想的好好的,但是下面的却是另有打算。只是敲打一下,能有什么功劳。

    破家县令,灭门刺史!

    只有坐实了柴家勾结山贼的,然后擒拿归案,他们才能有功劳,还能趁机大捞一笔。

    高廉在殷天锡耳边嘀咕了几句,殷天锡听到担忧地说:“姐夫,这样行吗?会不会有危险!”

    高廉喝道:“你害怕什么,有你姐夫带着兵马在后面,你会有什么危险。放心大胆地去干。只要坐实了柴进勾结贼寇的事,到时你姐夫升官发财了。你小子不也跟着享福!”

    听到高廉的鼓劲,殷天锡只好说道:“姐夫,你一定要看住我啊。我殷家可就只有我一个独苗啊!”

    高廉不耐烦的说:“我知道,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殷天锡骑着马,带着闲汉三二十人,手执弹弓、川弩、吹筒、气球、拈竿、乐器,在城外逛了一圈后,假装喝醉,直径来到柴皇城宅前。

    一个闲汉当即上前,大声地喊道:“殷大官人来了,里面管事的还不快滚出来!”

    柴进正和方腊说话的时候,一个庄客忙走进慌乱的喊道:“大官人,殷天锡那厮带着人过来了!”

    柴进听到,强忍着怒气对方腊说:“方兄,请稍等,我出去看看!”

    方腊听到殷天锡来了,怒气冲冲地往走,一边走一边喊道:“就是打死柴皇城兄的那厮吗?柴大官人,我这就去杀了那厮,给柴皇城兄报仇!”

    柴进听到赶紧拉住方腊,喊道:“方兄,你且息怒。和他这泼皮纠缠什么?他既然倚势欺人,我家放着有护持圣旨,这里和他理论不得,到了京师告了御状,我看他到时还能凭什么猖狂!”

    方腊故作发怒地喊道:“告什么御状,要我说,直接杀了那厮,也好过受这鸟气!”

    想着叔叔的叮嘱,又想着高俅正带着十万兵马赶过来,柴进怎么敢让方腊乱来。

    柴进忙拉着方腊的手说:“现在还没有过七,我不想多生事端。等我出去看看情况,要是要用着方兄的时候,那时再请方兄出手,还请方兄先在这里稍坐!”

    本来方腊就是做做样子的,现在听到柴进的劝说,当即就顺坡下了。

    柴进穿着一身孝服,走出大门。

    殷天锡骑在马上,傲气地问道:“你这鸟人是什么人?”

    柴进面无表情地说道:“小可是柴皇城亲侄柴进!”

    殷天锡喊道:“前日我就吩咐过,叫他一家都快搬出屋去。你们聋了,还不搬出去?是不是要我赶你们出去!”

    柴进听到殷天锡这傲慢的语气,强忍着怒气喊道:“我叔叔刚去世,还请宽厚几天,等头七过了,我们再搬出去!”

    殷天锡就是要逼柴进,怎么会准许他待那么多天。

    他叫喊道:“放屁!我只限你三日便搬出这屋子,三日还不搬的话,老子就叫人把你这厮枷锁起来,打一百棍!”

    柴进几时受过这样的辱骂,他发怒地喊道:“你胆敢这样欺负我柴家!我柴家也是龙子龙孙,家里还放着太祖皇帝御赐的丹书铁券,谁敢不敬?”

    如果是平时殷天锡是绝对不敢去招惹柴家的,不过现在他得了姐夫的指示,知道那丹书铁券可还放在沧州,根本没有带在身上。

    他喝道:“你拿出来给我看看!”

    柴进听到,迟钝了一下才说道:“现在放在沧州的家里,不过我已经叫人去取来了。”

    殷天锡大怒道:“有你还不拿出来,分明是你这厮胡说八道,想欺骗老子!左右给我抓住这厮,狠狠地打!”

    方腊和方杰一直藏在门后,看到殷天锡的手下要殴打柴进。

    方腊眼睛一亮,交好的机会来了。方腊忙喊道:“阿杰,快去救柴大官人!”

    听到叔叔方腊的喝令,早就等的不耐烦的李杰,立马奔出大门,大吼一声,冲到马边,一把将殷天锡揪下马来,一拳打翻。

    那二三十闲汉看到殷天锡被人打下马,他们吓得一拥而上,想救出殷天锡。

    方杰从小练武,练得一身好武艺,有万夫莫当之勇。

    看到那些闲汉上来,方杰扔下殷天锡,如猛虎下山般的冲了上去,三圈两腿就将五六个打翻在地。

    剩下的闲汉看到方杰这样英勇,吓得连滚带爬地逃了。

    方杰打跑了闲汉,将殷天锡提了起来。“你这泼皮,狗一般的人,也敢欺负江湖人人敬仰的柴大官人!”

    那砂锅大的拳头,打在殷天锡的鼻子上,一拳就将他打得鲜血迸流,鼻梁都陷了下去。

    柴进看到,吓得赶紧跑了过去,喊道:“住手,好汉住手,不要再打了。再打他就没命了!”

    方杰打的性起,哪里肯住手。他一边狠揍殷天锡,一边喊道:“大官人不用担心,待我教训教训这厮给你出气!”

    殷天锡仗着他姐夫高廉的的权势,早早就破了身体,这几年酒色肉林将他的身体掏空。

    殷天锡哪里受的了方杰这重拳。三拳下去,殷天锡眼角迸裂,眼珠突出。

    死了!

    看到殷天锡被人活活打死,柴进吓得只喊道:“这,这,你可把我害苦了!”

    方腊这个时候,走出来,大声喊道:“一人做事一人当,这事是我叔侄创下的祸,怎么让柴大官人你来承担!柴大官人放心,我们叔侄这就去自首。定不会连累你的!”

    方杰不在意地喊道:“柴大官人不用担心,这人是我打死的。我这就去自首,不会连累你的!”

    狗屁的不会连累我。所有人都看到你是从柴家跑出来的,你觉得那高廉会相信你不是我柴家的人吗?

    更何况,别人都认为你是因为我柴家才打死这殷天锡,我要是就这样将你交出去。世人会如何看待我柴进,看待我柴家。

    不过方腊这两个人,柴进是不敢再留了。

    柴进只好说道:“不过杀了一泼皮,我有誓书铁券,只要不是谋反这等大罪,朝廷不能杀我的。你们快走吧,这官司我自会处理!”

    方腊还想着等柴进陷入危险的时候,再出来营救,博取柴进的好感。

    于是给了方杰一示意,就和柴大官人告辞,出城躲避了。

    方腊前脚刚走,后脚听到消息的高廉就带着两白衙役急忙忙的赶过来,围住了柴皇城家。

    看到还躺在地上殷天锡的尸体,高廉假装悲伤愤怒,咬牙切齿地喊道:“你这厮好胆子,竟然敢当众行凶打死人!”

    柴进忙躬身拱手说:“小人是柴世宗嫡派子孙,家门有先朝太祖誓书铁券,现在沧州居住。因为叔叔柴皇城不幸身故,现今停丧在家。这人带着二三十人,不容柴进解说,就叫人动武要将我们都赶逐出屋。我庄客方大为了救护我,才一时失手打死了这人的!”

    高廉喝道:“那方大现在在哪里?”

    柴进喊道:“他心慌逃走了!”

    高廉喝道:“他是个庄客,如果没有你的指示,他怎么敢动手打死人!现在你又故意放他逃走,一定是有意隐瞒官府的。你这厮,不打如何肯招?来人啊,给我抓住这厮,卖力地给我打!”

    柴进听到急忙高声喊道:“庄客方大为了救主,误打死人,跟我没有关系!我柴家有太祖皇帝御赐的丹书铁券,你有什么权利敢对我动刑!”

    高廉不在意地喊道:“丹书铁券?在哪里,拿给我看看?”

    柴进喊道:“我已经叫人回沧州去拿来了!”

    高廉大怒,喝道:“这厮分明欺瞒,是想抗拒官府,左右给我抓了,好生痛打!”

    那些衙役听到,顿时一拥而上,把柴进按在地上,用水火棍将他打得皮开肉绽,鲜血迸流。

    柴进受不住疼痛,只能招认使令庄客方大打死殷天锡。

    高廉叫人取了二十五斤死囚枷钉架在柴进头上,扔进牢里。他连夜写了奏章,上奏朝廷。同时派人写信通知高俅。

    方腊、方杰逃出城时,方腊不由得埋怨道:“你怎么下那么重手的,将人打死了!”

    方杰耸耸肩说:“我怎么知道那厮那么不耐打,我不过是打了他三拳,他就死了!叔叔现在我们怎么办?”

    方腊叹了一口气说:“发生了这样的事,之前的计划都要改变了。先派人打探消息,再根据情况做决定吧!”

    方腊一逃出城,躲在一个信徒的宅院,就派出手下吕师囊去打探消息。

    不到半天,吕师囊就回来了。

    方腊忙问道:“柴大官人现在怎么样了?”

    吕师囊摇摇头说:“柴大官人已经被高廉抓住,痛打了一顿后,被关进牢里了。柴皇城一家上下,也被关押了起来。”

    方腊忙自责地说:“都是我们叔侄连累了柴大官人,我们一定要去救他。”

    吕师囊忙劝说:“方大哥,现在高唐州戒严,单凭我们几个,怎么救得了柴大官人!”

    方腊喊道:“不能救也要救,要是让人知道了我们连累了柴大官人,却是不管他的死活。世人会怎样看待我们!救,一定要救出柴大官人!”

    吕师囊听到,沉思了一会儿说:“如果真的要就去救人的话,只能智取,不能硬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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