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水流越往里面潜行,众人越觉水温上升飞快,及至后来竟有些灼烫。他人还好,陈风笑功力最浅,行到现在已有近小半个时辰,这会儿早就内息不畅脉搏紊乱,只能任由陶远成拖着前行。

    此时周身赤红飞鱼早就大大小小聚拢了三四十条,也就是曾、洪、熊三人功力高绝,虽然水中力气阻滞、消散颇多,也把这些赤红飞鱼打的骨断肉飞伤亡不少。众人去势稍止,击斗之间陈风笑早已是呼吸不济,心胸之内如火焚灼烧,神魂暗淡恍恍惚惚昏死过去。

    众人眼见陈风笑模样心内一紧,知道不可多做拖延,各自劲气齐出奋力杀将出去。可惜这些大鱼不似先前外间的恶鱼一般,只凭嗜血本能狂攻乱咬。眼见这三人厉害便一齐围上来,都用背鳍鳞甲厚重地方对敌,想要把几人困死在水中。

    三人哪能让它们如愿,曾平一马当先轰开一个缺口,洪、熊两人左右齐出挡住两旁,陶远成蓦地丹田涌荡,抓着陈风笑飞身如电冲跃出去。力未用尽忽然头顶一松禁锢尽去,“哗啦”水声大作,竟然脱离了深潭!陶远成心下振奋,黑暗之中不能事物,稍一感应周边事物,全身真气凌空倏转。认准了一个方位,展开轻功身法双脚点在水面之上,纵身急驰。

    紧着着水面又是“轰隆”“哗啦”激荡炸开,又有三人电射出来,脚后乱七八糟的跟着几十条血口狰狞的赤红怪鱼。可惜这鱼跃到半空就没了着力,“噗通”“噗通”摆尾摇头不甘心的尽都落入水中。

    几乎是同时,顶头洞内忽然尖啸如潮劲风震荡,恍惚之间四面八法徒然亮起无数光点,赤艳如血妖异非常。不急转念这些血色光点朝着众人方向浮空扑来。从跃出水面到此时不过是几息之间,好在众人都是功力高绝之辈,眼见形势危急,丹田内力涌荡身躯凌空诡异一转,朝着斜前方激射而去。

    正在此时,顶头血色光点已然潮涌而至,赤艳血眼莽莽无际几成浓云,一捱临近借着微光才看清这些光点原来是众多怪蝠之血眼。此蝠体量倒是不甚大,与外头寻常蝙蝠相差无几,只是头颌颇巨,血口獠牙秽臭腥臊,比之方才潭中那些赤红怪鱼还要狰狞恐怖。

    众人听风辨音挥掌疾拍,蝠群之中顷刻尖叫凄厉,血肉筋骨崩如雨下。众蝠闻血更是疯狂,前仆后继悍不畏死的拥集过来。说时迟那时快,众人往前奔了几十丈这才落到实地上面,洪芳即刻内力传音,急声断喝:“趴下!”

    众人不做迟疑扑身在地,屏息静气如同枯木乱石,洪芳翻手打出两个龙眼大的弹丸,飞不到两尺高时徒然炸开,“轰”腾起一片粉红烟雾把众人罩定。眨眼之间身后众蝠堪堪掠至,口鼻呼吸此雾即刻双眼爆裂疯狂嗜血,调转身形互相撕咬争斗起来,一时间洞内,凄厉尖叫乱做一团。趁此机会洪芳又道:“快用第二份‘弈兽散’!”众人依言行事,便连曾平这等后天宗师也不敢怠慢。陈风笑此时已无气息,陶远成自去他怀内掏摸出来,给他涂抹在身。

    得此喘息时候众人这才看清此处是一方硕大山洞,高阔甚巨,周边钟乳垂落石笋林立,望之不到尽头。这会儿远处血蝠已被惊动,顷刻凝成片片血云呼啸涌来。众人看得头皮发麻,稍辨方位身如大鸟飞奔而去。

    一口气奔了半个时辰,洞顶血蝠渐稀,众人这才止住身形稍作休整。

    陶远成甩开臂膀,把陈风笑丢在地上,蹲下身子抄起他的腰身,扒掉头上鲨皮水靠,板正肩膀屈指疾点,丹田震荡内力疾吐。过不几个呼吸陈风笑突然呻吟数声,肩头一耸“汪”的大吐起来,边吐边道:“这是什么地方,那怪鱼没……。”

    “莫要叫唤,速速恢复!”陶远成疾声低喝。

    众人均知此地不宜久留,便迅速脱去鲸衣、水靠,寻了一处妥帖地方藏下,打起火炬辨准方位,摸索着往里面行去。

    小心翼翼又走了半个时辰,众人不经意转入一片壮阔的钟乳石林之中,这些石林大可如峰,小似尖塔,密密重重不见尽头。方走几步忽见脚下白骨累积,磷火星闪,十分诡异骇人。陶远成蓦然停住脚步,打手叫停众人,自怀中摸出一方辨位圆盘。这圆盘通体巴掌大小,中间凿空置了一根细长磁石黑针,旁边用金丝银线嵌刻四方四维、五行八宫等诸符。这会儿磁石黑针正兀自狂乱摆动,就如兔雉临狼一般惊惧难止。陶远成凝眉不语蓦地屈指一点内息透入,磁石黑针刹间停在一个方位,不急呼吸又回到从前跳乱模样。

    陶远成抬头道:“我等陷进迷阵了,大伙儿把绳索绑上,万兀胡乱冒进解开此绳!”

    熊二当自囊中掏出一捆牛皮绑索,众人各自扯了一端绑在腰上,陶远成走在最前,依次是曾、陈、熊、洪四人。绕着石峰方走几步,忽然凭空生出丝丝缕缕的雾气眨眼之间弥漫成障遮蔽望眼,众人惊异时候已然浓郁似乳伸手不见五指。陈风笑心内惊惶暗说:“坏事,这是什么鬼东西!”

    众人忌惮里面还有其它猛兽、机关,都闭口屏息大气不敢出一口。走了一会儿,陈风笑忽听有人大喊:“莫要管这皮索,大伙儿速度往左边走!”声音飘渺似是天音。

    陈风笑依言行事,只是皮索在身被他人牵绊住,任由他怎么使力也挣脱不开。虽是如此他也谨守先前陶远成的嘱咐,不敢轻易解开腰上绳索。此地诡异他可不敢以身犯险,也不敢胡乱呼喊,顺着绳索便想去寻找前头的曾平。摸索着绳索走了许久竟没走到尽头,先前绑索他是见到的,众人各自相距不过是几步之遥罢了,方才少说也要走了两三里远,这么长的距离竟连人声都没听见,实在是诡异荒谬。

    一时间如羝羊触藩一般进退不得,当下心内惶恐四面大喊“曾前辈?”“陶前辈!”“救命啊!”直喊的口干舌燥心肝冒火,也不知怎的恍恍惚惚探手便把腰间皮锁解了开来。正在此时不知从何方兜头撞过来一块棒大白骨,“咚”的一声砸在额头之上,陈风笑“哎呦”一声惨叫,刹间清醒过来,身势一倾矮身闪躲。果不其然兔起鹘落之际,忽然从前头探出一爪凌空来拿他。施展这个擒拿手的一看就是大家,角度刁钻凌厉把他变化逃遁之路尽都封死。眼见无幸,避无可避之时陈风笑身躯如水诡异扭动,于绝不可能之下逃脱开来。

    可惜这人功力太过高强,挣脱霎那,又有一掌探出抓来。陈风笑左闪右避倾尽全力依旧被擒住臂膀,刹间惊的肝胆俱裂魂飞魄散,方欲大喊浑身经脉一滞竟没了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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