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我的询问,这个人依旧坐在沙发上,而他身旁的人也依旧站着,并没有回答我,也没有别的什么动作,就好像空气就这样僵住了一样。我靠在门口看着他们,而后我听见他说:“你在那里站着怎么能说的清楚呢。”

    我听见他这样说,这才走了过来,但是却在远离他的沙发这头坐下来,我大致看见一些他的样貌,有些严肃的样子,他身旁站着的这个人似乎要年轻一些,我于是再问了一句:“你们为什么会在我家里。”

    坐在沙发上这个人说:“我是樊振,这是我的助手,张子昂。”

    是樊振?!

    是调查队的原队长,他为什么忽然会出现在这里,不是说他已经被免职了吗?

    我一时间有些惊讶没有说出话来,他看见我这样的反应说:“你已经知道我是谁了。”

    我不知道该怎么会回答他,但是还是觉得有些不敢相信:“你说的是真的?”

    他说:“是真的。”

    我还是觉得不理解,问他说:“可是你……而且你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樊振说:“我今天是特地来找你的。”

    樊振才说完,张子昂忽然插话说:“樊队现在不任职务,调查队的事圈圈由伏副队负责,樊队现在被收押在木林边监狱。”

    张子昂忽然和我解释了这段话,反倒让我觉得奇怪起来,他既然是樊振的助手,怎么好端端地会掀起樊振的老底,这肯定是樊振事先就已经默许的。

    但我还是顺着他的话问:“收押在木林边监狱,为什么?”

    樊振说:“我今天就是为这件事来的,因为你似乎开始盯上木林边监狱了。”

    我没有说话,我的确是开始越来越觉得木林边监狱奇怪至极,甚至已经有了要进去一探究竟的想法,谁知道樊振说:“木林边监狱,任何人都可以去,但是你不行,我就是要提醒你,那里不是你要去的地方,你现在的危机,潜藏在另一处。”

    樊振短短的两句话,却暗含了很多信息,我一时间还无法完全消化,只是抓住了他的后面这句话问他:“我的危机?”

    樊振忽然冷了声音眯起眼睛说:“有人要杀你。”

    我忽然觉得浑身一冷,打了个寒战,这种冷意像是樊振的话里带着来的,我忽然想起今晚的事来,可是我在那样的情况下依旧安然无事,现在樊振却和我说有人要杀我,我忽然看向了张子昂,于是说:“不会就是你们吧?”

    樊振说:“不是。”

    我问:“那是谁?可是今晚我才被绑架找到回来,如果要杀我的话今晚就是最佳的时机。”

    樊振说:“你觉得这是绑架,又何尝不是在救你的命,有时候人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很多东西都是看不透彻的,你看到的是这样,其实事实却是另一种模样,就像你觉得是有人处心积虑绑架了你,却又何尝不是再用最巧妙的方法将你救出去。”

    我感觉整个人都惊了下,我一直觉得我虽然会有危险,但是却没有生命危险的,这完全来自于两次的大难不死,第一次是在案发现场,我只是晕倒醒来成了嫌疑人,却也没有被做成猪头尸体,而第二次则是被绑架到废弃工厂的地下室里,依旧是有惊无险,最后还是活着回来了,正是这两次的死里逃生,让我有了这样的想法,可是现在樊振却告诉我我又生命危险,而且在不知不觉之间,我已经套了一条命,想起来不禁有些后怕起来。

    我说:“你是说今晚?”

    樊振说:“就是今晚。”

    我又问:“那么是谁要杀我,我到现在都没有弄明白究竟是谁在背后操控这一切,凶手又是谁,谁要杀我。”

    樊振说:“是谁在操控这些,现在先不说这些,你问的谁要杀你,那么你自己想过没有,如果有人要杀你,是谁会要杀你?”

    我看着樊振,一时间竟真还没有丝毫的头绪,我想到了身边的许多人,率先排除的就有很多人,我说:“金木犀和伏队他们肯定不是,如果金木犀要杀我,他就不会做出绑架我的事来了,也就是说他在救我。”

    樊振问:“那么伏绍楼呢,为什么你觉得他不会杀你?”

    我听见樊振这么问竟然觉得惊了一下,反问他说:“难道你说伏队有这个想法?”

    樊振却说:“我只是想知道你在这样的情形下,是怎么排除身边的人的,是靠自己的直觉或者感情冲动,还是依靠事实和证据。”

    我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时候张子昂说:“有时候明面上想要对你不利的人未必真的会对你不利,反过来,明面上无害的人,或许是真正想致你于死地。”

    张子昂的这话似乎是在暗示什么,只是我依旧有些不理解,甚至说是有些不大愿意相信伏绍楼会这样做,这时候樊振说:“刚刚张子昂的这话,不是特指伏绍楼,当然他的话里也不排除伏绍楼,因为人心的诡异,又有谁知道呢?”

    樊振这句话让我陷入沉思,我想到了身边的这些人,有伏绍楼,宗明颜,何远还有阿大,几乎是最近和我比较亲近的了,难道张子昂是说这些人里面有谁是想要对我不利的,我只觉得思来想去都没有一个确切的答案,于是又再一次问樊振:“你知道是谁要杀我是不是?”

    樊振点头:“但是我不能说,所以我能和你说的也只有这么多,而且有一件事,我觉得你一直没有找到关键的点,你和何阳,你们两个只能活一个,何阳选择让你来做何阳,选择让你来活,你可曾注意到这个细节,又可曾往这个方面去想过,去调查。”

    樊振这句话才是让我最为震惊的所在,而我只是重复了一句:“何阳选择让我成为何阳?”

    樊振说:“去查查何阳这个名字吧,你一直在问自己是谁,可是你是否又问过,何阳又是谁?你以为你自己顶着另一个人活着,可是如果何阳也是顶着另一个人活着呢?”

    说到这里,张子昂说:“樊队,快六点了。”

    樊振听了说:“你好好想想我的话,或许就知道该怎么去做了,至于我们见过的事,你不要告诉任何人,尤其是伏绍楼,这对你有好处。”

    说完他就站了起来,张子昂紧随其后,我见他要走就问:“如果我还有问题要怎么找你?”

    樊振说:“你不能来找我,但是如果你真的命悬一线,就找子昂帮你。”

    张子昂说:“菠萝。”

    我没头没脑地听见这一句,问了一句:“你说什么?”

    张子昂说:“当你危及性命的时候,和要杀你的人说这个,能给你争取到时间。”

    说完樊振和张子昂就离开了,直到她们离开,我还是一头雾水,尤其是最后张子昂和我说的这些,让我觉得简直就是云里雾里一样。

    不过之后我冷静下来之后,发现樊振和我说了很多至关重要的信息,甚至很多都是我之前从来没有去想过的,甚至我之前的很多假设,都随着樊振告诉我的这些彻底瓦解,就像周桐城,我一直无法理解他的行为,可是刚刚樊振说出来的时候,我感觉,我和周桐城在五岁那年,一定有过什么交集,否则他不会这样选择。

    可是我们之间的交集是什么,是那个玩具熊?

    想到这里的时候,我又把那支录音笔给翻了出来,然后打开,再一次听了里面的录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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