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令西的眼睛专注深情的看着宁碎碎,像是要把自己压抑良久的情感一次性的传递过去。

    “还有五十六天,我们就足足相识二十一年了。从你刚刚初生的时候,我就认识你了。然后看着你一点点的成长,一点点的长大,人也变的越来越漂亮,越来越优秀---”

    “我为你取得的每一次成绩而高兴,也为你每一一次的成绩担忧。我原本想继续等待着,像前面的二十多年一样,默默的陪伴在你身边就好-----可是你成长的太快,我怕我跟不上你的步伐,我怕自己跟丢了-----”

    李令西看着管绪和凌笑微笑,说道:“凌陨没在,我们四个便是最长久的朋友了。在管绪和凌笑的见证下,我把对你的感情讲出来-----你那么优秀,我没资格说什么以后由我来照顾你的话。我只是想----只是想,以后能够一直陪伴在你身边----”

    李令西掏出那枚被自己握在手心很久的戒指,对宁碎碎说道:“碎碎,如果你愿意做我女朋友的话,就收下这枚戒指吧。”

    凌笑满脸激动的说道:“好浪漫哦。好浪漫哦。没想到令西还有这么浪漫的时候呢。碎碎,快答应吧,要是有人这么向我求爱,我就答应了-----”

    凌笑心里,自然是希望自己身边的两个朋友能够走在一起的。那样的话,大家就永远都不用分开了。永远都在一起,开开心心的。

    “学校里那么多男生对你求爱,你不也没有答应?”宁碎碎取笑着说道。

    “哎呀,那些我不喜欢啦。又不是要我等的那个人。”凌笑说话的时候,眼神还大胆直接的盯着管绪。她蛊惑的意味相当明显了

    管绪笑着,假装自己没有看到。

    凌笑脸上的笑容顿了顿,接着就笑的更大声了,嚷嚷道:“碎碎,你快回答啊。令西还在等着呢----你看他的脸,好红哦----还从来没有看到过李令西红脸时的样子呢。”

    宁碎碎在心里叹了口气,她知道,以前自己可以假装不明白李令西对自己的感情,但是今天必须要认真的面对了。

    她看着李令西,说道:“你的戒指买的是几号的?”

    “几号?”李令西想了想,说道:“这个有区别吗?”

    “是啊。难道你不明白吗?买戒指的话,一定要根据女士的手指大小去选择。你的戒指应该是九号的吧?可我的手指是十号的。恐怕不合适。”宁碎碎笑着说道。她希望尽可能的做到,不要伤害到朋友间的友谊。

    “十号?”李令西愣了愣,站起身说道:“没关系。我这就去换。”

    “令西。不用了。”宁碎碎喊道。“我想好好的学些东西,暂时,我真的不想考虑这些问题。”

    这就是拒绝了。

    李令西明白,所有的人都明白。

    一股从来没有体会过的苦涩和失落袭遍全身,冲击着他的泪腺,鼻子酸酸的,差点儿让眼泪珠子都流出来。

    不过,好在他的心神坚毅,应变能力也比较强。

    他面带微笑的坐下来,说道:“那好吧。等你什么时候有空了,我们再去选择十号的戒指。”

    看到李令西那僵硬古板的笑容,管绪和凌笑脸上的笑容都凝固了,有种悲伤的情绪在心里弥漫。

    “其实,就算是朋友,我们也一直能在一起啊。”宁碎碎笑着说道,想缓和一下这尴尬沉闷的气氛。

    凌笑也反应过来,笑着说道:“就是就是。令西,你不用着急。反正碎碎现在也没有男朋友,以后你再继续加油吧。近水楼台先得月嘛----放心吧,如果她有看中的男人,我一定把他们都赶跑。”

    “好。那我要先敬你一杯。”李令西笑着说道。

    管绪端起面前的酒杯,说道:“为下一次的成功干杯。”

    “干杯。”李令西端起酒杯,把杯子里的红酒一饮而尽。

    李令西醉了。醉的一塌糊涂。

    现在他明白了,为什么那么多失恋的人喜欢喝酒。

    因为喝酒可以麻醉自己的神经,可以避免尴尬和别人同情的眼光。

    他是被渴醒的。嘴里干的厉害,仿佛身体里面的内脏快要烧着了一般。

    他从冰箱里取了瓶冰冻水,然后一口气把它灌了下去,这才觉得舒服了一些。

    没有了睡意,他走到阳台上,吹着凉爽的夜风,看着天上寥寥的几颗星星。

    突然,他听到楼上的阳台有人说话的声音。

    虽然很小,但是在这寂静的夜晚还是清晰的传进他的耳朵里。

    “----继续让媒体炒作这桩案子。其它的棋子也可以动一动了,如果能够废除中医最好,即便废除不了,也要把废除中医的声势给造出来----”

    那一刻,李令西遍体生寒。

    他一直以为,自己是最恨中医公会和秦洛的人。如果能够把中医公会拖下水,他一定不会犹豫。

    但是他没想到,管绪也这么仇恨中医公会和秦洛。甚至,他恨的是整个中医行业。

    难怪一夜之间,所有的媒体都在炒作名医堂的医生义诊死人的事情。

    难怪胡宗庆会提前预知危险逃跑,肯定有人给他通风报信。

    想通了这一点儿,一个更大的阴影笼罩了过来。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么胡宗庆治人死亡事件----根本就是一个阴谋?是蓄意杀人?

    管绪,他到底要干什么?

    他为什么要废除中医?为什么?

    李令西想起管绪刚刚回国的时候,想起他带着自己进入中医产业,想起他所做的种种-----越想越是恐怖,越想越是惊心。

    直到现在,他才发现,自己根本就不了解那个被他当做朋友,当做兄弟,当做大哥一般看待的男人。

    他又是怎么想的呢?他有没有把自己当做朋友?

    如果有的话,他为什么要背着自己做出这么多的事情?

    心如乱麻!

    等到李令西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时候,楼下的说话声音已经消失了。

    不久,门口就响起了敲门声音。

    “进来。”李令西说道。

    房间门被人推开,管绪端着杯茶走了进来,说道:“来看看你醒了没有。好多年没看到你醉成这个样子了。只是一次失败而已,还有很多次机会呢。哪有一次就气俀的?来,把这杯解酒茶喝了吧。刚给你泡的。”

    李令西接过茶水,却眼神灼灼的盯着管绪。

    “怎么了?怕我下毒?”管绪笑着问道。

    “我把你当兄弟。”李令西说道。说完,一口气把那杯茶水给喝了。

    管绪点了点头,说道:“我也是。我只有你们这几个朋友,我很珍惜。”

    “所以,有什么事情你一定要告诉我。”李令西说道。“无论任何事情。”

    “我会的。”管绪点头。

    李令西又盯着管绪看了一会儿,说道:“你没有什么要说的吗?”

    “今天很晚了。我们明天再谈吧。你好好休息。”管绪说道。

    李令西的心里满是失望,说道:“好吧。明天谈。我回去了。”

    “这个时候回去做什么?我这儿的空房间这么多,你晚上就睡在这边吧?”

    “还是睡在自己的地方舒心。”李令西笑笑,穿上袜子和鞋子下楼。

    管绪站在阳台,看着院子里的汽车发动,然后驶离自己的视野。

    心里有些遗憾,有些惆怅,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消失一般。

    “再见了。兄弟。”管绪轻声说道。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为什么------啊-----”李令西一边把车子驾驶的飞快,一边嘶声怒吼着。

    被深爱的女人拒绝,被深信的兄弟欺骗,这两种最伤人的事情在同一天出现,把他快折磨疯了,他的心里有种极待发泄的憋屈感。

    他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令西?怎么在这个时候打来电话?”一个憨厚的男人声音传了过来。

    “凌陨,你信管少吗?”李令西问道。

    “信。”凌陨说道。沉吟了一会儿,问道:“怎么会问这个问题?”

    “我也信。”李令西说道,他的眼眼通红,眼泪都快要流出来了。“我再信他一次。他说明天和我谈。我就等着明天和他好好谈谈。”

    “令西,出了什么事儿?”

    “没事儿。晚安。”李令西说道。然后挂了电话。

    李令西打开了车窗,任由燕京那凌厉的风狂灌而入,这样能够让他保持清醒。

    现在是凌晨两点多钟,路上的车子并不太多,所以,他把车子开的飞快,一次又一次的把那些开在他前面的车子给超越。

    突然,他觉得自己的脑袋越来越痛,意识也越来越模糊,像是又喝了很多酒一般。

    他的眼睛不断的流水,已经没办法睁开了,双手也不再听自己的使唤。

    一道强光打来,照在他有些病态潮红的脸上----

    多年的开车经验告诉他,那强光一定是一辆大车的探照灯。

    他条件反射般的踩刹车,可是车子竟然没有做出减速的应有反应,仍然以刚才的速度飞快的向前狂飚。

    刹车失灵了?

    滴-----

    滴-----

    大车的喇叭越来越响,也越来越长。他预感到危险,可是他却无能为力。

    他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等死。

    像是突然间想明白了什么似的,他趴在方向盘上狂笑了起来。

    “下辈子,我们不再做兄弟。”

    李令西说道。然后他松开了手,任由车子做着惯性的运动。

    哐!

    漆黑的夜色里,闪耀出鲜血浇灌出来的诱人花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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