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秦洛和孙仁耀的眼神都好奇的盯着盒子,白残谱吩咐道:“打开盒子。”

    眼镜男人点头应是,按开了暗锁,然后揭开了盒盖。

    躺在盒子中间的是一只小爬虫。它像是蝎子螃蟹的综合体。前面长着两只大钳子,后面是两排小爪子和一条长尾。身体是蚕蛹一样的硬壳,呈金黄色,尖头尖脑的,看起来十分凶悍。

    只是它的身体扁平,内脏溢出,像是被谁给踩了一脚似的。

    “金蚕蛊?”秦洛说道。他曾经在书籍上看到过这种长相怪异的虫子,却没想到有一天看到它的真身。“就是它从那个小洞里爬出来的?”

    “是的。我们找到她时,它还在她身体里面。专家检查女尸身体的时候,它感觉到危险才打洞爬出来。”白残谱解释着说道。

    秦洛了然的点点头,说道:“我还是不明白,你为何确定她就是给牧月下蛊的人。”

    她身穿苗疆衣服佩戴苗疆银饰身中金蚕虫蛊也只能证明她是个草蛊婆或者被草蛊婆毒死的受害者,和牧月被人下蛊有什么必然联系?有什么能够证明她就是毒害牧月的人呢?

    “猜测。”白残谱说道。“把那个袋子提过来。”

    于是,便有黑衣保镖送来了一个浸染着血迹的彩绣布包。

    哗啦啦——

    黑衣保镖提着布包一抖,就从里面倒出来一堆小物件。有骨头做的盒子,有涂抹着不知名血液的鸡毛掸子,有动物牙齿,有亮闪闪的银币和铜钱——最引眼的是一截佛陀枝。

    那截佛陀枝已经干枯,看起来切掉有一段日子了。

    “这些东西都是她的。”白残谱说道。“我们找到她的尸体时,这个包就丢在她的身边。”

    “在哪儿找到她的尸体?”秦洛问道。

    “铜雀台后门。”

    “铜雀台?”秦洛微微诧异。

    “这也是我找仁耀请你过来的理由。”白残谱冷笑着说道。“原本这是秦家和闻人家族的恩怨。我白家虽然对牧月受害抱以同情,却也不好轻易介入。但是,有人抛尸到我这铜雀台后院,无非就是想把我白家也拖进泥潭。”

    “你的意思是说你们是被人栽赃陷害?”

    “确实如此。”白残谱说道。“我们只想保持中立。不想介入两家之争。你是牧月最信任的男人,请向她转达我们的善意。”

    秦洛又看了一眼女尸胸口的血洞,笑着说道:“我明白你的意思。”

    “谢谢。”白残谱说道。

    “可是,你确定这件事和你没有关系?”秦洛以玩笑的口吻问道。“毕竟,白家也是三大家族之一,挑拨其它两家发生战斗,自己会收渔人之利——你不会就是隐藏在幕后的凶手吧?”

    白残谱呵呵大笑,说道:“所以,这就要看你们解迷的能力了。”

    “毒害牧月,绑我亲人,这个仇我一定会报。”秦洛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声音也变的严肃认真起来。

    “祝愿你早日找到真凶。”白残谱的视线和秦洛的对撞,坦诚直接。

    “我还要回去看望病人,就不打扰了。”秦洛说道。“至于你要我带给牧月的话,我会告诉她的。”

    “谢谢。”白残谱再次道谢。

    秦洛看了孙仁耀一眼,然后率先走出了木屋。

    “他不信。你信吗?”白残谱看着站在面前的孙仁耀,问道。

    “不信。”孙仁耀简单的说道。

    “为什么?”白残谱问。

    “因为他不信。”

    “真是好兄弟。”白残谱感叹着说道。

    “再联系。”孙仁耀和白残谱打了声招呼,然后快步追向秦洛。

    白残谱在屋子里站了一会儿,等到孙仁耀和秦洛的身影消失不见后,他才跺步来到最里侧的一间小屋门口。从外表上看,这间木屋和其它的屋子没有任何区别,很容易就被人忽略了。

    没有人会闲着无聊跑过来一间间的推门查开。当然,白残谱也不会允许这样的行为发生。

    “你们不用进来。”白残谱说道。

    “是。”一群下属答应着,然后各自散开。

    白残谱没有敲门,而是直接推门而入。

    他的身体刚刚进去,便很快的把门给掩实了。于是,刚刚充满了光明的小屋又陷入了黑暗里面。

    借着那一瞬间的光线,可以看到一个身穿苗疆服饰的女人盘腿坐在光溜溜的木床上。长发披散,眼窝深陷,眼球里布满红血丝,像是长期睡眠不足似的。

    最重要的是,她和那个被虫蛊破穿心脏的女人有一些相似之处。

    “他走了?”女人用不太标准的华夏语问道。她的声音很僵硬,就像是从古墓里爬出来的僵尸,给人阴森森的惊悚感。又像是长期没有和人打交道,已经忘记了发声吐字一样。

    “走了。”白残谱说道。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支烟点燃,烟火明灭间,衬托出那个女人的脸更加的挣拧恐怖。他的脸也在烟火中变的朦胧起来,倒是更有男人味了。

    “他信了吗?”

    “不信。”

    “不信?”

    “我也不信。”白残谱笑着说道。“这太明显了。表演手法也太拙劣了。”

    “那你为何要做?”

    “我要给他放烟雾弹。”白残谱说道。“秦家的人很聪明。在他们的核心人物秦纵横被抓之后竟然稳坐不动,任由他在警局里困着。这就自然的向闻人家族释放出一个信号——他们是无辜的。我们愿意接受警察的审讯。”

    “不是秦家,那就是白家。他们自然会将视线转移到我们身上来。”白残谱说道。“我不能让他们被动怀疑,我要主动的把证据和线索送到他们面前——我要主动的把我们的图谋送到他面前给他看。”

    “我不明白。”

    “我之前也不明白。”白残谱说道。“聪明人都是多疑的。如果让他们主动怀疑我们,便会暗中的调查我们。在秦家的这番作派后,他们甚至会将主要的怀疑目标锁定为我们。可是,如果我告诉他们有人要栽赃陷害我们,那么,他们会怀疑这是我们的故作疑阵,但是会更多的怀疑秦家的又一次出击——秦纵横素有‘智公子’之名,做出什么样的精妙布局都不让人觉得奇怪。我这个白疯子的名声是远远不及的。”

    “无论如何,白秦两家都逃脱不了干系。我们需要做的,就是让他们认为秦家是凶手的可能性比我们更大一些——这就够了。那个时候,他们自然会以秦家会进攻的耙子。这是人心,也是人性。虽然我不太喜欢他,但不得不承认,他是有着大智慧的老人啊。”

    “谁?”女人问道。

    “这不是你需要知道的。”白残谱说道。“闻人牧月没死,我们的第一轮计划失败。现在,我们要转移目标了。”

    “你要攻击其它的人?”

    “秦洛。”

    “为什么是他?”

    “他是在这个阶段最合适牺牲的人物。”白残谱的眼里散发出噬血的光芒,笑着说道。“如果他死了,很多人会疯狂吧?那个时候,他们还会这么理智的等下去吗?”

    顿了顿,白残谱吐出一口烟沫,说道:“我也希望他死。”

    “可是我还需要一段时间的休息。上次的施蛊不成让我精力破损严重。”女人说道。“为了配合演戏,我的一只蚕蛊死了。要卵化另外一只蚕蛊,至少需要一百天的时间。”

    “我没有一百天的时间。”白残谱说道。“你不是说有一个人比你种蛊更厉害?”

    “是的。那是我们的蛊王。上一任的蛊王弟子便是我们的蛊王,她的施蛊手法是最厉害的。无人能比。但是她不轻易出来。”女人说道,声音里竟然带着些许尊敬。“更不会接受别人的指使。”

    “给钱也不行吗?”

    “不行。”

    “很多很多的钱。”

    “不行。”

    白残谱越发的对这个蛊王感兴趣,说道:“不贪财的人,都是真正有能力的人。因为赚钱对他们来说实在是太容易了。我需要她的帮助,我想,你一定有办法帮我请出来吧?”

    “是的。”女人说道。“如果我告诉她,她的姨婆被蚕蛊毒死。她一定非常生气。”

    “她的姨婆?”

    “就是我的替身。”女人说道。“她是孤儿。是姨婆把她养大。只是被上一任蛊王看中收为门徒,她们这才断了联系。”

    白残谱点了点头,说道:“你回去办这件事情吧。如果再次搞砸了,死的就不仅仅是你的替身了。”

    草蛊婆的眼里凶光一闪,然后很快就消逝不见。

    “你不应该这样威胁我。”女人说道。“在苗疆,没有人敢得罪养蛊的人。”

    “在这儿不一样。”白残谱不屑的说道。“第一,我不怕死。第二——”

    白残谱从怀里掏出一把黑色手枪,抬手就对着草蛊婆坐立的方向开了一枪,说道:“子弹杀人比你放蛊杀人要快的多。”

    草蛊婆惊慌失措的趴在地上,全身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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