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夕醒来的时候便觉得头重脚轻,且腰间甚至是四肢都酸痛异常,缓了好一会她才想起自己落水差点把命搭进去。

    她也曾落过水,那时候的她没有半点求生的意识,满脑子只想着死,倒不觉得什么,可这一次她才知道,原来落水不想死的感觉,竟然是那么的难受。

    也就是在想起的那一刹那,她抽气着挣扎嘤咛了一声,想坐起来,可这会手脚无力,好在顾棠这会适时的出现,将她整个身子撑起,在她的身后又垫上了一个软枕。

    手里带着一个熏得正好的药包,放在了她的腰后,药包的药香与温热的感觉让七夕这会觉得腰后好了许多,酸痛的感觉稍稍有所舒缓。

    “还记得自己是怎么掉下的水吗?”顾棠在安排好七夕最好之后,手中又多出了一盏汤药,七夕有些发寒,这汤药去给她驱寒所用,她已经昏睡了好几个时辰了。

    喂着七夕汤药的当下,他不忘询问着七夕可还记得自己是怎么落的水……

    七夕吃着苦涩的汤药,在这会点了点头,手不自觉的摸着自己还疼着的后腰“有东西击打在我的腰上……我是被那东西打下的水,下水之后我手脚都动不了,就这么一直往下沉……”

    七夕的眼前好像又出现了那一片水,那些水灌入她的眼耳口鼻,让她的呼吸急促甚至是没法呼吸。

    她记得清清楚楚,神志清明,那击打着自己的好像是两块小石头,那么用力,不知是怎么做的,自己就没知觉了……

    顾棠看她的手这会紧紧抓着手下的被褥,指尖发白,此刻只让她莫要害怕,她已经上来了,不曾再水里,这里很安全!

    温热的手掌包裹住了七夕的手,将七夕冰冷的手慢慢的焐热,顾棠只用着似如清泉伶仃般清冽的声音让七夕用不着害怕。

    “我在这儿呢,有我在,你不会有一点事情,我总会保护着你,没事的!”

    顾棠说下这话的眼中充满着坚定,就像是寒冬腊月之中的突然出现的一盆烧红的碳,那么的及时,七夕抬起头看着顾棠的目光时微笑着抿唇,心里对这话没有怀疑,是真的放心。

    那种放心,并非男女情爱,七夕心上清楚……

    可说出这种话,七夕并不敢,说出来,她怕看见顾棠眼中的那种失望,可若不说,她这会这心里又觉得自己坏透了。

    “再躺一会吧,我在门外守着你,夜深了,我让伯父伯母他们去休息了,两个孩子也被吓坏了,这件事情我已经有安排,我一定会帮着你将凶手找到,也会让凶手伏诛,决不会让你受一丁点的委屈。”

    手一点点的从冰冷到现在的开始温暖,有了知觉,七夕长长的吐出一口气,见七夕这会情绪稳定之后,顾棠抽走了七夕腰间已然冷了的药包,扶着七夕躺下之后,只让七夕好生歇着,并不用担心,他就在外头守着。

    先头,卫国公与崔雅舒原是要守在这儿的,可顾棠看卫国公与崔雅舒的年纪摆在那儿,让他们守着怕身子也撑不住,他便说自己留下。

    崔雅舒没与他争抢,想着留下也好,当初那萧战能为七夕做的,顾棠也能够为七夕做,崔雅舒想着让女儿看看也好,说不定就把心里的那个人除了呢。

    这么好的人就在眼前,总念着过去,并非好事!

    顾棠在外头看着药,七夕所用的药中有着安眠的药在其中,这会困意袭来,她点了点头,在顾棠为自己掖好被子之后,没多会便睡了过去。

    揪紧着被子的一双手显示着她的不安,顾棠看着她那双将自己拢紧的手,自己抱着自己的样子,微微一叹。

    若可以,他希望七夕这会的手是为自己打开的,她可以紧握着自己的手……

    他原想让七夕握着自己,可怕七夕不愿,他没上前,转而退出了门外,不曾在打扰七夕。

    轻轻的将门帘放下之后,顾棠将药包继续放在那架子上加热等热的差不多后,一会继续放在七夕的腰后,她腰后有淤青,虽自己没瞧见,可看七夕适才的神情也知道,该是极疼的。

    坐在外间的圈椅上,顾棠的手边放着一本书,拾起那书没多会,他闻到了一阵清香,抬起头去看时,就见陆菀悠这儿端着托盘入内。

    “我煮了一锅小米粥用鸡汤煨的,又加了些鸡丝与枸杞在里头,给你煮了一碗面,她醒了吗?”

    夜里比不得白日,长夜熬人,陆菀悠心上藏着事情,睡不着,这心上又牵挂着七夕,自到了灶上煮了些吃的送来,想着七夕醒来总会饿的,吃点个东西总要的。

    放下了汤与清粥,她去了里头看七夕这会如何,顾棠也没想着去吃那碗面,陪在陆菀悠的身后一道入了内。

    “醒过一阵子,吃过了祛寒的汤药这会又睡着了,只是睡着了……”

    “睡着了还是害怕,这手就这么紧握着被子,她在将军府里没少受害,每一次睡着了都是这样子,我见过好几次的。”

    顾棠将七夕醒来的事情告知着陆菀悠,陆菀悠坐在了七夕的身旁,将七夕的手从那紧拽着的被子上握住,而后看着顾棠。

    “她不握你的手,你可以去握住她的,追人你都不会,你这满腔的痴情光用在寻人身上了,这别的地方是被木屑给塞住了,她本就没个安全感,萧战能走进她的心里,也不过是在适当的时机给了适当的保护,懂吗?”

    她抓紧被子,那你就将她手中的拿走,替换着自己的手,就好像现在,七夕抓着陆菀悠的手不也抓的好好的,陆菀悠看得出来,顾棠是真情实意的,这会忍不住想帮一帮顾棠。

    顾棠这么个榆木脑袋,当真是憨的很,萧战都晓得放灯,他却只晓得傻呵呵的站在七夕身后,等着七夕转身,女人可不吃这一套。

    萧战珠玉在前,他要这么一直这么干站着,往后做什么,就这么大眼瞪着小眼么,陆菀悠见过的男人不少,顾棠算是最不解风情的一个。

    萧战好歹还会送铜镜,燃灯,可他就会干站着,施以援手是叫人放心,可也太被动了些。

    “我不想叫她为难,她开心就好!”

    看这陆菀悠这会紧握着七夕的手,顾棠知道陆菀悠的用心,失笑之后,只道他晓得的,可除却晓得之外,他并不希望七夕为难,这不该是她为难的事。

    “榆木脑袋!”见顾棠这会还回这么个话,陆菀悠也没法子了,只说了这么一句,得了,她白教了。

    松开了七夕的手,陆菀悠将七夕的手放回了被褥,这会摇了摇头,只让顾棠去外头去,自己这算是白来了。

    人的心中都有白月光的,最初所遇见的都是好的,七夕和自己一样,都是一根筋,她身边这么多年不是没出现过好的,可再怎么好,她都看不上,这些人都不是段言,也给不了自己那个没的孩子。

    就好比是月光,昨日的月光便是最好的,无论别人在怎么给,那还是比不上那一个,自己是这样,七夕也是这样。

    太拧了!

    陆菀悠这会是真的气,可这气过之后又是没法子,也就在她冲着顾棠瞪着大小眼的时候,顾棠身边的亲信阿继这会来禀告,林子里有动静。

    隐秘在林子里的亲卫看到一群黑衣人这会往这四周在搜寻,与他们蹲守的人所不同,这些人浑身充满着杀气,显然是为了今日那个动手的人而来。

    “我们将人逼到了后山的山洞之中,堵得那人不敢出来,现如今那些人……”

    “将那些人引到那山洞去,把这一群人尽数抓获,也懒得我们审问,自有他们说话的时候!”

    守株待兔了这么久,总算是将人引来了,顾棠手中的人一直在撒网似的捕抓着那个对七夕动手的人,这地方说大不大,说小也算不得不小。

    藏个人是轻而易举,可抓个人也算不得麻烦,这四处的进出口都让顾棠的人堵住了,事发之后许进不许出,那个人想活命,自然要为自己寻个去处先躲着命。

    时间拖得越长,幕后主使就越憋不住,顾棠以为还要等上一两天,不曾想,这人这么心急怕东窗事发,当夜就把灭口的人给安排上了。

    呵……

    “看来,这件事情怕是连太后都不知情,她这边按耐不住了!”陆菀悠听得阿继的话语之后,只道东方婳到底嫩了一些,自己成了那瓮中之鳖,直接撞了进来。

    若这事情太后知道,太后一定会加以阻止,但凡长点脑子的人想来都会晓得,这会派什么,也不能派人来灭口。

    密林森森,阿继收了令自安排了人下去,一路引着人往那流星所藏身的地方而去,一路极为的顺利。

    林子里的那波让阿继所带动的人这会一步一步的落入了顾棠所设的圈套,顾棠就等着这些人上钩,到那时候,他倒是想知道,这堂堂的一国长公主该怎么给他们一个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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