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脸那么白,可是吓到了?”

    抱着七夕一路回到紫竹轩时,萧战看着七夕脸色发白的模样,将七夕圈入自己怀中在其额头之上印了轻轻一吻。

    七夕摇了摇头,她不是被吓到了,只是害怕而已,看着小菊此刻的模样,她怕了而已……

    整个人紧紧圈着萧战的七夕只靠在萧战的怀中,不愿说话,倒是老太太身边伺候的翡翠亲自带着一尊送子观音来到紫竹轩,这才分开了两人。

    七夕原想向翡翠行礼,翡翠忙牵住了七夕的手“可当不得,这可是要折寿的,小夫人如今是将军的心头宝,哪里还能给奴婢行礼,这是老夫人让奴婢送来的,也是老夫人的一番心意。”

    翡翠笑着命人呈上送子观音,寓意为何,想来萧战与七夕心上也十分清楚,萧战三十了,旁人家说不定孩子都可以跟着萧战一起骑马练剑,唯独他,别说一子连半女都没有……

    “老夫人说了,外头天热,可别巴巴的跑来跑去再伤了身子,你们有这一份孝心就好,她不在乎这些形式,只盼着你们早日了了她抱孙子的心愿。”

    翡翠来这儿的目的明确,是奉了老夫人的命催生来的,七夕听着翡翠的话,头埋得极低,手不自觉的抚上自己的小腹,想起适才自己吞下的药……

    要孩子……不可能的!

    她的这个举动出自下意识,而在翡翠与萧战看来,还以为她是害羞,一时不好意思。

    “奴婢不在这儿打扰将军与小夫人了,还要回去伺候老夫人午睡呢,奴婢退下了。”翡翠见七夕低着头在那一刻都不愿抬头,当下笑着与萧战告辞,萧战命玲珑送翡翠。

    “用不着有压力,顺其自然……”命人将老夫人送来的一尊玉观音收好后,萧战抱着七夕坐在一旁的长榻之上,只柔声的与之说着。

    和衣与七夕一起躺在长榻上,萧战自身后圈住了七夕纤弱的腰身,像是在哄孩子一样,轻声的哄着她。

    七夕的手在这一刻与之十指紧握,日头渐高,她昨夜里承受的不轻,这会真的困了,没多会,躺在萧战的怀里,她便睡的昏昏沉沉起来。

    萧战看她睡的熟,为她盖上了手边的薄毯,而后抽出了手,让玲珑好生照看着。

    吩咐完玲珑,他走出了紫竹轩在这毒辣的日头下,一路往睦元堂而去,今日他发落了小菊,原该与母亲去说一声,也该有一个说法……

    睦元堂内,老夫人刚放下手中的木鱼佛珠,洗净了双手正准备坐下吃一顿素斋,平日里的早课在辰时之时已经做完,今日里府上见了血光,这一番经书是为了那一番血光而念。

    她的儿子为人冷肃,可最厌恶一个丫头也不过是将人捆绑了找来人牙子发卖,何曾有过这样的时候。

    “母亲!”萧战进来时向老夫人请安,老夫人的手边放着两个碗,很是自然又给萧战舀了一碗粟米粥,递给了萧战。

    “这粥是你自幼喝惯的,尝尝味道还是不是原来的样子。”老夫人的嘴角挂着一抹淡淡的笑,很是从容的与萧战说着。

    萧战喝了一口之后,点了点头“还是原来的味道,母亲的手艺一点都没有变。”

    “你喜欢就说明你不是一个喜新厌旧的,饮食如此,人也当如此……”在萧战喝下那一碗粟米粥之后,说了这一番意有所指的话。

    刚宠新人,就将十年发妻软禁院中,更在发妻院前那样发落一个丫鬟,传出去只会败坏了自己的名声,堂堂一个将军叫人说成了喜新厌旧负心薄幸的无情之人,不值得。

    她是作为一个母亲站在一个为了孩子考虑的立场说的这一番话,只希望萧战能懂,名声两个字对于一个官员在官场之上立足亦是极为重要的事。

    他原说要先娶七夕,给了七夕名分再成事,现如今这事成了,那之后的话可以慢慢的说,府上人给面子,唤七夕一声小夫人。

    可七夕到底是没过门,没名没分的,萧战今日之举,过了……

    “从前有许多事儿子不愿意去深究,可……”

    “从前的事情过去了便是过去了,深究也没有任何的意义,可这当下的事情便是你要记得,便是将来真的抬了七夕为平妻,也要有个先来后到,你也不能太过了……”

    他这么多年在官场之上军功卓著,多少人等着揪住他的鞭子好找些事情与之为难,若真的叫人怎么着了,那这往后还不定如何。

    今日的事情只此一时,连他自己说了,从前不愿深究,既然不愿深究,现如今反过头来深究又做什么。

    正妻与平妻还是有两样的,要不是方清芷实在生不出孩子,她也不兴方清芷去搞什么典妾借腹生子一事……

    “听懂了母亲的话,那往后便好生行事,别在叫人抓住了不该有的把柄。”老夫人也就是对萧战说这一番提点,旁的她也不多说。

    她盼的是个孙子,盼的是这萧家能够后继有人,将来下地府时也好给萧家上上下下的列祖列宗有个交代。

    “回吧!”经过她这一番话,她知道萧战也吃不下去东西了,淡淡的两个字打发了萧战,萧战站起身向她叩了头。

    “难得将军喜欢上一个姑娘,那七夕的身家也清白,老夫人又何必说那些话败了将军……”

    “色字头岁一把刀,我是不喜欢方清芷那个生不出孩子的孬货,七夕是不错,可该提点的我还是会提点的,没得乱了分寸。”

    萧战走出这睦元堂的大门时,脸上明显比来时冷肃了很多,翡翠在这一刻不懂的向老夫人开口说着。

    这么多年,一个方清芷一个陆菀悠,加上前不久死了的丫鬟青花这些个明显都不是萧战心中所要的,唯独这个七夕倒是真的放了心。

    既放了心也用了心,那便让他们好好的过吧,左右早早的生了孩子就好了,方清芷这么多年是一定生不出孩子了,七夕也不错。

    翡翠说的是心里话,老夫人说的也是,她是萧战的母亲,自然事事都要以萧战为先,除了萧战的生活之外,还有旁处,这旁处自然是指事业。

    萧战今时今日的地位全靠他浴血奋战得来的,卖的是性命,若因为儿女情长而毁了……

    不值得!

    这天底下女人多,能生孩子的女人更多,七夕再好,也没自己儿子的前途好,没儿子的自身性命要紧,她不是只为儿子一人计。

    翡翠听完老夫人的话,当下点了点头,可怜天下父母心,她没老夫人看的全面……

    七夕从长榻之上醒来时,已近日落,彼时夕阳如火,霞影绚烂,绚丽动人,收拾了衣衫从长榻之上坐起的七夕揉着惺忪的眼,在这屋中环顾了一圈,不曾找到萧战。

    倒是听得院外的蔷薇花滕下有人声传来,好奇的踏出屋子时,就见蔷薇花架下的小石上摆放着饭菜,一旁的大缸里湃了冰。

    一身月白色锦衣的萧战挽了袖子忙紧忙出,脸上还挂着汗珠,嘴角之上却是噙着一抹淡淡的微笑。

    “忙什么呢?”七夕不曾去看那石桌上摆着什么,只倚着门框甜甜的笑着问了一句,醒来时还能看到萧战在自己的眼前,她最是高兴不过的。

    “将军怕小夫人你醒来时会饿,将你做的饭菜热了热,等你醒来吃呢,您看他脸上的汗,赶紧的给人擦擦吧。”

    没等萧战回答七夕的话,玲珑那儿早已经帮着萧战开了口,只道萧战辛苦,七夕看着他脸上挂下的汗珠,取了帕子来到他的身边为他擦着汗。

    “身上一股火燎的味道,再熏着你,你先坐着我让玲珑为你沏一杯茶,睡了这么久,又怕你夜里倒了觉,却又怕扰了你好眠,都不知该不该叫醒你。”

    萧战握着七夕的手四目相对着说着这世上最朴实的情话,这些话就像是一阵一阵的暖流一般,涌进七夕的心田。

    再怎么样的海誓山盟也没有这么简简单单的一句来的好听,七夕的手让萧战握着贴在脸上,在这一刻,踮起脚尖,捧住了萧战的脸亲在了他的唇上。

    “夜里睡不着,你若有公文我便坐在你身旁帮你磨墨,为你红袖添香……”羞红着一张脸,七夕在亲完萧战之后,埋首在萧战的肩膀之上,只笑着与萧战说道。

    “软玉温香在怀,红袖添香在侧,我还怎么处理公文!”萧战紧抱着挂在自己身上的七夕,戏谑了那么一句,头抵在七夕的发间,逗趣着七夕,看着七夕的脸颊越发红润时,只觉得格外欢喜。

    七夕的红唇离萧战唇咫尺的距离,她的唇角挂着笑,在这一刻,眉目如画般的笑着,口中念着叫人恨不能消融了整个心的话。

    “我往后日日也学老夫人一般在佛前祈祷,不求别的,只愿郎君千岁,妾身常健,愿如同梁上燕,岁岁长相见……”

    冯延巳的《长命女》七夕前些日子才读到,这会学以致用,凑在萧战的唇边,那一番话,就像是一颗泛着香甜之气的果子……

    余下的话,淹没在了唇齿交融的气息之中,萧战在七夕说完这话的当下,已然将七夕打横着抱起,一路只往房中而去。

    早忘了那蔷薇花架下的饭菜,现如今他的眼前有着一道玲珑可口到极致的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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