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的急行,当到达风坪县已进未时。进了城门,都不用问路,远远就可听到县官在衙门口审案。闻声而来,只见衙门口的广场处,里里外外堆积了很多人,好不容易挤进去。见有衙役将众人隔开,空出中间一大块地。而衙门口台阶之上,有两把椅子,其中一把居中,上面座落一当官之人,年纪大约五十上下,样丑无须,体态圆润,看其服饰,应该就是此处县官。下手位,又坐一人,大约四十上下,此人虽说不得潇洒,倒有一些英朗之气,只是皮肤黝黑,看其身体魁梧,眼睛有神,应该是位练家子,周身更是有一股杀意之气,不觉而出,似也是在战场中滚杀过来一般,只是此时却穿着一身富商的衣服,手中握着一把文人折扇,无论怎么看,都有些不伦不类的感觉。

    广场之上,跪着三人,麻布粗衣,五花大绑,便是头都有些抬不起来。在他们之前又站着一个,四十多岁的文人,只是此人虽显老陈,一身素衣,头上发髻又梳的整整齐齐,一丝不乱,但那眼中还是难掩狡诈之色。在那里,款款而谈,似在说几人之罪,又当警示众人之种种。

    “这多半就是师爷了吧。”院长心道。

    笑儿心中疑惑,低声道:“爷爷,笑儿知道,审案都是在衙门内的,为什么这些人会在衙门口审案,是要杀人么?就是杀人,一般也都在城中西北角,又怎么会在衙门口,这不是血溅大堂么?”

    院长还未回答,旁边便有一白发老者说话了:“小娃娃,你知道的还蛮多的。几岁了?”

    笑儿听有人夸奖自己,也是高兴,道:“笑儿今年三岁,这些都是平日干妈同笑儿讲故事说的,所以笑儿才知道。”笑儿认真答道。

    老人本是见笑儿长相可爱,却又懂事明理,这才搭话的,现在又听笑儿如此乖巧,更是喜爱,道:“三岁了,这里若是杀人,你不害怕么。怎么还敢跑来观看。”

    “笑儿已经长大了,明辨是非,又怎么会害怕,再说师傅爷爷还陪着笑儿呢。”笑儿道。

    老人这才看到,笑儿身边还站定一人,点了下头,老人似乎是被笑儿所言打动,感慨道:“明辨是非,若是这城中之人都明理懂事,又怎么会让这三人在此受辱?”

    “受辱?他们不是违法才被抓住审案的么?笑儿听那人说了,说他们勾结山匪,包藏祸心,要去京中告告御状,污蔑县官,扰乱风坪县治安,这才被人抓住的么?笑儿听说,是县官勾结山贼,现在又说是他们勾结,到底谁才是坏人呢,笑儿都有些迷糊了。”笑儿道。

    “声音低些。”老人赶忙道,然后小声说着:“刚才的话,若是被衙役听到,莫看你年幼,也会被抓住跪在那里的。他三人是坏人,真是可笑,他们才是风坪县的英雄,只是命不好罢了。”

    “英雄,应该是好人啊。那为什么你们却不救他们呢?”笑儿问道。

    “如何去救。你可看到这些衙役。手中都有刀,就算我们想救,谁又敢惹怒他们呢?再说,那里坐着的那人。”老人说着,手轻轻点了下场中,那位坐在下手的人,只是很快就将手指放下了,深怕有人看到一般,继续道:“谁不知他是风坪寨大当家,本领之高,便是数十人都近不了他身,有他坐镇,谁又敢放肆。”

    听到老人所言,院长也向那人望了一眼,心道:“只想着,你可能会躲在县衙某处,不想竟明目张胆的坐在那里,可真是省去了寻你的功夫。”

    老人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至于那县官,不知如何与那山匪勾结一处,平日苛捐杂税不计其数,县中百姓苦不堪言,若有谁不允,便是一顿狠揍,人更是抓住跪在这广场之上数日,直到那些人家中带巨款来赎,这才放人。便是有些人,实在害怕,躲去了,也会被半路捉回,又跪在那里。此后在无人敢逃,再无人敢抗命。就是有人不忿,想尽办法到荷城告状,也是不了了之,而告状之人,也终会跪在那里数日,最后被县官下令,活活打死在场间。这数日的时间,也是为了威慑我们县中百姓,让我们不敢造次。”老人说着,便有泪落下。

    院长低声问道:“你们就没有想过造反么?”

    老人吓了一跳,泪都不流了,只是身上不停出汗,紧张道:“你想死么?敢说这种话语。这里不光有衙役,便是那些山匪也会不时入城,我们即使人多,又那里比的过对方凶残,造反,那只是找死罢了。”老人说完,看看四周没有官兵听见,这才放心,又低声道:“你可知那里跪着的三人,便是因不忍百姓疾苦,仗着自己有些武艺,暗地组织人反抗,其他人都被杀光,而他几人,终无奈,只能逃走,想去京中告御状,却不想在半路就被那大当家抓获,提了回来。他们已经在这里跪了五日,想必今天就会被杖死。我们到底是做了什么孽,才会被这姓朱的当了此地县官。”老人不知因为什么,才对笑儿等人说了如此之多,也许是再见这种场面,也许是想起自己因反抗而死的孙子,总之是一股脑的说了一通。

    院长正在沉思,是如何的高压才使得县中百姓唯唯诺诺,不敢反抗。而笑儿却不同,他本已气愤,只是听到县官姓朱时,却笑了出来,大声道:“朱县官,看他那胖墩墩地身子,和猪确也没什么区别。”

    只是他这声音之大,像是炸锅一般,衙役听到已是一拥而上,笑儿身边百姓,也早已吓得东躲西藏,就是刚刚说话的那位老者,此时也不知躲到哪里去了。场间只剩下笑儿,院长,以及院长脚边的白良。众衙役围拢过来,远处那名师爷更是道:“胆敢辱骂县官,给我拿下。”衙役中便有人动手,笑儿又哪里肯让他们抓住,或是一拳,或是一脚,众衙役纷纷倒地,而远处的师爷见状,直接吓得躲到大当家身后。大当家怒吼一声:“我飞天熊在此,谁敢放肆。”说着便拍凳而起,直扑过来,只见他人在空中,全身上下金气弥漫,在配上那黝黑的皮肤,魁梧的身材,真如飞天的狗熊一般。

    至笑儿受伤之后,院长又怎敢让他对此强敌,直接出手,左手中连摆几下,便有一风柱撞向大当家,脚下白气一现,人直接跃入空中到其身后,右手中匕首掠过,飞天熊的头颅当即飞起,鲜血喷洒,死尸倒地,院长见状,道:“一路之上,尽遇仙者,早就郁闷难当,算你倒霉,一个破高级武者还想对我徒儿出手。”

    笑儿此时手握短剑,大声道:“爷爷,你怎么将他杀了,笑儿都不能试试这把短剑了。”

    “无妨,一会那个姓朱的就交给你宰杀,爷爷不再出手。”院长一出心中郁气,笑道。

    众人见这男子,眨眼间便将风坪寨大当家杀了,更是与那小孩谈笑风云,似不将众人放在眼中,已是吓傻,怔在一旁,而那县官也跌落椅下,更听那人说要将自己交予小孩宰杀,早就吓得魂都飞了,拼命地向衙门内爬去。笑儿见状,几步跃上,一脚将对方踩住。县官见这孩子踩住自己,更是害怕,爬的更用力了,只是孩子个子虽小,但力气极大,县长手脚拨了半天,身子也没前进一毫。

    笑儿乐道:“你这样子不想猪,倒像只大王八。爷爷说过让我杀坏人,他们都说你是坏人,笑儿就杀了你。”说着举剑就刺。

    师爷此时终于害怕,深怕县官一死,下一个就是自己,赶忙喊道:“慢。”

    笑儿哪理那些,一剑自县官后脑刺入,从口中伸出,剑之锋利,更是扎破地上青石,将县官钉在了那里。笑儿这才乐道:“黄爷爷给笑儿的武器,就是快。”

    师爷见县官已死,终还是强打精神,手脚打颤,斥道:“你们是谁,不知扰乱法场,杀害朝廷命官是诛九族的大罪么?”

    院长没有理他,笑儿此时已将短剑拔起,扭头问向师傅爷爷道:“爷爷,他也是坏人么?”这说话间,剑上鲜血,滴滴掉落,师爷听着笑儿的话,更是看着那柄短剑,只觉裤腿一湿,瘫坐到地上。

    “他不过是一从犯,我们还是要留些活口,好让军队来人审问的,就不用杀了。”院长道。

    师爷闻言,知自己命被保下,但还是壮着几分胆子,小心询问道:“你们是谁?为何要杀朝廷命官?”

    院长实在懒得与他废话,但也想着解决之后的麻烦,还是从怀中取出一牌子,让对方看了一眼,师爷眼神还好,见上面有几个字,其中“白虎候”更是显眼,他虽没听过白虎候,但也知此牌非假,即使是假的,他也要当真的,不然对方一句话,那小孩手中的短刃,就会刺在自己体内,从而一命呜呼。当即跪拜道:“草民不知侯爷驾到,才出言莽撞。这一切都是老爷与大当家所为,与我无关,请侯爷开恩啊。”

    四下百姓,听闻师爷称对方为侯爷,瞬间炸锅,众人皆议,说是京都没有忘记众人,派侯爷来治赃官,更有不少人大声地哭了出来,口中感谢上天开眼,磕起头来。笑儿却有些迷糊,嘟囔道:“师傅爷爷什么时候又变成侯爷了?”

    院长见众人哭喊,气集丹田,大声道:“众位都静一静。”

    这声巨响,终于压制了众人声音,待众人静下,院长才继续说道:“风坪县出此恶人,我身为聖武国的侯爷,自然不会坐视不理,再过数日,便有军队前来,审查案情,为防剩下的犯人逃脱,你们先将他们捆起,好生看管,切莫放跑一个。”

    这段话,有如惊涛骇浪一般,百姓一拥而上,将那受伤倒地的衙役、山匪,以及那磕头求饶的师爷一并捆起,更是有人为出心中恶气,踢打开来,只要有人动手,便有人跟随,很快,那些恶人便哀嚎起来。院长怕众人将犯人们打死,又大声地说了几声,众人这才停手,只是此刻的一众衙役包括那名师爷,浑身是血,便连身上的衣服都有些不能遮体。

    当院长提议,让这些犯人也跪在场上,等待军队到来,众人皆赞。很快就将他们推入此处,看管起来。便是连那死去的大当家和县官,也被人捆好,摆好姿势,跪在场间。看来众人心中之恨,果然压抑许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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