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洛一落塌,纵是重重一落塌,她的腿,手,身躯便与泾陵的相依了,隔着衣服,她可感觉到他身上的温热。而她的呼吸间,又满满是他的体息,他那熏有淡淡龙涎香的雄性体息。

    她低着头,感觉到一阵西西索索地移动声,然后,一股热流袭过头顶,转向后项,在她不由自主地缩着颈项时,竖起寒毛武装自己时,公子泾陵的低笑声从她的鬓角处沙沙地传来,“何紧张至斯?”

    他的声音中,带着浓浓的笑意,还有些许很薄很淡地温柔。

    一感觉到这话中的温柔,卫洛低垂着头,紧抿着唇的小脸上,不由露出了一丝欢喜。

    她是对泾陵动了心,而且是那种从来没有体会过的强烈的动心。几乎只要看到他,她就不由自主地心跳加速,一想到要靠近她,她就会紧张,羞涩,恐慌中夹着隐隐的,从灵魂深处渗出来的期待。她平素的理智聪明,便会烟消云烟,便会潜伏下去。除非受到了突如其来的刺激,否则很难出现。

    这种情绪,根本不是她能控制。

    然而,心动只是她举止失常的一个原因,还有另一个原因。这个原因便是,她知道,自己的面目,身份被揭穿,只是迟早的事。也许今晚,也许明天,自己的真面目,自己是被他杀过的越七公主的身份,便清楚地摆在他的面前,任由他决定自己是生是死!既然注定逃不过,她所能做的,便是在那一日到来前,争得他足够的好感。最好能让他心软,能让他真心地喜欢上自己,让他怜爱自己。只有那样,她才有可能逃得一条性命。

    所以,她现在感觉到泾陵语气中透露出的一丝丝的温柔,实是很开心。可以说,她在以自己的方式向这个男人献媚,如一只猫一样,在吸引主人的同时,又令得主人刮目相看。

    不过坐以待毙不是卫洛的性格,她现在还在绞尽脑汁,想着怎么光明正大地离他远一些,直到呆到安全的所在。

    ‘何紧张至斯?’五个字沙沙地渗进卫洛的耳洞中,令得她耳中痒痒之极。她低着头,努力地忽视着那瘙痒。至于这句问话,自是不去理会,摆明了他是在明知故问。

    就在这时,一个坐在左侧第二排的大贵人站了起来。他晃动手中的酒斟,抖动着印满胭脂的肥腮,向泾陵公子大笑道:“佳人在侧,公子怎地搂也不搂?令得佳人垂眸,可不是雅士之举。哈哈哈。”

    他这话一出,一阵起哄声齐刷刷地传来。又一个青年贵人一把推开膝头上的女子,令得那个十五六岁的美丽少女扑地一声,重重摔落地上,都疼得珠泪盈盈。这青年贵人站起来冲着泾陵公子叉手道:“公子替我晋扬威于天下,此等丈夫雄事,可也不能输于众人才是。哈哈。”

    “然,然。”

    “搂上,搂上。”

    “此儿才学过人,墨眼无双,也配得上我家公子。”

    “然然。”

    此起彼伏地叫嚷声,嘶喊起,起哄声,笑闹声顿时响彻了大殿,平素公子泾陵虽然喜笑,却总是庄重自持,竟是满新田的贵人中,唯一一个没有当众与美人取乐过的人。此时看到他主动唤一小儿在侧,众人哪里还愿意放过?顿时嘻闹声差点掀穿了殿顶!

    低着头的卫洛,小脸又是羞红又是苍白,这红和白同时出现在一张脸上,也可以说是难得一见的景致了。

    她小嘴颤抖着,心中无比的惶惶,又无比的羞臊。

    正当她都珠泪盈睫时,后项处又有一股热气袭来。那暖暖的,夹着雄性气息的热气,如鼓一下砰砰砰地撞向她的心脏,令得她的心脏跳得如此之快,如此之猛,几乎要脱胸而出。

    泾陵公子低下头,慢慢地,慢慢地凑近她的耳际,他的薄唇轻轻地触上那小巧晶莹的玉耳。就在他的嘴唇一触时,卫洛如兔子一样刷地一缩,脑袋向下一埋,只差没有把整张脸都埋到双膝间了。

    时人无论男女都于情事上豪放,卫洛的每一个举动,都是独一无二,泾陵公子平生仅见的。他微眯双眼,盯着她那要滴出血来的耳尖,感觉到她轻微的颤抖,不由唇角一勾。

    他右手一伸,铁臂勒上了卫洛的小腰。把她勒紧一点后,他左手放下酒斟,一并伸出,勾起了她的下巴,令得她缩到膝间的小脑袋重新昂起来。

    然后,他凑近卫洛的耳侧,在看到她不停地颤抖时,那长长的睫毛扑闪扑闪个不停,睫毛尖上还有晶光闪动时。他先是一怔,接着却又是一笑。

    这一次,他笑出声了,那低低的,沙沙的声音靡靡而来,令得卫洛紧紧地闭上双眼,颤抖着小嘴,连呼吸也下意识的屏住。

    泾陵公子凑近她的耳侧,轻轻地朝着耳洞说道:“众臣相求,你是自动坐上?还是我搂你入怀?”

    他每说出一个字,卫洛便瑟缩了一下,那耳尖的红,便又浓了一分。那般模样,直让泾陵都有点担心,她会如上一次那般晕厥了。

    还别说,这个时候,卫洛的心跳已经急促得无以复加,她屏着呼吸太久,直令得胸口处一阵阵刺痛。泾陵浓烈的雄性气息,他说话时那沙沙直钻,直痒到心尖处的热气,还有满大殿飘来的淫笑靡荡之音,令得她浑沌的大脑中,只有一个念头闪过:我可以装晕!我且再装晕!

    是了,我马上就装晕。

    可是,她才想到装晕,便感觉到耳中又是麻痒难当,接着,泾陵的唇再次凑近,他那低沉磁性的,有点急的呼吸声也开始笼罩着她。然后,她便听得泾陵低笑一声,说道:“若你敢晕去,我便当殿扯开你之衣裳。听人言,晕厥者凉之可也!”

    这话一出,卫洛绝望了:这个妖孽,他怎么知道自己想要装晕?他怎么就这么步步紧逼,令得自己这般难受?

    这时刻,卫洛真地想哭。满大殿的男人都搂着怀中人在纵情亲热,自己真坐到他的腿上,那,那还能不那样吗?

    不,不!我要想法子,我一定要想法子,马上就想,马上就要想出法子!

    在卫洛的心忙着嘶喊时,泾陵公子手臂一紧,竟是抱着她向自己膝头上放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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