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韦枫所创的“海神啸天掌”,虽是十六招,看似单纯,但每一招瞬息万变,后招更胜前招。随便一招都非常人能企及,因盖无其阴阳功力和际遇。难得遇到黄药师这样的泰山北斗,正好试招。

    黄药师待他一掌递近,顿觉气浪涛涛,远出预料之外,不敢怠慢,施展“桃华落英掌”以对。此掌法原名“落英神剑掌”,在第二次华山论剑时便已登峰造极,多年来又融入很多元素和理念,威力更甚。但数招已过,便陷入对方的漩涡般的掌法中,又似处身某种阵法中,丝毫无优势可言,甚至无法形成有效进招,不禁大惊。

    黄药师观对方的掌法每招每式不甚明了,但对要穴的威胁却很清晰,掌力忽阴忽阳。而那如涡流般功力浪源源滚滚,让防守几乎无懈可击。步法暗合八卦,却又不伦不类。如此怪招平生从未所见,犹如桎梏一般,若不是功力深厚,只怕早已禁不住。

    程英和冯默风远远看在眼里,只觉团长招式慢吞吞,如巫师画符捉鬼,而师父每一招发出都有偏差,似存心相让。

    他们哪里知道,黄药师此刻的困扰,纵是数十年前对阵王重阳也未如此无所适从,他的落英神掌无论怎么变化,在对方的干扰下,都暴露出招式本源,五十招已过,却破不了对方的防守。

    刘韦枫虽已掌握主动,但每次出掌进招,黄药师均能临危化解或避开,心里暗赞其武功已达化境。双方只是切磋,均未尽全力。

    但凡高手出招,招法中均随机而变,招招转化、排列组合,能达千变万化。二人不觉战出三百招开外,黄药师在“漩涡”交战中似乎窥出端倪,照准时刻变化的“生门”,使出“弹指神通”连击两下。

    两下虽只用七成功力,却非寻常高手所能接下,所击之处正是刘韦枫变招的相对薄弱之处,他熟知“弹指神通”,见黄药师手法即到,立时收起功力波,使出“激流射日”的最后一式,迎而对击。

    只听空中“啵”的一声,两股气流强烈撞在一起,两人均后退一步,自然罢手。

    黄药师哈哈一笑,道:“想不到才几年时间,江湖中又多了一位后起之秀,我竟不知。”在他心里,刘韦枫、杨过亦在其中,只是前者已逝。

    “多谢前辈手下留情!”刘韦枫拱手谦逊道。

    “你又何必客气,你的武功另辟蹊径,江湖仅见,老夫自认赢不了你。”这句话让两位徒弟不解,师父为何如此敬重团长,可他最后一招实在匪夷所思。

    黄药师也有此疑虑,问道:“敢问陆团长所使何种掌法?最后一招竟有几分跟我‘弹指神通’异曲同工,还有几分像大理‘一阳指’,是何招式?”

    “这是我近来自创的‘海神啸天掌’,尚不成熟,方才那招名曰‘激流射日’。”

    “难怪交手时如处海中,有随波逐浪之感,端得玄妙,我的‘桃华落英掌’不如也,哈哈哈。”他生性孤傲,见刘韦枫没对“激流射日”过多解释,便不再追问,只觉此人年纪轻轻,却深不可测。

    “前辈过誉了,向您学习的路,根本没有尽头。”

    “哈哈哈,你不仅武功过人,还虚怀若谷,之前对你有所误会。”又转头道:“英儿,去取酒来,我要跟陆团长喝三百杯。”

    “正合晚辈心意,哈哈哈。”

    程英取来两坛酒后,便和师兄、东方仑离开,独留二人开怀对饮。黄药师只觉和陆二松相见恨晚,从山色明丽饮到只有明月清风为伴,二人谈古论今,侃天说地,武功江湖等等,滔滔不绝,均不见其醉。

    最后刘韦枫突然想起一件事,道:“黄岛主,我说句您别多心的话,令徒冯兄是个大好人,尽管腿疾基本恢复,又得您重新教授武功,但他的人生还是不够圆满。”

    本来谈笑风生的黄药师脸上笑容突然凝住,念了声:“默风~”叹了一声,斟了杯酒,向天吟道:“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此事古难全……”沉默一瞬,一饮而尽。

    刘韦枫接着道:“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呵呵,其实我的意思是,想给冯兄撮合一桩姻缘。”

    黄药师霍然转过头来,盯着刘韦枫月光映照的脸庞,微笑道:“你已有人选?默风性格倒是敦厚,只是年过天命,不知哪家女子肯与之相守?”

    “此女便在我黄袍山,较冯兄年少十多岁,是我徒儿的娘亲,名唤叶红娟。”接着将叶红娟的经历、为人,以及冯默风已认下东方仑做义子等等经过讲了个详尽。最后道:“他们一个谦谦君子,一个束身自好,自然不会有任何表露,我观二人言语和神情,分明是心有对方,不如促成此美事,让他们亲上加亲,彼此成为真正的依靠。我本想找适当时机向他们提及此事,既然前辈在此,我便不能僭越,但不知您意下如何?”

    “好!岂能让二人中世俗礼教之毒,互生爱慕却有缘无份?我明日便向那女子提亲!”黄药师拍了拍刘韦枫的肩膀,很为徒弟高兴。

    次日,刘韦枫和黄药师分头行事,冯默风自尊师命,如此美事更无话说,心里恍然如梦。叶红娟听后竟呈少女忸怩之态,但仅片刻便摇了摇头,道:“冯兄是个江湖英雄,又是黄岛主的徒弟,而我一个寡妇还带着个小子,怎能配得上,如此岂不让江湖轻看于他?”

    “叶嫂多虑了,正因为大家都是江湖中人,才应不拘小节。你们有情人终成眷属,得到的是幸福,何必在意别人的眼光?再说,我天团岂有如此无聊之人,你们喜结连理,大家祝福还来不及呢。出了此山,认识我们的都少,更不必理会……”

    刘韦枫做了长时间的思想工作,叶红娟终于点头,低声道:“如果仑儿不反对,就全凭公子做主。”

    东方仑虽是个大孩子,但已很明事理,他明白义父的孤苦和母亲的艰辛,成为真正的一家,他极力赞成。

    这日,黄袍山张灯结彩,喜气洋洋。

    因新婚夫妇一个是“齐天大剩”,一个是中年寡妇,若广发喜帖,难免落人话柄,让叶红娟难堪,有黄药师、程英、刘韦枫在,足够了,加上新招的几百人,婚礼现场足够热闹。

    冯默风已年过半百,不光有了义子,下半生还有美眷相守,自是喜形于色,认为上苍待己不薄。归根结底,恩人无疑是团长,不仅治愈他的废腿,还弥补了人生遗憾,对刘韦枫感激之情,只觉无以加复,唯一能报的是一副赤胆忠肝。

    当晚,后山响起了萧声,曲风婉转悠扬,似对月而诉,意境深沉。黄药师四十年前迁怒于徒弟,或死或踪,如今只有冯默风有了相对满意的人生,心里也算得以安慰。次日告辞而去。

    十日后,“情报科”传来消息,那铁掌帮正于江湖帮派中调查劫军资之事,并无线索,大概因“老铁天团”是新立门派,竟被忽视。而火天龙已离开铁掌山,据说去北方办大事。

    刘韦枫召开领导层会议,讨论认为,火天龙调查无果,应是怀疑襄阳所为,此去北方,或有所行动。刘韦枫决定亲自去襄阳一趟,此次带着樊一翁和“铁团三英”。

    ……

    却说金轮法王自跟洪七公交手后,蛰伏数年,忍辱负重,终于将“龙象般若功”提前练成。他准备回蒙古大营时思忖,武功虽更上一层楼,但无功而返,终究说不过去。思来想去,心生一计。

    约郭靖襄阳城北五里比武,同时将此事通知忽必烈,派高手在离比武地点半里处埋伏。他有两种打算,一者检验自己的“龙象波若功”是否能挫败郭靖,若顺利,则生擒此人建功;二者纵然势均力敌,也必将他功力耗尽,己方埋伏的高手蜂拥而出,他插翅难飞,亦是功勋一件。

    他修书两封,分别是给忽必烈的密信和给郭靖的战书,前者让达尔巴当面交给忽必烈,后者封皮题为“吕大人转”四个字,“雇”一宋兵将信呈到襄阳城防安抚使吕文德手中,他拆开见信内容,必交郭靖手中。

    郭靖展开书信,见写道:“金轮法王再致郭大侠:睽违日久,拳念殷殊,老衲新成密宗武学龙象波若功,不自量力,盼与足下之降龙十八掌一论长短,兹约后日辰时襄阳城北五里赤松冈,只为切磋,无关军政,足下若虑,可邀黄帮主随来助拳,老衲只身恭候,恳祈赴约。”

    看信后他表情凝重,黄蓉心知事大,接过来看了两遍,道:“金轮法王真是阴险,不直接将战书送与你手,而是通过吕大人,定是要全城皆知,如此一来,若不应战只怕被人小觑,日后他大肆宣扬,必扰乱军心。若去,则恐有埋伏。”

    “现已别无选择,好在近来战事稍缓。忽必烈的营帐都闯过了,城外仅五里,我自不惧他,后日便会他一会。蓉儿,金轮法王既要单打独斗,你便不要跟去,我骑红马,不会有闪失。而我出城后要加强防守,以防调虎离山。”郭靖言语坚定,豪情满怀。

    黄蓉知道形势如箭在弦,不能劝阻,只点了点头,但仍不免担忧,心道:“那金轮法王在信中对我欲拒还迎,实则怕我跟去,必有阴谋。靖哥不让我去,只好偷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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