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终究没有在树屋找到蛋蛋的身影,却换来已经支撑不住的土著姑娘再一次的昏厥,直到我把她抱回山洞才发现,她眼睛边上的布条已经被她的泪水打湿,泪水杀入她脸颊上的伤口,巨大的疼痛令这个女孩儿昏迷了过去,却连吭都没有吭过一声。

    人类最大的体感痛楚据说是“女人生孩子时的撕裂感”,我曾对这种理论抱有怀疑,明明一刀就能解决的事情,非要上升到精神理论干什么?但现在,我终于明白,支撑她们忍受这种极限疼痛的,并不是她们的忍耐力,而是她们对感情真谛的理解和向往,正如我眼前这个姑娘一般。

    我把她安置在虎丫的身边,对着同样昏迷不醒的鱼丸和虎丫叮嘱了几句:“这是咱们的新同伴,但分你们俩醒了,别祸害她”,便披着月光拎着鸟铳走出了山洞,我知道,当务之急,得找到蛋蛋,因为,这个山洞里,再没有空闲位置容纳多一具“活死人”了,假如蛋蛋还活着。

    踏出山洞时,月色的皎洁却早已被拂晓的微白所替代,尽管那颗日头仍然躲藏在遥远的东方海面以下。洞外的篝火已经熄灭,留下那具在篝火之上早已被烧成焦炭的兔子尸体和骨架。

    我很疑惑为什么洞外的这群邪灵鸦不去啃食兔肉,它们仍然有序的在洞外守候,甚至连一丝声响都不曾发出,见我出来,也仅仅是扇扇翅膀为我让出一条通往缓坡之下的小路。

    人的本性总会是在逆境中将一切的一切都向着最坏的方向去思考,但很多事却出乎你的预料,比如现在,我最担心的,便是蛋蛋会不会以为我霸占了他的女人而去寻了短见,他的懦弱与目共度,为了能够让土著姑娘留在这里,不惜让她成为整个“家族”的”公用品“,我现在最后悔的,便是跟着土著女走进山洞时,还不忘踹在这个懦弱男人身上的那一脚,懊悔不已,假如,我是说假如,他就是因为误会我真的会睡了那女人并辱没了他的自尊,从而寻了短见,那么,在这一对夫妇的事情上,我可能一生都无法原谅我自己,不是吗?还有什么比这更糟的误会吗?

    但,事实证明,我并不如我自己想象的那般了解蛋蛋,或者说,我并不了解这群被我称之为“野人”或者“土人”的人类,因为,当我找到蛋蛋时,却发现,他仍然活着,而且,全须全尾的活着,只是情绪有些紧张,像是在担心什么,甚至双眼都不敢与我直视,而找到他的地点,却是那片被我种植了谷物的谷子地。

    看着他那种拘谨的神色,反而轮到我不知所措,难道不是吗?现在这个时候,应该是我抹着鼻涕紧张兮兮满脸愧色的对着蛋蛋说:“对不住啊蛋蛋大兄弟,我一时疏忽照顾不周吧啦吧啦”,结果怎么现在这气氛更像是这主儿干了什么亏心事儿似的?

    一团疑云顿时浮上心头,我盯着蛋蛋,语气缓和的问道:“你在想什么?”,我与他的交流完全停留在单字儿蹦,想要弄懂彼此的意思,靠的不是词汇量,而是时间,你知道的,只要时间够长,很多复杂的语句也能互相搞得懂。

    听到我的问话,蛋蛋皱着眉头想了很久,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自己那沾满泥土的手,结结巴巴、断断续续的说道:“我..找来..女人..族..生育,谷田..分配..我”。

    他边说着,便用手指指向自己的身后,此时我才发现,在谷田中一个极小范围的地里,多出了一圈儿木栅栏。

    说真的,在听到他的这句话的时候,我的脑海中像是断了篇儿一样抽了一下,或者说是被闪电击中了脑门儿,而后让自己傻愣愣的站在原地足足有一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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