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帅可知汉军为何能在马上双手使兵刃?”拓拔跬向阙居问道。

    他见过汉军的骑兵,脚踏马镫,胯坐马鞍,非比寻常。

    拓拔跬从阴馆骑回来的那一匹马没有马镫、马鞍。这是杨红故意为之。

    拓拔跬也没有多怀疑,毕竟马匹在马厩时,都会把鞍去下。

    “吾早已知晓,来人,牵一匹马回来。”柯最对手下令道。

    一匹马被牵了上来,马背上有一个和汉军高桥马鞍非常类似的马鞍,马鞍下用皮带垂着两个铁环。

    虽然没有马镫方便,但脚有了着力点。

    “吾损失了两千骑兵和第一勇士达将由,本来后悔至极。当逃回来的人将这个东西说出后,吾觉得达将由他们死得值。吾还奇怪汉军怎么会变得那么厉害,原来全依靠马具。有了这些,吾部落至少增加一倍战力。”说起马镫马鞍,柯最哈哈笑道。

    柯最甚至以为不需要慕容和阙居就能将和连给收拾掉。

    “大帅真是英明啊!”拓拔跬本来还想邀一下功,现只能讪讪的对柯最夸奖。

    “吾军去突袭和连,刘凡定会调集雁门全部汉军北上抵挡,这时他内部空虚。吾派五千骑兵从代郡入雁门,直取阴馆。吾要汉人的工匠,吾要汉人的盔甲。”柯最又把握到一个机会。

    那一战,不但让他知道了马镫、马鞍,还让他知道了汉人有一种几乎刀枪不入,又异常华丽的盔甲。

    柯最对麾下描绘出的明光甲,垂涎已久。

    ……

    骠骑大将军府。

    这已经是第二日了,漠居给的期限到了。

    昨日,刘凡见虞谧,欲说还休。

    昨夜,他彻夜未眠。他无法停止某种思绪。

    刘凡从没有这种感觉,当年见蔡琰时的悸动,完全无法与现在形容。那时的他钦佩蔡琰,仰慕蔡琰,叹蔡琰命运多舛。

    再听阳春白雪般的琴音,却不如虞谧回眸一笑。

    这一刻,刘凡终于承认,自己爱上了虞谧。她对自己无微不至的照顾,她的温柔体贴,她善解人意。尽管,她从不苟言笑。

    很多时候,他们都是默默的在一起,刘凡理政,她为刘凡煮茶研墨。

    她出城数十里采荠菜,又舍身为他挡箭。这些事情,刘凡历历在目。

    漫漫长夜,唯有长叹。

    大汉百姓,心爱的人。

    “保护百姓,保护喜欢的人。这不都是一个汉人应该做吗?这本是人间最美,为何,吾不能两全?”

    站在台上,望着东方的太阳慢慢升起,刘凡开口问道。

    问谁?

    刘凡也不知道问谁?

    朝阳升起,刘凡从台上走下。他眼睛布满血丝,脸色苍白。

    “和连,将来吾定屠灭汝部落。”刘凡撕心裂肺。没有什么,比将自己心爱的人拱手相让更为痛苦。

    在刘凡心中,还是大业更重要,千千万万的百姓更重要。

    当刘凡慢步来到后院的时候,便看到虞谧亭亭玉立在花草从中。

    今天的她,素衣红妆。

    刘凡第二次见她盛妆,上一次是在皇宫中初见的时候。

    第一次见她白衣盛装,她淡雅出尘,白衣比红衣更适合她。

    “谧儿……”刘凡轻唤了一声,想说什么,就是说不出口。

    “大将军,你看我今天这身漂不漂亮。”虞谧上前转了一圈,话语中含着像小女孩一样的炫耀。

    “谧儿……”

    刘凡加大一丝声音,但没有说出口,他的嘴就被虞谧的芊手掩住。

    她抬起头,用纯净如清泉的眸子看着刘凡,柔声道:“不用说了,我知道。我今天要走了,要不然我也不敢在您面前无礼放肆。”

    那件事情已经在府中传开,她怎么会不知道?她昨日只是假装不知道。

    昨夜她也没睡,她自己为自己打扮了一夜,女为悦己者容。

    刘凡注视着她的眼眸,清楚的看到上面蒙上了一层迷雾,好似她一低头,那迷雾就会化成雨。

    刘凡再也忍不住,将她拥用怀中。他得到了,也即将失去了。

    他紧紧的抱着她,嗅着她身上如兰花一样的体香,情凄意切。

    她微微踮起脚,头歪在他脖子上,她的泪,没有掉在地上,而是掉在他衣服上。

    良久……

    虞谧率先挣脱刘凡,足够了。

    “我爱你爱的太晚,我愧对你。”刘凡托着虞谧的脸,声音哽咽的道。

    “大将军心怀天下,不要顾及我一人。妾身能为大将军赢得时间,是妾身的荣幸。”

    当奢望的爱变为现实,虞谧不再奢望什么。

    她本来就愿意为刘凡付出一切。

    “这对你不公平。都是我的错,我应该早早杀了他。”

    刘凡觉得自己好虚伪,将自己的爱的人拱手相让给敌人。

    “时间不多了。妾身今天再为大将军跳一支舞!”虞谧说着慢慢退后。

    他们第一次相见,在皇宫云台山。

    她刚刚被宦官张让带入宫,高墙大第,深闭幽禁。她第一天就听说了关于王美人的故事,那种尔虞我诈,心狠手辣让虞谧绝望。

    那时的刘凡,已经是闻名天下的征北将军。少年英雄,朝野无人能及。仁爱之名遍布天下。

    刘凡作诗,天子将自己赐于他。堂堂大家闺秀成为一件货物。

    但她很高兴,即便是做他的侍女,即便是粗茶淡饭。

    伴随着太阳高出,园中露水已谢。

    虞谧轻歌曼舞,衣袂飘飘。似九天仙子落凡间。

    一举一动,是那么的柔美,只是她眼眸迷离。

    她芊芊玉手抬弄,好似在空气画出最美的画,她绕腿半蹲,裙摆垂在地上,就像一朵枯萎的花。

    明月相思,是谁入梦?花开,花红,花落,却是这么的短暂。

    “舞势随风散复收,歌声似磬韵还幽。千回赴节填词处,娇眼如波入鬓流。”刘凡轻轻的吟唱这首玉女霓裳舞。

    好熟悉的场景!不同的场景。

    相濡以沫,耳鬓厮磨,柔柔的话语,浅浅的问候。

    刘凡想起这大半年与虞谧朝夕相处的场景。那一颦一笑,都化作点点滴滴。

    舞罢,虞谧对刘凡施了一礼。

    园林之中,万花丛生,她就如万花中的一朵,姹紫嫣红!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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