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度催眠 作者:celiacic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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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波澜不惊。

    “对不起,我不能给你。”萧牧叹了口气道,“别再去打扰他了,你知道他躲的是谁。”

    直到彼端盲音响了数声,谢锦天才缓缓垂下手,呆望着窗外喷泉循环往复地划出一道道水流。他心中忽然嫉妒起来,分明萧牧和易杨相识的时间远不如他和易杨的长,可易杨却什么事都和萧牧说,还同仇敌忾地防着他,就因为萧牧也找了个同性恋人?

    谢锦天气闷地坐会电脑前发了会儿呆,随后竟鬼使神差地从抽屉里摸出了那支录音笔。那里面,有易杨给程衍做咨询的那段语音。谢锦天外放了,静静听着。当被问及跟踪的是谁时,易杨答——“我喜欢了很多年的人。”

    谢锦天仿佛不敢确信般,小心翼翼地倒回去,将那录音笔靠到耳边又听了遍。

    ——“我喜欢了很多年的人。”

    谢锦天霍然起身,仿佛找到了什么把柄似的来回踱着步子。

    喜欢他!易杨终究是喜欢他的。

    那么无论逃到天涯海角,他将依旧望眼欲穿、魂牵梦萦,始终记挂着他。待那思念满溢得几要决堤,他便会回来,回到他的身旁,一如既往地恋着。而他,只需守株待兔。

    可万一……万一他不回来了呢?

    谢锦天顿住脚步,怔怔望着那录音笔。

    樊逸舟也许和他一起离开了,也许已经催眠了他,让他忘记了他的存在。

    一想到这里,谢锦天便又恨不得立刻就去找易杨,去确认他的喜欢,确认自己的存在。

    或许夏雪说得对,从前他需要易杨,因为他是个缺乏自我价值感的空瓶子,需要靠着别人的爱和认同来填满它。就连他对易杨的“报复”,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种试探,他想确认易杨对他的感情究竟有多深,是否无论他怎样伤害他,他却待他如故。

    可显然,他的预期落空了。

    这辗转难眠的几日里,他发现易杨对他的意义远不止这些。易杨就好似空气,平时里总被忽略,可当他在他生命中的浓度稍稍稀薄些,便会令他生出窒息的恐惧。

    谢锦天分析他人向来头头是道,却唯独不敢拆解他对易杨的感情。或许那里面有潜藏的愧疚、有惯性的依恋,但更多的是什么,他却不敢细究。只是他能确定的是,如果说失去夏雪会令他心有不甘、愤愤不平,那么失去易杨,却会令他心灰意冷,就此消沉。

    他不能让自己陷入如此被动的局面,不能坐以待毙。

    这般想着,谢锦天给樊逸舟发了封邮件。

    当晚,樊逸舟便按响了谢锦天的门铃。谢锦天看到他时,第一个蹦出的念头便是“他没和易杨在一起”,也正因此,他心中竟是一阵庆幸。

    “别得意得太早。”樊逸舟倚着门,将手里的袋子提到他跟前,“我可不是因为你那自欺欺人的借口才来的。”

    谢锦天给樊逸舟的邮件里写着,想就起诉谢煜猥亵男童一事找樊逸舟商量。樊逸舟相信谢锦天很有可能会“大义灭请”,但显然,这出发点绝不是替易杨打抱不平。他们也算是“合作”过,樊逸舟对谢锦天的自私也算是了解得颇为透彻。

    “这都什么?”谢锦天让樊逸舟进来,眼看着他将那一袋沉甸甸的东西搁到茶几上。

    樊逸舟没答话,自顾自地将袋子里的东西一一取出来陈列在桌上,就像战后清点尸体。

    “他此生最想割舍的,都在这里。”樊逸舟掏出根烟,肆无忌惮地点上了,“他走前说让我替他处理,我想了想,还是都给你吧!也算做个顺水人情。”

    谢锦天垂眼看去——一个u盘、一根红线、一张合影、一个青瓷杯、两本国史大纲、一个砸变形的月饼铁盒。

    除了那u盘,他认得的这些,无论是哪一样,都像兵不血刃的武器。易杨这种仿佛一刀两断的情侣归还定情信物的幼稚的行为,被樊逸舟转手就用来往他心口上捅。

    “这u盘里是什么?”谢锦天尽可能使自己的语气显得不那么狼狈。

    “他母亲的手笔。”樊逸舟冷笑了一下,吐出一口烟,“你能想象,她是以怎样一种心态在录这些东西?能的话,也许你不会再纠缠下去。”

    樊逸舟说完便自顾自地往门外走,地板上留下一行不礼貌的鞋印。

    “你为什么不阻止他?”谢锦天在樊逸舟踏出大门时,才回过神来道,“为什么不和他一起走?”

    “因为没有资格。”樊逸舟背对着谢锦天停下步子,那烟味被走道里的风吹得四下逃散,“如果你知道你我犯下的过错有多么可怕,你也会无颜见他的。”

    谢锦天一愣,还想追问时,樊逸舟已经走了。

    烟味消散时,寂静的走廊里忽然响起“咪呜”一声。谢锦天低头才发现,门边还搁了个猫包,里面,一对金色的双眼正怯怯望着他。

    第48章 情牵意惹

    谢锦天怔怔坐在屏幕前不知作何感想。

    诚然,如同樊逸舟所说,他无法想象吴招娣是以怎样的一种心态录了这几段视频。除了婚礼上的,一共还有六段视频。那视角来自于房间一隅,似是躲在衣柜里的鬼魅,悄无声息地冷杨旁观着她所爱慕的男人对自己的儿子上下其手地行龌龊之事。忘乎所以的谢煜似乎尚且顾忌着易杨尚未成年而在视频中并未逾越过那道界限,但易杨身上的每一寸肌肤他都抚摸过、亲吻过。那模样全然不似谢锦天记忆中不苟言笑的模样,而像一只失去理智的饥肠辘辘的野兽,逮到手无缚鸡之力的猎物便急不可耐地茹毛饮血。

    第一段视频的日期是在易杨小学两年级的暑假,而最后一段视频则是在易杨小学四年级的暑假。前前后后恰好相隔两年,这荒唐的一切,始于送崴了脚的谢锦天回家后的留宿,终于谢煜和方烁的东窗事发,中间还隔着易杨父亲的离世。

    第三段视频,恰巧录制于易杨父亲去世后不久。谢锦天犹记得那时郑荞以晦气为由,将他看得死紧,当他发现谢煜还隔三差五地会背着郑荞去易杨家时,还天真地以为谢煜是去慰问,可事实上,没有半点愧疚之心的谢煜也许根本是趁着这个机会去品尝那令他上瘾的羔羊的滋味。

    而视频里的易杨,也自那之后再不见反抗。他没有了父亲,没有了最后的依靠,他的求救再无人响应,那一双眼只木木地瞪着空白的墙,任凭施为。

    谢锦天再是看不下去,一拳砸在键盘上,恨不得将谢煜从屏幕里揪出来千刀万剐。

    可事已至此,他又能如何?过了追诉期,靠法律途径的确是无法惩治谢煜,就算真能让他罪有应得,也不能抵消他对易杨造成的伤害。谢锦天忽然恨起自己的毫无察觉来,就算是被催眠,失去了那段记忆,可易杨显而易见的变化他本是能注意到的。比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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