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帆在车辆剧烈的颠簸中醒来,窗外寒风呼呼,鹅毛般的大雪将车的玻璃都覆盖大半,透过玻璃,苍茫的白雪勉强能映出起伏的山脉,卡车行驶在一条凹凸不平的泥沙路上,遥远的山涧,偶尔透着一户微亮的灯光。

    有参照物的对照,陈帆这时才发现,卡车竟然行走在一座险峻的大山半山腰上。

    “这是哪,出京城了?”

    陈帆问一句,发现开车的司机已经变成副队长刘允。

    “离京城已经三百多公里了,你小子可真能睡。”

    队长黄胜在黑暗中说一句,不等陈帆接话,卡车忽然剧烈地甩动一下,陈帆等人连忙抓稳扶手。

    “队长,冰凌太严重,车辆打滑,不安全了。”刘允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刚才车剧烈的甩动,后轮半边都悬在崖边了。

    黄胜擦了擦额头的冷汗,“老刘,找个地点停车,历阳,看一下后面的队伍离咱们有多远。”

    “队长,天气太恶劣,我们已经和其他人失去联系,还有,设备被撞坏了。”

    负责通信的历阳紧紧地抱着电脑,刚才车子剧烈抖动,设备磕碰在车门上。

    “什么破设备!”

    黄胜的脸色有些难看,这时,卡车已经找到一个较为安全的地方停下。

    “队长,咱们的设备没来得及更换……还是原来的那一套。”历阳手在设备上捣鼓着。

    “算了,别弄了。”黄胜打开车内的灯光,脸上浮现出一抹决然,“老羊,咱们离鸭嘴沟还有多远?”

    “翻过这个山岭就能到,不过车子不能行,走路的话,需要一个多小时。”

    老羊年龄比较大,四十多岁,脸上已有不少深痕的皱纹,皮肤略显干燥,他打开车窗,将头伸出去观察着,风雪很快在他棉衣上和脸上布满一层。

    “就在车上吃饭,休整十分钟,准备行动。”

    黄胜用话筒对坐在车后面的十名战士下达了命令,他随后从座位下方取来五份干粮,一一分发,陈帆当然也得到一份,只不过,他咬了一口硬得像砖头一样的干粮,不由眉头一皱。

    不过其他人显然早已习惯吃这样的东西,牙齿传来咔咔咔的声音,似乎很享受的样子。

    “给,水,热的。”

    老羊随手拿出一个保温杯盖子,接了半杯水递给陈帆,目光充满关怀。

    “谢谢。”

    陈帆接过保温杯盖子,朝老羊笑了笑,他摩挲戒指的手停了下来,他的戒指里面存有好吃的,但是大家都吃一样的食物,他不能搞特殊。

    刘允和黄胜两人见陈帆啃砖头并没有露出难为情,两人的表情缓和了许多。

    “不错,总算还有一点点值得称赞的地方。”

    黄胜随意夸陈帆一句,然后大口咀嚼着干硬的食物。

    “小陈,别看这东西不好吃,但是它蕴含着巨大的热量,这样的天气,你要多吃点。”

    老羊说着,将手上的食物递给陈帆一小半。

    “够了,谢谢。”

    陈帆拒绝了老羊的好意,对他来说,这样恶劣的天气,根本算不得什么,因为他还没下山的时候,冬天也有采药的经历,山里的雪,比这里还要大。

    十分钟后,黄胜喝完瓶子里的热水,说道:“检查装备,准备行动。”

    说完,他第一个打开车门,跳了下去,霎时,一股寒风吹进驾驶室,让陈帆不由地打了一个冷颤,外面的温度,比他预想的还要低。

    陈帆紧随着下车,脚踩在雪地里,鞋子被雪淹没,陈帆不由地暗叫糟糕,因为紧急集合的原因,他还穿着一双休闲的鞋子,在这样冰雪覆盖的山路上,根本没法行走。

    “你小子,怎么穿这个鞋子,给,将就着用吧!”

    司机老羊又从背包里弄出一双高筒靴递给陈帆。

    陈帆心中再一次记住老羊的关心,将鞋子换上。

    这时,其他人已陆续下车,白雪中有十五道站得笔直的身影。

    “小子,你留在车里,其他人,和我一起行动。”

    黄胜两个手指向前一伸,走在队立的最前面。

    “你觉得我是一个临阵退缩的人吗?”换好了鞋子的陈帆紧跟在黄胜后面。

    黄胜停下脚步,一双眸子在黑夜里格外有神,“小子,咱们是玩命,你没必要搭上性命。”

    听见黄胜的话,陈帆不由地一愣,其实这一路,他对黄胜擅自脱离大队行动是很有意见的,尤其是这家伙还极度看轻他,但现在,黄胜的话语里虽然有轻视,但却也不乏关心。

    “玩命?放心,我不会让你们丢掉性命的,别忘了,我可是战医啊。”

    陈帆抖了抖肩膀的落雪,走在最前方。

    “哼,到时候有危险,我允许你当逃兵!”黄胜冷哼一声,又快速回到车里,拿出一件大棉衣粗鲁的披在陈帆的肩膀上,“老子一米九,你穿着肯定不合适,但是先将就着,真是不让人省心!”

    黄胜说完,推陈帆的肩膀一下,踩着风雪走在队伍的最前面,“真是个啥都不懂的新人,作为一个医生,你应该走在队伍的最中间,最安全的位置,其他人,跟上,我们要端了敌人的老巢!”

    “是!”

    其他人整齐地回答着,包括陈帆在内,十五人向山上行走着。

    风雪虽大,但一行人的速度却丝毫不慢,他们的背上都背着一个像豆腐块一样的行李,只有陈帆两手空空,混杂在队伍的中间。

    与陈帆并行的是司机老羊,他走过一段竹林的时候,摸出来两根竹棍子,顺手递给陈帆一根,小声道:“路还长,要尽量地保留体力,给。”

    “我不用。”

    陈帆拒绝了老羊的好意,在风雪里夜行,对他来说若闲庭信步,反而让他回忆起过去的山中苦而美好的日子。

    老羊见陈帆拒绝,微微摇摇头,“我知道,黄队长对你有些看轻,你要证明一下自己,不过呢,一味的逞强是没用的,我见过太多的好苗子折在美好的年华里。”

    “呃?老羊,我真的看起来很弱吗?”

    说话间,前方的路越加狭窄难行,黄胜抛弃公路,带头走一条小道,似乎在抄近路,想要尽快跃过这座山。

    “你不弱,在上车的时候,你和刘副队的交手我看了,他不是你的对手,真因为如此,我才要你保留体力,毕竟,咱们的敌人,很强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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