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可是真的?”沈敬章一脸质疑,再而三地向屋内站着的侍卫确定道。

    “老爷,确实如此,我亲眼看见唐将军与三小姐出府,将军对小姐恩爱有加。”

    “回去继续盯着!”沈敬章道。

    怎么会这样……

    沉月与唐慕尧共轿,慢悠悠地来到沈府。

    沈府门口小厮见沉月与唐慕尧到来,甚感惊诧。

    唐将军居然会陪三小姐?

    其中小厮反应过来,连忙跑进府里告知了沈敬章。

    沉月进门,在沈府众人面前摆出一副将军夫人的架势,与唐慕尧眉目传情,甚是恩爱……

    她这一趟,是来与沈府决裂的!

    沈敬章端端正正地从大厅中出来,满脸笑意,老远就听见了他的笑意,一脸慈父的模样。

    沈敬章心里很清楚,沉月未必不能助沈唐两家联姻。

    清晨回门,府上备菜。

    “凝月啊,为父前日不该如何那般对你,你可有怪为父?”沈敬章为沉月夹了些菜。

    “月儿哪敢怪您呢?”沉月娇声道。

    闻言,沈敬章大笑起来,就知道这沈凝月不敢违逆他,从小如此,再怎么样他都是她的父亲。

    “只是……”沉月故作一副可怜的模样。

    唐慕尧盯着她,心中明了,这个女人,又要疯了,又要开始做戏了!

    而此时,沈老爷还不知道,沉月已经不再是以前的那个沉月了,现在的她则是来自于现代的一个人薛沉。

    她是薛沉在古代的沈凝月,她是沉月……

    “有人欺负月儿!”

    “谁?”沈敬章大喝一声,“有谁敢欺负你?”

    呵!沉月心下冷笑,现在想起来有这么一个女儿了,以前怎么不想一想呢。

    眼看着如今她有了利用的价值,就想要来巴结。

    沉月冷笑的看了一眼自己所谓的父亲,心里暗暗讥笑了一番。

    “是府上人,一个不入我眼的下等人。”沉月拉着沈敬章的手,有丝撒娇之味。

    “一个下人都敢欺负你,真是没长眼,月儿你找出来,为父让你出出气!”沈敬章听闻是个下等人,心中暗暗松了口气,他生怕她要凝棠来给她赔礼道歉……

    唐慕尧亦舒心,如果她敢伤害凝棠,他必然不会再和她演这出戏。

    “我想父亲用家法处置他!”

    “好!”沈敬章一口答应,“来人,上家法。”

    众多刑具被搬到厅前,沉月瞟了一眼,果然和那日所上的东西一般无二。

    沉月走到那些冷冰冰的刑具前,挑了把趁手的短刀。

    握着这刀时,脑海中竟不自觉想起那句,静候佳音。

    像是隔了很久的一句话,实际上就发生在几日前。

    “那个下等人要用这些东西罚我打我!”沉月围着器物慢悠悠地走着,仿若闲逛市场般安然自在。

    “他住在这个大房子里,生活好得不得了,妻妾成群,儿女满堂,可他不喜欢他的三女儿,把她放在乱糟糟的破屋子里让她自生自灭,他用这些东西杀死了女孩的母亲,他的妻子,然后又用这些东西鞭打这个女孩,女孩傻啊,做的全是他不喜欢的东西,于是,他就任由别人把他女儿也给打死了。”

    “你!”沈敬章站起身,知道她说的是自己,怒不可遏。

    “住口!”他说。

    “为了和唐家攀上关系,用自己的女儿做筹码,那小五还以为她父亲爱她,却没想到是为了权势父亲才将她送到别人的床上!可怜,实在可怜啊!”

    她……她怎么会知道?!

    自己曾经有意安排凝棠与唐慕尧,只是为了,能够联姻……

    唐慕尧蹙眉看向沈敬章。

    这个人居然叵测至此。

    沈敬章眼见着自己的心事逐渐暴露在世人眼前,这几年的心血被这个孽女毁于一旦。

    一瞬间沈敬章感觉到自己火冒三丈,怒骂:

    “你,你,我真没想到,你竟是这样的人!这么多年来你不过是在装疯卖傻。哼,你真的以为,你如今成了将军夫人,我就不敢动你了吗?来人,用刑。”

    他终究是用了用刑二字。

    果然在他眼中,这些不是家法,是拿来规束家法的刑具,刑法。

    “我看谁敢动!”沉月怒喝一声,前往的侍卫小厮竟都站住了,脚步迟疑不前。

    “你即已知道我是将军夫人,还敢动我吗,现在我倒要看看,到底是谁动谁。”沉月丝毫不惧畏沈敬章,怒视着他。

    “以下犯上的罪名,我用着可顺手了。”沉月勾起嗜血邪恶的笑。

    无人敢上前。沈敬章怔在原地,这个女人,还是那个沈凝月吗?

    他不认识这个女人!

    “啾!”沉月扔出手中短刀,射向怔住的沈敬章。

    “咚!”短刀射进后方的墙壁。

    壁上一个行书的“家”字,被生生刺穿,支离破碎。

    这个家,她待不下去了。

    这个家,容不下她了。

    沈敬章缓过神来,正欲上前动手,却见唐慕尧亦站了起来。

    如此开战,必然不妥。

    良久,沈敬章重重地吸了口气,瘫坐在椅子上。

    沉月转身,望着天。

    这片天,与二十一世纪的天,是同一片吗?

    爷爷那年也是困惑于此吗?

    “沈凝月更名,沉月。自此与沈府再无瓜葛。”

    “你……”沈敬章指着她,口中的话迟迟说不出下文,一个你字重复了好几遍。

    生气吧,怒火越多越好。

    她就要气他,就算惩罚不了他也要气死他!

    沉月离开。

    她没有选择严惩他,并不是因为她可怜沈敬章,而是为了还这数年来没害死她的这项恩情。

    另外,以她目前的能力,除了一意孤行,自不量力,没有什么词适合形容她的现状了。

    如果这数年来,沈敬章执意命令众人害死沈凝月,那么自己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放过他的。

    她一直认为自己不是一个好人,对于伤害过她的人,必须要尝到苦头。

    沉月心里冷冷的笑了一声。

    穿过厅廊之时,一抹熟悉的身影出现在眼前。

    是她,那个小姑娘!

    想必她是做错了事,而且没有什么比她陷害不成更错的事。

    刘姑姑捞起鞭子,使劲抽打在她身上,她大叫一声,凄惨而凌厉。

    沉月嘶了一声,倒吸一口冷气,仿佛打在自己身上,双眼眯起,却没做任何多余的反应。

    继续朝前走着。

    “是不是你告了密?说!”刘姑姑怒吼。

    鞭子再落到青衣身上。

    “贱丫头,都怪你,说,说是你的错,只要你承认了大家都好过!若是敢撒谎,就去死吧!”

    “我的家人们都死了,你们还想做什么?!”青衣用尽力气说道。

    声音细微,沉月并没有听见。

    “谁让你背叛主子!”刘姑姑又是一鞭,常人难捱的疼。

    “住手!”沉月突然冷冷地开口,不知何时,她已经走到了刘姑姑身后。

    刘姑姑转身,见到沉月突然出现在身后,不免吓了一大跳,手中的鞭子差点扔到地上。

    刘姑姑冷笑一声,轻蔑地说道:

    “我还以为当谁呢,原来是小姐和姑爷回门啊,失礼!望小姐恕罪。”

    “是挺失礼的!”沉月看着满身伤痕的青衣,哪还是那日活活跪在她身旁的、怯懦的小姑娘。

    “不过,我可能恕不了你的罪了!”沉月上前,眯着眼看青衣,似乎想要找到那张青涩、胆怯的脸。

    刘姑姑闻言,尴尬地笑了笑,福了福身道,

    “如今郡主入了将军府,便是将军府上人,这沈家的丫鬟犯了错,小姐莫不是想插手?”

    “是啊!”沉月蹲下身,手抚上满身血痕的青衣,甫一触碰到她,青衣便全身颤抖起来,害怕地缩到一起。

    一个人,竟被逼成这样。

    以前,你不是也残害过沈凝月吗,现在怎么,还是这样子一副颐指气使的模样,我倒要看看,到底是你的嘴硬,还是我的手段硬。

    “来人,给我掌嘴!”沉月冷冷的斜视了一眼刘姑姑,语气平平的说道。

    随着沉月的一句话落下,唐慕尧身后的一个奴才瞬间走到了刘姑姑的面前,抬起手准备打。

    “郡主,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可是夫人身边的人,你这样子对我,恐怕有些不合规矩吧。”刘姑姑看着那个奴才,心里明显有些害怕,可还是壮起胆子,挺起胸脯说道。

    “呵呵。现在我是陛下亲封的华澧郡主,又是将军夫人,你一个小小的沈府奴才以下犯上,难道认为我不可以动你吗?”沉月直接对刘姑姑面前的奴才吩咐道。

    沉月的话刚刚落下,奴才便直接扇起来了刘姑姑的巴掌。

    随着第一声巴掌落下,刘姑姑这才终于害怕了起来,跪在地上,求情道:“郡主饶命,饶了奴婢吧,奴婢下次再也不敢了。”

    而沉月仿佛并没有听到刘姑姑的声音一样,依旧没有理睬。

    等到奴才打了好几下以后,沉月这才说道:“好了,停下吧。”

    奴才听完了以后,便回到了唐慕尧身后,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而刘姑姑此时双脸都肿了起来,而且还红烂红烂的。

    “刘姑姑,下次可要小心一点了,这青衣可是我的贴身丫鬟,下次眼睛放亮一点,再要落到我的手上,恐怕就不止几巴掌这么简单了。”

    刘姑姑头磕着地,“奴婢不敢,奴婢不敢。”可是那一双眼睛里面,完全是充满了仇恨。

    沉月并没有注意到刘姑姑眼神中怨恨,即便注意到了,她也不会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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