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歆其实早就到了,他亲眼看着几名士兵往民居里丢着火把,他愤怒极了,拍马欲上前去!

    王绥战兢兢的拉住司马歆的缰绳,“公爷,万万不可啊!”

    “兵丁如此作乱。孤岂能置之不理,让开!”司马歆挥鞭便打。

    王绥紧拉着缰绳不放手,“公爷,不可啊,万万不可!前面太危险了,您如果真要过去,我们要先回南乡,调齐兵马再来可好?”

    司马歆没想回去南乡,但王绥这话却令他愣住了:“王国兵丁尚在南乡,这些是什么人?”

    两人面面相觑,王绥小声道:“公爷,难道这些人不是王国军队?他们是假冒的?那我们更要小心了,不如先看看情况吧!”

    司马歆也有些犹豫,如果是王国兵丁,他这个大王的幼弟县公还有些分量,能慑服他们。但若不是,那就不好说了啊!

    于是,司马歆和王绥就躲在后面暗自观察。当郑胜的少年军占据了上风,王绥有些按耐不住地问他:“公爷,看起来青竹岭的人要赢了啊!”

    司马歆点点头。

    “公爷,若你现在出去高声一呼,能制止他们继续都下去吧?”王绥再捧他一句,因为王绥感觉这样做威风极了。

    司马歆心中一动,竟认可了他的想法:“言之有理。”说完,他就拍马向前走去。

    王绥苦着脸赶上,“不行啊公爷,太危险了。您不能上去!”

    司马歆不听,王绥苦着脸急道:“公爷,你留下。小的去喊话!”

    王绥越过司马歆,骑着马往前赶了段路,进到李家村后,烟火燎烧,浓烟弥漫,王绥只好挨着河边,到了个所有人都能注意到他的地方,他扯着嗓子开喊:“呔!新野县公在此,众人还不停手!”

    众人愕然,都下意识的往那边看去。

    郑胜也是一愣,新野县公?可那边那个明明不是不是司马歆啊?

    但郑胜马上发现看到,在那喊话的人后面又一人骑马而来。

    贼人们顽抗的心态轰然崩溃,“新野县公来了!大王派人来了!”

    “大王来了,大家逃了!”

    万云眼前一亮,趁机大喊:“大家一起喊,新野县公来了!贼人还不束手就擒!”

    瞬时,青竹岭这边的人开始也开始喊。

    “新野县公来了!”

    “贼人还不束手就擒!”

    刘扬心惊胆战,他们被抄了后路,已经无路可逃了!

    刘扬正想下马去,混进人群里去逃命,“少爷。”另一个一直紧跟在他身边的人,是他的护卫,他大喊,“我看东边似乎没有多少人,我们还有机会冲出去的!”

    刘扬看向那边,发现确实只有两人。他顿时领悟,拨转马头,往东冲去!他身边的那人紧跟着他,同时招呼剩下的同伴,“大家跟我一起撤!”

    本来就茫然无措的贼众们找明了方向,他们跟着刘扬马后,一蜂窝往东冲去!

    郑胜陡然一惊,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司马歆这县公在青竹岭可不能出什么意外。更何况,他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刘扬再跑掉。

    “快,大家跟上去!”

    就在郑胜招呼虎卫营准备追击时。

    司马歆这边的状况也确实不妙。

    刘扬带着人首先撞上的就是王绥。

    王绥看这些人冲向他来,便吓得腿脚发软,趴在马鞍上不敢动弹,刘扬从他身边经过,却是嫌他挡路,且又是这小子一喊冲垮了他的人最后的斗志,刘扬恨极。

    于是,他一鞭子甩过去,将王绥扫落马下!

    王绥顾不得自己,再次大喊:“公爷,快跑啊!贼人凶猛!”

    竟是这样轻易!刘扬心中一松,然后他的目光看向了不远外的正按马不前的另一人,公爷?县公?原来他才是县公,如果能抓住他,他手里就有了一个极好的筹码啊!

    刘扬瞬间想明白这些,于是拍马冲向司马歆。

    司马歆一动不动,默然等待。看着司马歆平静的眼神,刘扬有些不安,但他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等刘扬接近时,司马歆猛地抬手,挥动长鞭向他打来!刘扬低头避过,随即俯身伸手想要展臂将司马歆拉过来。

    却不料司马歆手腕竟猛的一抖,“啪——”的一声,鞭梢折打回来打在刘扬马背上,同时也扫过刘扬的后背,两马一交而错,刘扬晃了晃身,后背火辣辣的疼!

    大意了!刘扬心惊,不敢再回头,扬鞭往东逃去。他那属下亦骑马紧跟他而去。

    司马歆转过马头,不知想到了什么,竟也挥鞭紧追了上去!

    目睹这一幕,王绥急哭了,“公爷!不要啊!”他挣扎起身,然后又跌坐在地,刚才他从马上摔下来,竟摔伤了腿!

    郑胜飞快地赶来,“各队抓人,把这些人都抓起来!斥候什,斥候什,叶峻!快,追上去!一定要追到人!司马歆,你吃错药了吗!”郑胜心里大骂着,千金之子坐不垂堂的道理你不明白吗?

    虽然,郑胜也很想抓住刘扬,但这事,你掺和什么啊!

    王绥真的哭了,“求你们了。快去追我家公爷!快啊!我有马,你们骑马去!”

    郑胜一愣,原本他是想也跑着追上去的,但有马了啊!

    可是,青竹岭真的没人会骑马。尤其是斥候什,像是没听到王绥的话一样,叶峻带头默默地跑着追了过去。

    郑胜一咬牙,他拉过缰绳,跨上马背!

    那马“咴咴——”的叫着,左右摆动马首,想把郑胜摔下去!

    郑胜拉着缰绳和马较劲,但也几乎要被摔下来。这时步伯走过来,替郑胜拉住缰绳,摸了几下马儿的脑袋,那马竟安静了下来。

    “步伯?”郑胜小声地问。

    “去吧!也该试着学骑马了,这马不错。另外你再不追,连叶峻小子也赶不上了!”

    郑胜只好试着调转马头,伸脚轻轻磕了磕马背,它轻快的跑了起来!步伯到底做了什么?郑胜很好奇,但现在,这件事要放在后头。

    郑胜小心翼翼的沿着河边的路骑着马跑起来。

    这马确实很是温顺,它四蹄撒开,竟跑的越来越快!

    虽然这马上也搭着马鞍,但他跨坐在马背上,还是极为难受。

    到九里坡时,郑胜追到斥候什的尾巴。

    郑胜跟着他们再往前跑了半里路,一名斥候正等在这里,他指着一旁的岔路,报告:“世子,什长说,贼人已经分开逃了,那位公爷往岔路的山里追去了。他让我候在这里,等着世子。”

    “一半人沿着大路继续追,其他人跟我来!”郑胜稍加犹豫,也往山间小路而去。司马歆若是追着人往大路走了,他就不担心了。但他却是往山里去了,那边的危险重重,所以他也必须追过去了。

    拐上小路,但郑胜也不敢加速往前跑。不过他还是渐渐拉开了和斥候什的距离。

    马的速度自然比人要快,而且经过了刚才的战斗,斥候营不仅参战,还肩负着来往传递消息的职责,现在他们确实都很疲惫了。

    郑胜甩开了人,再往前追时,道路越来越窄。

    而此时,郑胜也注意到了更严重的事实。这是一条可能通往刘扬藏身地的小路!

    郑胜皱着眉头看着:小路旁杂乱的被很多人踏过的青草,这种痕迹不可能是刘扬、司马歆、叶峻三个人前后经过后踩出来的痕迹!能是很多人经过形成的。

    所以,刘扬是慌不择路的往自家大营里跑了吗?想刘扬以前也是过得锦衣玉食的生活,虽然去年也算是遭逢大乱,但今天被司马歆舍命追击,也算是失了智:没甩掉人,竟敢往自己家里跑?

    沿着痕迹,郑胜继续追。

    又转过一道山坳,追到一个岔道,叶峻正停在那里。他身边还有两匹马。但司马歆、刘扬已不见身影。

    郑胜滚鞍下马,差点摔倒在地,他感觉两条大腿的内侧火辣辣的疼,来不及多想什么,他问叶峻:“什么情况?”

    叶峻摇摇头,“不知道,我到时只看到了这两匹马。新野公、贼人都不见踪迹。”

    “你查看过四周,知道他们哪边去了吗?”

    叶峻摇摇头,“不知道,但我感觉应该是进山了。”

    说完,他用手一指,“是那个方向。”

    郑胜看向那边,那是南方,太和山的深处。他深吸一口气,抓刘扬、看好司马歆,都很重要,不能放弃。所以,郑胜道:“你等在这里,我先往前追一段。”

    “世子,你在这里歇一歇,我先去追吧。等大家跟上来,你跟大家一起走。”

    郑胜摇摇头:“我留下,我们可能再追你们,可能再也追不到。我先去,你能带大家也跟上我。斥候什也只有你有这寻踪觅迹的本事。所以,我先去转转吧!”

    叶峻只好苦笑着点点头,想了想,感觉世子说的也有点道理啊。

    郑胜把缰绳交给他,脚步轻快地踩着杂生的草丛,往山上走去。转过一道山,郑胜望着茫茫的青山,这里刚才有人来过?

    然后他痛得五官都要皱在一起,他摸了摸,感觉可能磨破皮了。刚才叶峻在时,他装作没事。但实际上有多痛,只有他自己清楚。

    郑胜微微岔开腿,慢慢往前走。心里还在想,他实在太机智了。虽然,刚才叶峻说不定看出了什么。但他留在原地,跟大家一起行动,窘样一定会被很多人看到,然后在青竹岭传开。

    所以,他只能硬着头皮先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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