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该换药了,现在去换病号服,护士会带你去处置室。”几个人站在门口,程若珂知道自己是走不了了,只好乖乖走回去。

    等去卫生间换好病号服,她又被护士带着去了处置室,给头上的创口消毒,换药。

    偏不凑巧,这个护士就是早晨从她病房里冲出去的那位。

    虽然她不说话,但是却总用暧昧不明的眼神看程若珂,似乎在说,放心,我不会把你们的事儿告诉别人的,只有我知道。

    程若珂实在是受不了这种暧昧的沉默感。

    于是想着要不要解释一下。

    “其实,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我只是不小心跌倒了,正巧砸到了展勒言而已。”她微微低着头,方便小护士为她处理头上的手术刀口。

    小护士一边娴熟的操作着,一边暧昧的笑着说:“你放心,我不会告诉别人的,再说了,其实这很正常的,你不用不好意思。”

    很正常?程若珂可完全不这么认为。

    “我真的只是跌倒了,请你不要误会。”程若珂一本正经的说。

    小护士见程若珂似乎不像是在开玩笑,于是只好点点头。

    “好,我知道了,只是跌倒而已嘛,不过,如果我也能跌倒在展总的怀抱里,那该有多幸福啊……”护士捧心说道。

    程若珂不再说话了。

    展勒言果然是很有女人缘啊……

    “好啦!”护士处理完程若珂头上的伤口,撤掉了她缠了一圈的纱布,“创口长的很好,你恢复的还真快呀,按理说这个手术也不算小呢,竟然看起来完全像没事儿了一样。”

    她只用一小块儿棉纱布加上医用胶带,就将她头上的创口包扎好了。

    处置室的墙壁上,有一面镜子,程若珂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满意的笑了。

    至少不用在缠着一圈纱布在头上了,看起来怪怪的,还很丑。

    就在她即将转身回病房的时候,镜子里映出了身后一张推销药品广告的张贴日历。

    上面的时间竟然是五年后的年份。

    “咦?”程若珂好奇的转身走过去,“为什么这上面是五年后的时间啊?”

    护士迅速冲过去,一把扯下了贴在墙上的广告日历。

    “哈哈,这个啊,那些药商经常偷偷摸摸进来,到处贴这种恶搞的东西,不用理会的,你快回去吧。”

    护士慌张的样子让程若珂十分不解。

    时间也能恶搞吗?现在的广告商还真是很有创意啊。

    程若珂边想着边朝病房走去。

    小护士被吓到花容失色。

    整个医院的人都按照展总飞吩咐把时间调整为了五年前的年份,就是怕太太见到后会知道自己失忆的事情。

    到底是哪个药商敢进来贴这种东西,看来她有必要和院长说一声,让那些药商暂时都别来了。

    程若珂想要逃走,却无奈穿着病号服,一转头那名护士也跟了上来,只好无奈的撇撇嘴,回病房去吧。

    还没走到病房门口,远远看到暖暖站在那。

    程若珂笑着走过去,跟暖暖打招呼。

    “小朋友,你怎么来了?”程若珂蹲下身和暖暖说话。

    暖暖看着妈妈头上的纱布已经拿掉了,便问道:“我已经好了,你好了吗?”

    程若珂点点头。

    “我好了呀,你看。”她将自己的头凑过去,给暖暖看那个包扎着的地方。

    暖暖伸手碰了碰,程若珂感到有一丝丝的压迫痛,但是无大碍。

    “那你要什么时候出院?”暖暖又问。

    程若珂想了想,然后十分不开心的摇了摇头。

    “医生叔叔不让我出院啊,我想要逃跑结果失败了……”程若珂撅着嘴和暖暖撒娇。

    暖暖歪着头想了想,对程若珂说道:“为什么要逃跑呢?医生又不是野兽,他们会治好你。”

    “可是我觉得我已经好了呀,不过就是头上撞了一个口子而已,还要住多久啊,我怕我啊,再住下去会长毛的。”

    “哈哈,你又不会真的长毛,”暖暖开心的笑道,“你还是乖乖在这里吧,我要出院了,但是我会来看你的。”

    原来展勒言的儿子是专程跑来和她道别的吗?

    程若珂起身,让出路来。

    “好吧,真羡慕你能出院了,我不知道还要在这里呆多久……”

    “如果你觉得无聊,我就留下来陪你呀。”暖暖仰着头看着程若珂说。

    这小眼神,怎么和他爸爸如此之像啊!

    程若珂感叹基因的强大。

    虽然这孩子眼睛长的不像爸爸,但是眼神中透露出来的那种感觉,却和她的爸爸如出一辙。

    这父子俩怎么好像有点儿黏上她了?

    爸爸这样,儿子也这样,真是奇怪。

    “暖暖,我问你啊,你妈妈呢?”程若珂实在忍不住问道。

    “我想让你当我的妈妈。”暖暖脱口而出。

    程若珂嘴巴都能塞下一个鸡蛋了。

    难道是展勒言指使儿子来当说客?

    “可是你有妈妈啊?”程若珂觉得有必要把这个孩子的三观从他爸爸那里拯救过来,“暖暖,是不是你爸爸让你来的?”

    暖暖的头摇的像是拨浪鼓。

    “你不做我的妈妈,我就没有妈妈呀!”他学着打人的样子耸耸肩,摊摊手,程若珂觉得这样的小孩儿可爱极了。

    “你没有妈妈?”程若珂惊讶,那……展勒言口中那个深爱的妻子呢?果然是离开了吧。

    离婚了?还是分居了?或者出国了?

    程若珂心里乱遭遭响了一大堆有的没的。

    “所以,你就是我的妈妈了吗?我可以叫你妈妈吗?我也想和别的小孩子一样,能喊妈妈这两个字。”暖暖可怜巴巴的仰着头看着程若珂,几乎眼泪都要下来了。

    程若珂实在看不下去了。

    她拉着暖暖的手,轻声问道:“真的不是你爸爸派你来的?”

    “保证不是!”暖暖板着一张巴掌大的小脸,一本正经的说。

    程若珂想了想,然后对暖暖点头。

    “那好吧,你可以偷偷叫我妈妈,但是这是一个秘密,只有你跟我知道,好吗?”她实在是觉得这个孩子很可怜。

    也知道没有妈妈以后,一个孩子的内心会经历多少。

    就像她小时候的样子。

    暖暖高兴的一把抱住了程若珂的腰,踮着脚尖开心的喊了一声:“妈妈!”

    程若珂感觉有温热的液体透过薄薄的病号裙落在了她的皮肤上,她知道那是这个孩子的泪水。

    她的心莫名一痛,心疼极了这个孩子,于是伸出双手,抱住了他的肩膀。

    随后,程若珂整个人都愣住了。

    这个因为脸圆圆而看不出胖瘦的孩子,肩膀居然如此之瘦,她的手继续向下,更是惊讶的摸到了他前胸后背上根根肋骨。

    “你身体不好吗?怎么会瘦成这个样子?”这可是展勒言的儿子,那么有钱的豪门,每天锦衣玉食才对,这个孩子怎么可能瘦成这样?

    暖暖擦了擦眼泪,撇着嘴说:“因为我做错了事,妈妈离开后,爸爸就把我送到乡下去了……”

    孩子一脸委屈的样子,让程若珂十分气愤。

    展勒言居然这么对待自己的儿子!

    哪有把自己的儿子赶出家门去乡下受苦的道理,哪怕是犯了错,他也不过是个孩子而已啊。

    “你犯了什么错让你爸爸这么惩罚你啊?”程若珂为暖暖擦掉脸上的泪水问道。

    “我……”暖暖眼珠一转,知道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于是立即转移了话题,“我饿了……”

    他捂着肚子可怜兮兮的看着程若珂说。

    “饿了?那你等着,我让护士送饭给你。”

    她拉着暖暖走进病房,学着昨晚展勒言的样子,按响了床头的呼叫器。

    没一会儿,那名护士就来了。

    “有什么事儿吗程小姐?”护士看到暖暖也在,脸色立即难看了,“暖暖小朋友,你不是要出院了吗?怎么会在这里?程小姐身体不舒服,不能被打扰,阿姨带你去玩儿啊?”

    护士说着就要把暖暖带走。

    她是怕暖暖太小,不小心说漏了嘴,告诉程若珂真相。

    “护士小姐,麻烦你,这孩子说他饿了,能不能拿点早饭来,而且,我也还没吃早饭,一会儿打点滴的话,可能会对胃不太好。”

    程若珂拉着暖暖,表明自己现在不想让这个孩子离开。

    “护士阿姨你快去啊,我真的好饿!”暖暖捂着独自委屈的对小护士说道。

    护士看程若珂似乎没什么异常,只好转身出去了。

    没一会儿,食堂送餐的人带来两人份的早餐过来。

    “哇……”暖暖假装开心的不得了,抓起一个包子就往嘴里送。

    “哎,等一下,你还没洗手呢!”程若珂立即制止了孩子的行为,拉着他去卫生间吸收。

    擦干净后,暖暖仰着头笑着说:“谢谢妈妈!”

    十分自然的感谢,但是程若珂却还没能完全接受这个全新的称呼。

    “快去吃吧。”程若珂帮孩子盛了粥,又拿了包子,自己也装了一碗白米粥慢慢吃着。

    她边吃边看着眼前这个可怜的孩子,想到李美琴道到程家后对自己的态度,不禁有一丝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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