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一平虽说叫鲁知州自个拿主意,心里却觉得只怕这少年知道些什么,不管他是何用意防人之心不可无。

    这个梅生日后他会注意着些。

    先不说鲁一平日后如何的防范梅生,单说那恶霸被下了大狱。

    史县丞很快就晓得了,县丞太太连哭带叫要史县丞把人给弄出来。

    史县丞找上县太爷,知县老爷态度是从未有过的强硬。

    “你那小舅子罪恶滔天,必须按律处斩。”

    此案过了知州大人的眼,那鲁知州又是公认的铁面无私,他可不想大好的仕途就此罢了。

    知县大人的一反常态,史县丞猜想这其中必有自己不晓得的事情。

    不愧是这县城里的地头蛇,只一盏茶的功夫,就了解了事情的始末。

    心知小舅子是保不住了。

    同时也对自己从未看上眼的,小少年产生了深深的忌惮。

    这个坑处心积虑,不可谓挖的不深。

    知县大人害怕夜长梦多,翌日就与菜市口处斩了恶霸。

    观看行刑的百姓是人山人海,人人拍手称快。

    那崔婆婆也夹杂在看热闹的人群中,亲眼瞧着那恶霸被斩了头,才转身回家给她那苦命的闺女上了一炷香。

    不过却不是城外那所破房子。

    蛮清欢出资,在县城给她开了一家豆腐坊。

    洪把总一脚踏进县城,正好是那恶霸行刑之时。

    街头上人人喜笑颜开,弄的洪把总直纳闷。

    自个不过才离开数日,这城中可是发生了什么天大的好事?为何人人那么高兴?

    很快他就晓得了。

    街头人人都在传,恶霸被押至菜市口处长的消息。

    得知真相的洪把总更忧伤了。

    他是查清楚了那少年的身份,她不是安郡王的麾下,却比他的麾下还要更可怕。

    因为这小姑娘竟然是安郡王的妻妹。

    并且曾经不止一次当街鞭打过安郡王,连李德妃的母家,安阳侯府的门头,都让她带人给拆了。

    这说明了什么?

    洪把总出身军营,看事情的角度自是与旁人不同。

    京城的百姓与那些个夫人闺秀,只乔见少女的蛮横跋扈,可洪把总却从人们的字里行间,看到了少女的实力。

    安郡王是什么人?

    当今皇帝的嫡亲外甥。

    安阳侯府又是什么人家?

    李德妃可掌着后宫的凤印呢。

    虽然只有半个。

    难道仅仅凭的只是镇国将军的名号?

    没有相应的实力,别说镇国将军,打的谁的旗号都没用。

    有着如此不可小觑的实力,又一直待在京城的小姑娘,忽然就来到了这小小县城。

    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就在这个时候。

    若说这里头没隐藏了点什么,洪把总可不能信。

    洪把总直接找上了史县丞,他从小脑瓜子就没有史县丞好使。

    搞阴谋诡计,哦,不,出谋划策,出谋划策,怎么能叫阴谋诡计呢?

    出谋划策这种事,还是得找史县丞,这个他在行。

    史县丞被太太吵得头大,窝在外院不肯进内室,头砍都砍了,再哭哭啼啼的有什么用?

    要说那小子也真是邪门,十三四岁的小屁孩,哪来的能耐请得动知州大人?

    原本想在一个屁点的孩子,在他的地盘上,再闹能闹出哪样花样来?

    就留给他那小舅子猫玩鼠去。

    万万没想到,这毛没长齐的小屁孩,哪是一只老鼠?分明是满嘴獠牙的狼崽子。

    这时候史县丞是追悔莫及。

    这小舅子虽然不成大用,但有好多他自个不方便出面的事情,都让这小舅子去办了,小舅子就是他手里一把好用的快刀。

    现在这把刀折了,这么好用的刀,他要上哪里去找一把呢?

    想起来就窝火,恨不得生啖了那小崽子。

    就在这个时候洪把总找上门来了。

    “这两日我去了一趟京城。”

    他开门见山的说道。

    史县丞不由得挑了挑眉,“有收获?”

    “大到你想不到。”

    听完洪把总调查到的那些信息,史县丞按了按脑门,信息量太大他有点懵。

    也没空计较他,直接上门来找他了。

    只道,“你让我好好想想。”

    甭管想没想出来主意,回头就先把上次那人去骂了一顿,若是他调查的清清楚楚,自个就不会这么被动了。

    甚至害了小舅子一条命。

    按照他的心思是要把那小子给废掉的,办事不尽心留着有何用?

    只是现在非常时期,正是用人之际,给他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那头史县丞暗搓搓的打坏主意,这头王、许两家高兴坏了,晚上摆了好几桌,一直闹到深夜。

    翌日万里无云,天气晴好。

    圆满解决了恶霸的蛮清欢,准备打道回府了。

    虽然这几日身边多了许多莫名其妙的人,不过似乎没什么恶意,她也就当他们不存在了。

    可以当这些人不存在,京城那头却不能不管,出来好些日子了,再不回去,娘亲估计要张贴榜文,悬赏找人了,毕竟当日出门,说好了三、四日就回。

    嗯,现下两个三、四日都不止了。

    蛮清欢要走,史县丞本来应该是松口气的,爱搞事的家伙终于要走了,赶紧放鞭炮庆贺一下。

    可他昨个听了洪把总的话,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这小子与那许文贤素未平生,怎么就那么上杆子的帮他?

    别跟他说什么路见不平拔刀相助,那些都是瞎扯淡。

    那小子一定有其他目的,许文贤不过是个由头。

    借着许文贤不依不饶的敲掉了他小舅子,肯定是冲着他来的。

    史县丞把世上那天所有的事儿,都在脑子里过了一遍,自觉并未留下任何的破绽。

    这安郡王是如何怀疑到自个头上的?

    莫不是那两个水匪?

    其实他们并不甘心把这一大笔财宝交给自个,故意在安靖王跟前露了个破绽?

    不,不会。

    如此自己虽然也会倒霉,可他们俩更是性命不保,不会,这两人不会如此的愚蠢,连这点事情都想不到。

    难道是洪把总?

    用膝盖去想,都不可能是他,对于洪把总的了解,史县丞自觉,对自个都没有那么了解。

    史县丞思来想去,想破脑袋都想不着,到底哪里露了破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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