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道人身材极为矮小,不及寻常人半个身高,看上去就是一个侏儒,穿着一身杏黄色的道袍,背后斜插着一口飞剑,给人一种很怪异的感觉。

    不过此人的面容却是清癯无比,几缕长须飘于颌下,鹤发童颜,隐约间散发着一股气势,又有一种仙风道骨的样子,又让人感觉此人很是不凡。

    他虽然矮小,但站在那里,却仿佛是一尊高贵的神明,令人不敢直视。

    俞允中和魏青见这人看着自己两人,内心颇为不自在,给他们的感觉,就是此人已经看破了他们的行踪一般,正等着自己两人走过去。

    俞允中对魏青说道:“师兄,此人兀地出现在这里,着实有些奇怪,你说他这样看着我们,是不是已经看破我们的行踪了?”

    魏青也有些惊疑不定,但他却对师尊凌浑相信无比,摇头道:“怎么可能,也许只是巧合,此人正在等谁吧,师尊的灵符岂能是一般人看透的,我们不要多想,快快离开此地吧。”

    说完,拉着俞允中,就要绕过道人,朝殿外走去。

    这个时候道人忽地眉头一皱,面部表情显得极为僵硬,两手一搓,朝魏青和俞允中手一扬,立刻大殿上下四面许多奇形怪状的恶鬼拦住去路,烈火熊熊,朝二人烧来。

    正在两人着急之时,忽地一道光芒闪烁,如长虹一般穿进殿来,落地现出一个身穿黄色短打衣衫,身材魁梧,面容粗犷的中年男子来,见到道人,连忙躬身施礼道:“弟子奉命,将毒龙尊者用师父的红欲袋送回孔雀河监禁,静候师傅回去处置,特来复命。”

    那道人也不言语,只是手朝魏青两人一指,烈火止住不前,那熊血儿旋即便转身喝道:“你们两个蠢货,快将玉匣天书献上!我师父慈悲为怀,决不伤你二人性命,如不听从良言,休怪我下毒手了。”

    此时那烈火只止住在两人跟前尺许远的地方,将魏青和俞允中骇的够呛,这个时候熊血儿前来,可是帮了大忙,又听他这样一说,魏青顿时想了起来,师尊凌浑送他来此前的嘱咐,告诉他若夺了天书出来,又在大殿遇到一个矮小的道人,不要与其争斗,此人乃是孔雀河畔的藏灵子,一身修为通天。

    只需要依言行事,便能退走藏灵子。

    刚才夺了天书,两人兴奋过度,一时间间没记起来,这下明悟过来,俞允中连忙捅了魏青一下,魏青连忙对那藏灵子说道:“我魏青奉我祖母赛飞琼遗命,来此取还天书。忘道爷看在我去世祖母的面子上,高抬贵手,放我过去。”

    藏灵子闻言,一直面无表情的神色终于泛起惊讶,把手一招,立即烈火飞回,顷刻烟消火灭。

    但他仍然未开口说话,而是看了熊血儿一眼,熊血儿立即走了过去,对魏青问道:“我师傅问你,你祖母业已死去多年,看你年纪还不太大,你祖母死时遗命如何还能记得?”

    俞允中听这汉子盘问,正愁师傅没有说的详细,正替魏青着急,却不料魏青忽然福至心灵,答道:“我祖母当年在鼎湖峰和人比剑,中了仇人的暗器,又活了有几十年才行坐化。当时我才四岁,已经记得一些事情了。我祖母留有遗命,命我父亲来此盗取天书,学习天书内的神通后,再去寻仇敌报仇。若不成,则等我长大以后拜了师傅再去。可惜的是,我父亲在我七岁时候被另一仇人害死,天书并未盗成,今日我好不容易完成遗命,你今日阻我,我二代人的心血就白费了,大仇永远无望。”

    他这话说的半真半假,祖母赛飞琼是被人杀死不假,父亲也被仇人杀了是真的,但唯独这盗取天书这事恰恰相反,祖母赛飞琼遗命上写的是,后代子孙不许打它的主意,和魏青说的南辕北辙,眼下这番说辞不过是他情急之下编造的。

    藏灵子闻言,似乎想起了什么,眼眸中闪过一丝悲伤,又对那熊血儿将嘴皮子动了几动。

    熊血儿又对魏青说道:“我师父向来不喜欺软怕硬,知道你是那怪叫花凌浑的徒弟,若不是知道你说的这番话是真的,与他有些渊源,今日天书定会取走。”

    俞允中和魏青听了,不由心中大喜,却听那熊血儿继续说道:“师傅让我告诉你,那害死你祖母的仇人便是魏枫娘,我师父几番要替你祖母报仇,一则他老人家数十年未开杀业,二则她异常狡猾,算出她气数未尽,为了等她开启这青螺杀劫,让她苟延喘息了这些年。不过你放心,此人已经前年在CD被妙一夫人给斩杀,此仇你不必去报了。另外,害死你父亲的,乃是华山派烈火祖师。将来你练习好天书,再去寻他算账吧。我师父看在你祖母的面子上,天书由你拿去,此书没有上函,好在你师傅凌浑已经将上函得到,里面有中下两函的蝌蚪文注释。师傅命你好生修行,将来若是修为有成,还有好处予你。不过让你转告凌浑,我师弟师文恭之死,全因天狐两女,将来去寻天狐两女报仇,让你师傅不要多管闲事,以免彼此不便。”

    说完,熊血儿看向藏灵子。

    藏灵子点点头,面无表情的看了魏青一眼,记忆又回到数十年前,在浙江的鼎湖峰处,与曼娘的点滴,虽然是一场孽缘,但终究是自己亏了对方。

    叹息一声,藏灵子将手一挥,和熊血儿消失不见,同时后殿处传来两声惨叫,魏青和俞允中回头一看,原来是大魔和四魔追来,被藏灵子临走前斩杀。

    俞允中舒了一口气,对魏青说道:“好险,若不是你反应快,这次天书定然不保。”

    魏青没有说话,若有所思的想起刚才藏灵子的神色,虽然极为隐晦,但还是被他察觉到了,似乎他对自己有一丝濡沫之情,那种眼光,仿佛是长辈看着自己的晚辈一般。

    同时这个时候魏青也明白凌浑为何不叫别人,唯独让他前来取天书,想必早就知道藏灵子要来这里,又算出自己与他有这一层因果,所以才让自己如此行事。

    心中不由升起一丝恐惧的感觉,只感觉凌浑深不可测,似乎什么都在掌握之中。

    “魏青,你怎么了?”

    见魏青一副发呆的样子,俞允中不由撞了他一下。

    “没什么,我们走吧。对了,师尊不是对你说过,要取八魔其中一人的首级,才可真正拜师么?现在正好,那两人死了,你去将那男的首级割下来吧。”

    魏青摆摆手,随后又指着不远处的大魔尸首说道。

    他这话,让俞允中想了起来凌浑的要求,点点头便朝那大魔的尸体走过去。

    正在这个时候李道出现在大殿中,青云剑祭了出来,朝魏青所在地斩去,虽然他有灵符隐身,但李道有神识,哪里能瞒住他。

    刚才藏灵子在那里,李道一直躲在不远处,还好有神识护体,加上自己用黄龙舟沉入地底,竭力的收敛住气息,对方这才没有发现他。

    等藏灵子师徒离去,李道哪里还能忍得住,大魔和四魔惨死他没有办法救,但这天书却是不容有失,眼下是个好机会。

    魏青哪里会料到还会有人出现在大殿,刚才藏灵子的离去让他有些松懈,被李道剑光一逼,不由有些慌乱,朝后退了一步,侧面闪躲而去,李道趁机欺身上前,大袖一挥,那玉匣便被夺了过来,随后便朝那俞允中而去。

    魏青一愣,旋即知道大事不妙,自己被人截胡了,眼下敌人消失,不由慌了神,大喊道:“师尊,有人抢走了天书。”

    俞允中此时也反应过来,取出师傅赐予的金符,就要示警,却是刚取出符箓,李道便来到他面前,两指一点,俞允中顿时狂喷鲜血,晕了过去。

    李道看了大魔和四魔一眼,有些愧疚,本想此次取了天书后,便带两人离去,并解除魂血的禁制,不想到却是被那藏灵子所杀,这是他没想到的。

    叹息一声,李道将两人手中的飞剑取走,这两口飞剑其中有一口叫黑魂,是当初在莽苍山归凝碧崖途中诛杀那妖妇所得,此剑灵云等人知道跟脚,若不取走,天书之事,很快就会怀疑到自己身上,因此不得不收回。

    李道将两口飞剑收到储物囊中,顺便将那玉匣也放进去,却是无论如何都放不进去,心中好生纳闷,不过他很快便明悟那魏青为何抱在怀中了,刚才还在奇怪,原来是这样。

    此人由于玉匣被夺,正在歇斯底里的狂吼,在呼唤凌浑,如一头愤怒的公牛,但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不好惹,不敢过来,以免步了俞允中的后尘。

    李道可没打算杀他,此人与藏灵子和凌浑都有一层关系,杀了他可不是什么明智之举,摇摇头,两指一点,灵气化成两束白光将魏青打晕,随后便驾驭起黄龙舟从大殿中遁入地下,朝远处逃去,凌浑丢了天书,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不过让李道大出意外的是,他刚沉入地下,朝前逃了约数十里,便听一声愤怒的声音传来:“孽障,竟敢如此行事!”

    一股极为可怖的气息自后面涌来,李道不由大吃一惊,敌人来的这么快,原本他以为对方就算算出自己的跟脚,也要过一会,而那个时候自己早已经褪去千幻皮,变成原来的样子,这样纵然凌浑有天大之能,也不知是自己所为。

    如意算盘打的极好,但却不知道哪里出了篓子,这么快就被对方察觉到了,不由嘴里一阵发苦,看来这逃亡之路不会顺利了。

    他不知道的是,魏青的体内有凌浑的一丝意识,原本是凌浑为了以防万一,藏灵子若不记旧情,强行夺书,自己的这缕意识感受到虚仙的气势后,便会激活,将魏青瞬间传送出大殿。熟料中途出了个李道,让凌浑失算了,李道并非虚仙,也就无法激活这缕意识,直到魏青昏厥后,意识才反应过来,连忙将大殿发生的一切反馈给本尊,大怒之下的凌浑便追了过来。

    修道至今,还没有人敢截自己的胡,眼看到手的天书被人夺走,凌浑是气的一佛升天,二佛出世,内心杀机森然,下定决心抓到那人,将其炼成魔偶,供自己驱使百年后,才让他轮回转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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