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谢清风秦缘的打赏,谢谢!)

    如雷的蹄声,将暗夜震的瑟瑟发抖。

    罗成以刀拄地,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灰色的晨光已经在蹄声中撕破了夜幕,透过林梢的树枝叶隙洒下。

    他抬起头,朝远处望去。

    全副武装,身穿着蓝色袴褶的齐郡郡兵正大步飞奔而来,在一队队的郡兵间,还间杂着三三两两身着鲜红色披风的郡丞亲卫部曲骑兵,他们或举刀砍击,或骑马持矛刺杀,挡在他们前路上逃命的贼匪纷纷倒地。

    罗成看到王薄带着三十余骑狼狈的向北逃窜,他们骑着快马,穿过林间树木,如兔子一样奔逃。

    他也看到了老赵头,骑着马挥着一把蒜头锤,一锤下去,把一个贼匪的脑袋砸碎。

    贼匪已如丧家之犬,慌不择路。

    更多的贼匪发现无路可逃之际,开始跪地求饶!

    跑不动了。

    罗成觉得这一停下来,就再也不迈不动腿了。

    昨晚在山上混战一夜,之后又一路追击,从山上追到山下,起码追了二十里路。

    “小五,老子跑不动了,他娘的,这王薄抓不到了,可惜了一条大鱼,眼看到手了,就差一点点啊!”

    罗四直接躺在地上,舌头都吐出好长一截来。

    小六还算淡定,但罗成和老四没走,他就坚定的站在两人身边,手握着混铜八棱金箍棒如金刚一样守卫。

    晨色阴霾。

    张须陀带着十余骑部曲亲卫策马驰来,他看到罗成勒停马步。

    “王薄又跑了?”张须陀笑问。

    “就在前面,能不能抓住就看郡丞的了,我们几个是不行了,肺都快跑出来了。”

    一名部曲道,“罗队副还真是猛,让你们去侦察下地形,结果十二人硬是大破人家几百人的营寨!牛气!”

    说着,他又瞧了瞧地上的罗四,“你那兄弟跟你一比,可就差些了。”

    罗四不服气的翻眼,“说谁呢!有本事出来练练!”

    “好好歇会,王薄就交给其它人,这次你们又立下一件大功,本官都会记着的,到时一一为你们请功。”说完,张须陀又道,“顺便恭喜你一声,你把你的兄弟伙都完好无损的救出来了!”

    “谢了!”

    张须陀带着部曲策马驰过。

    “咱们立这么大个功劳,就这么几句话打发了?”老四不满的坐起来,冲着远去的张须陀对罗成说。

    “你还想怎么样?你那样莽撞行事,那是有违军法,就算把你砍了都不为过。”

    “我们不也是立了大功嘛,那天我们虽失了手,可也砍了十来个贼匪。昨晚上,要不是我们帮忙,你们哪里可能袭破贼寨?怎么说,我们功劳还是比罪过多的。”

    “这话留着等到时再说吧。”

    罗成干脆往后一躺,在这战场上休息起来。

    对他来说,这次的剿匪算是结束了,能不能抓到王薄王伯当,那是张须陀的事情,甚至能抓到多少贼匪,这都已经不关他的事了。

    头有些晕炫。

    天是那么的蓝。

    太阳突破云层的摭掩,万缕金光射下。

    “小五,我想吃烤肉。”

    “五哥,我也想吃。”

    小四拍着肚皮喊道,“他娘的,老子被关了两天,饿了两天,水米未进,昨夜又跟你们拼杀一夜,这一躺下,真是没半点力气了。”

    “这哪来的肉可烤?”罗成哼了一声,依然是一动不想动。

    “现在就是割条贼匪的腿来我都能吃的下!”老四又道。

    躺了有盏茶左右时间,终于是感觉舒服些了。

    身上的汗已经息了,风一吹,都有些发抖。

    “哥,我来烧火。”

    小六见状,主动的去捡柴烧火。

    老贾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凑了过来。

    “娘的,饿死老子了。”

    他把自己头顶的铁盔摘了下来,往火上一架,“烧点水,煮点肉吃。”

    也不知道他从哪里变花样似的掏出一块又黑又硬的肉干,根本看不出是什么肉来。

    “哪来的?”

    “昨晚寨子里顺的。”

    罗成笑笑,“你们这些跟过郡丞的老兵,是不是都特有本色,战场上能一边砍杀还能一边顺点吃的喝的?”

    “为什么不?打仗可不是说着玩的,有时候打起来你根本不知道要打几天几夜,还是几月几年。所以啊,这得时候保持好体力,抓住一切机会填饱肚子。别说战场上有现成的肉啊饭的要顺,就是没有,也得忙里偷闲的抓点老鼠啊蛇啊的弄了吃,甚至实在没吃的了,那么野菜树皮,甚至就是死人肉那也得吃两口。”

    这话他说的随意,罗成却听的心里直恶寒。

    历史上吃人的军队并不少,围城断粮也是时有发生,不过他确实还无法做到他们那样三心二意,打仗还能顺带着解决吃食。

    干巴巴的干肉扔在水里煮,也没有调味料。

    老贾又变着花样似的掏出一块黑乎乎还发着酸味的布来,拿刀割下一小块扔进去煮。

    “做啥呢?”

    罗成拦之不及,只能喝问,饿半天了还想一会也分块肉吃呢。

    “你小子懂个屁啊,这是醋布,拿醋和盐水煮过的布。前线将士出征打仗,携带调味料不便,都是这么个吃法,一人发一块醋布,等到吃饭的时候,割一块下来,扔到军粮里一起煮,吃的时候,便有盐有醋有滋味了。”

    有醋布,也有盐布,有的甚至盐醋布一起。

    老贾习以为常,罗成却只盯着那块在水里翻滚的黑布,看着不断的溶散出许多黑色物资出来,差点作呕。

    正说着话,秦琼走了过来,他扔过来一个布袋。

    “吃点干粮吧。”

    罗成打开,却见里面居然是满满的一袋子的蒸饼。

    “多谢二哥。”不用吃那黑乎乎醋盐布煮黑肉干,罗成深感庆幸。

    拿起一个蒸饼,三口就吃掉了一个。

    老四一见有吃的,立即就蹦了起来,一手抓了三个,到一边狼吞虎咽去了。

    “吃蒸饼了,先填填肚子。”

    罗成嘴里塞进第二个,然后把袋子提到小六几人面前。

    分完蒸饼,罗成一手拿着一个蒸饼走到秦琼身边坐下。

    “二哥,你受伤了?”

    “一些皮外伤而已,打仗哪有不流血的,就是平时训练流血受伤那也是常有的事情。”秦琼看了眼自己的伤口,不以为意的道。

    “二哥,可不能马虎,伤口不处理好,可是容易感染发炎········不,是容易风邪入侵的,我来帮你处理下。”

    “小五,你还会处理伤口?什么时候学过郎中的金创医治之术?”秦琼有些奇怪的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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