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柳依依,万里晴碧,映衬着一片青山万里,偶尔两三只飞鸟掠过,更是为这幅景色平添了几分画意。九玄看着这万里无云的碧蓝晴空,那漫天的蓝色比自己师尊的道袍还要深上几分,但这幅景色并没有让九玄有什么好心情,他已经在这地方站了足足快有一个时辰了,不过看他那一脸的愁苦之象,却是依旧没有想好该要去往何方。

    一阵清风拂过九玄的脸颊,阵阵凉意让他那烦躁的内心好过了不少,望着随风发出沙沙声的大树,他心中似乎有了主意,只见他先是从旁边的树上折下一截树枝,然后又在地上画着些什么,最后他把树枝轻轻往天上一抛,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喃喃道:“成了,去哪却是要听天由命了。”

    望着地上的那截树枝,离九玄的心中已然有了自己的计较,只听他笑着喃喃自语道:“东南去,东南去,此行应当向东南行去。”他站起来刚要走却又停了下来,直到这时九玄才想起来自己这些年跟随师尊生活在青云观中,这山下哪是东西南北自己却是辨别不清的,这让九玄不禁揉了揉脑袋,心中诽谤道:“我这无良的师尊,就这么一挥衣袖给我赶下山来,也不告诉我哪是东南西北,真是坑死小爷我了。”

    望着悬在天空中的太阳,九玄心中暗想到“看来要等到入夜后依着北斗星来走了,那么在此之前我倒是可以修炼一段时间。”他望了望四周,最后在一块巨石上盘膝坐了下来,过了一会,九玄感受着吸纳进来的日精之力似乎要冲撞自己的四肢百骸,就像是要把自己全身经脉毁掉一般,见此他也不慌,只是静静地等待着。

    那些狂暴的日精之力似乎积蓄够了力量,刚要向九玄的经脉发起冲击,却瞬间给一股浩大的月华之力给淹没了,就宛如大海中的一叶扁舟,一个浪头之下便掀不起任何波澜。不过在体内月华之力爆发之后,九玄此时的样子却是有些狼狈,只见他眉毛和头发上隐隐可见白霜,肤色像是被冻的般发出惨白的颜色,他握了握僵硬拳头,喃喃道:“看来将来想要纳气大成就必须要找到师尊所说的至阳之物了,不然怕是很难做到体内阴阳平衡。”

    日月交替间夜幕悄然来临,离九玄望着天穹上的北斗星,嘴角浮现出一丝微笑,心想道:“看来我还是蛮聪明的,这种按照星宿定位的方法都能想到。”就在离九玄自我感觉良好的时候,担心他出事的江问用神念观察到这一切,心中却是浮现出许些无奈,默默的吐槽道:“傻徒儿,我不是教过你依靠太阳和植物辨别方向的吗?我怎么会教出这样蠢的一个徒弟啊。”

    这师徒二人其中一个恨不得仰天长啸来表达自己此时无奈的心情,而另一个却是带着自己的小得意向着东南行去了。其实会是这个结果这倒也不能怪离九玄,毕竟在这青云观中的三年他涉猎的东西太多了,一时半会没有想起来倒也是情有可原。还有一部分原因则是因为这是从上青云观以来九玄第一次见到外界的景物,心中难免会有些兴奋,一时间想不起来倒也是正常。他此时只感觉有一种天高任鸟飞,海阔任鱼游的自在感,至于江问的无奈他却是不知道的。

    一路疾行,却是未曾见到九玄的额头上浮现一滴汗珠,这倒是足以见到江问这三年来的教导成果,他的身体素质在这纳气境中恐怕算的上是极强的了。不过九玄却是没有想这多,他此时在在一片树林中仰头不停的看着北斗星,那副模样不知道人恐怕会以为这天穹之上有什么不可方世之物呢,不过这东西显然是没有的。不过九玄也的确没有找什么不可方世之物,他此时遇到了一些小麻烦,只见他挠了挠头喃喃自语的说道:“这按着北斗星走的怎么还会迷路呢,不应该啊。”

    就在这时他左手边的树林中却是传来一阵沙沙的声音,听得有动静,九玄不禁皱了皱眉头,同时将手按在了江问送给他的那柄剑上,一阵窸窣之声后,从树林中出来的却不是离九玄想象中的野兽,而是一个长得还算英俊的男人。只见他眉间一点红宛若一粒红豆落其中,星眸如炬仿佛通晓万物之理,能看透世间人心,嘴角一抹邪笑更是为他平添了几分风度,他的眉毛虽然不浓,但是伴着哪一点红反倒是给人一种恰到好处的感觉。

    望着九玄紧张的样子,那来人却是不禁大笑起来,在九玄还没有在这件事情中缓过神来的时候,他却停止了大笑,向前走了一步,朝九玄施了一礼后,歉意道:“不知兄台在此,小弟却是惊到兄台了,真是罪过罪过。”就在九玄打算说些没事之流的话时,却听那人接着说道:“不过兄台行经此地也是想要去那钟华帝国领一份军职,在乱世中为帝国出一份力吗?”听到那人这样说,九玄点了点头,算是认可了他的说法,自己在心中却暗想到“我要是告诉他我在这里迷路了岂不是显得我很傻。”只不过涉世未深的九玄并没看到他点完头后那人的嘴角浮现出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至于他在想些什么却是没人知道了。

    二人交谈片刻后倒是熟络了不少,九玄也知道了那人名为儒墨辰,是个孤儿。听他诉说自己这些年的经历,离九玄几次听的都差点潸然泪下,而自己也想到了这些年来在青云观中的生活,想到了江问这些年来对他的教导,心中暗想到:“若是没有师尊,恐怕我和长歌早在就在那深坑中饿死冻死了,此番下山若是能找到师尊口中所说的机缘,待我修炼有成的一天一定要再回青云观,已报这些年师尊的恩情。跟这儒墨辰结伴而行到也是个不错的选择,这红尘中的种种俗事我也不甚清楚,毕竟之前我也就是在村中待着,没见过大世面,如今有个人作伴倒是安心不少。”不过想到村中种种,九玄就不有的想到了爷爷和长歌,他下意识喃喃道:“长歌,也不知你现在在哪里。”

    内心一番思索之后,九玄开口问道:“不知墨辰兄我们几时启程?”听到他的问话儒墨辰用一种诡异的眼神看了他一眼后说道:“这片森林虽然看似平淡无奇,但是其中不知被哪位高修暗中种下阵势,白天还好,晚上一旦沟通星辰精华,这大阵便会发挥它的种种威能,所以若是晚上不小心进入到这迷林中,不知不觉间便会迷失方向,至于这大阵是否还有其他威能我就不得而知了,以着我的修为只能看出来这些。”听到他此番言论,九玄却是皱了皱眉头,出声问道:“既然墨辰兄知道此地如此凶险,为何还要在这黑夜之时进入到这片树林之中?”听到九玄的疑惑后,儒墨辰尴尬的挠了挠头说道:“其实我原本是在这迷林之外的,结果我为晚上吃一顿好的,就一路追着一只兔子来到了这里。”听到他这么说九玄反倒是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好了,只是觉得这人自己看着更是顺眼了几分,颇有一种意气相投的感觉。

    这时,九玄想到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他出声问道:“墨辰兄,你可有走出这迷林的办法。”看着九玄那愁苦的表情,儒墨辰不禁笑了起来,只听他笑声道:“放心,放心,只要熬过今夜我定然能将你带出这片迷林,这点把握我还是有的。”望着他那自信的表情,九玄的心安稳不少,这时他的肚子却咕噜噜的叫了起来,这让九玄的脸不禁一红,暗想道:“遭了,忘记吃辟谷丹了,不过离开了师尊这东西用一颗便少一颗,还是省着点吧,在我能自己炼制之前先用食物果腹就好,说不定这东西日后就能派上用场。”

    就在九玄思索间,似乎是在附和一般,儒墨辰的肚子也咕咕的叫了起来。听到儒墨辰肚子的叫声,九玄有些好奇的问道:“墨辰兄,难道你没捉到那只兔子?”听到九玄的疑问后,罗天辰瞥了他一眼后说道:“我原本是在追着兔子的,结果谁知道追着追着就见到了兄台你呢。晚上在这迷林之中的却是不宜我们寻猎,不过在这迷林不远处有一间客栈,那家客栈的吃食味道还算不错。”听得此言后九玄没有再说什么兔子之流的话,而是在四周寻找了许些干柴,看着他的动作儒墨辰也随着他在他们站立的四周找了不少干柴枯枝。

    这片迷林林深叶密,这些干柴枯枝之物倒是不少,清理了一下四周,不一会两人就架起了篝火。在野外中那一缕火光总是能让人安心的,更能给身体带来不少的暖意,在这茂密的深林中那火焰的热浪袭过就好似母亲的手掌拂过一般,片刻后儒墨辰却是躺在地上昏昏沉沉的睡去了。

    望着睡着的儒墨辰,九玄想起了自己的师尊,骤然与江问分离却是让他感到十分的不适,毕竟这些年九玄已经习惯了和他吵架斗嘴,打打闹闹,他早已把青云观当作了家。这猛然间离开,就好似一个离了家的孩子,他知道,自己一旦离开了青云观,离开了那个一直教导自己的师尊,自己就不是孩子了,从离开青云观的那一刻起自己就应当有属于自己的担当了,但是这一瞬间离家的游子之情却是多多少少让他有些不适,这种浓烈的感情比他以前在藏书阁中读到的要浓烈千百倍。

    人一旦回忆着过去,或是想着心事的时候,时间总是流逝的特别快,日月流转,一夜的时光悄然而逝,当那温和的阳光照耀到九玄紧闭的眼睛上的那一刹那,将他沉浸在回忆中的思绪拽了出来。他望了望天空中那还有些赤红色的朝阳,心中暗暗想道:“日后终有一天也会像这太阳般温暖的照耀着我在乎的那些人。”

    思绪辗转后,九玄迎着太阳开始打起拳来,一套不知名的拳法,在他的手中到是打的虎虎生风,隐约中甚至可以听到风呼雷啸,这门拳法还是他在藏书阁一张桌子的桌角下发现的,当时只是觉得有趣便拿来修炼了,后来才发现这门拳法虽然不是什么神通法术,但却能让自身气血变的更为强盛,效果颇微,但却聊胜于无。

    在九玄一套拳法打完后,身后传来了儒墨辰的声音,只听他称赞道:“好功夫,好拳法,看不出来九玄兄一副翩翩公子的样子武功竟然如此高强。”听得他的话,九玄的脸却是刷的红了,连声道:“兄台谬赞了,我这拳法唬唬人还行,不敢担当那武功高强之名。”这话他倒是依着良心说的,毕竟在青云观的时候,江问对他这套拳法的评价就是:“你这拳法也就唬唬人还行。”儒墨辰以为他是在谦虚,便不再说这些话了。

    望了望天空中已经爬了好高的太阳,儒墨辰对九玄道:“我们该从这迷林中出去了。”九玄就等着他这句话呢,打完拳后他感觉自己更饿了,这样一想,肚子却是不争气的咕了一声。在九玄期盼的眼光下儒墨辰拉着他向远方疾行而去,也不知九玄是否能吃到儒墨辰口中所说的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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