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鸿才作为宝洁大使,此次前来会晤杨飞,的确是为了商谈收购美丝品牌事宜。
    谁知道杨飞看穿了他的来意,不等他开口说话,就封住了他的嘴。
    和罗鸿才一起来的女子,看起来也就二十多岁年纪,戴着一幅金丝眼镜,嘴唇薄薄的,一看就是牙尖嘴利,闻言便道:“杨老板,你别把话说得这么绝对。凡事都有得商量。”
    “你多少钱一个晚上?”杨飞忽然问道。
    女子先是错愕难当,继而用难以置信的表情,怒道:“你说什么?请你尊重一点。我又不是那种女人,你以为有钱就可以买到一切吗?”
    杨飞呵呵笑道:“你别把话说得这么绝对,凡事都有得商量。”
    女子怔住了。
    她这才明白,杨飞是用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苏桐听了,不由得抿嘴一笑,心想杨飞就是这么牛,一句话就能顶得人噎不出气来。
    罗鸿才不悦的看了同伴一眼,然后对杨飞道:“她是个新来的,不懂事,杨老板不要介意。”
    他已经不止一次领略过杨飞的厉害,知道这是第一个难缠人物,每说一句话都要十分注意。
    杨飞摆摆手:“说起来,你还是我的学长呢!嗯,这样吧,商业谈判的事,就免谈了。你要是有空,留下来一起吃个晚饭?我请客。”
    罗鸿才可不是来吃饭的,见杨飞总是顾左右而言它,便再次把话题拉了回来:“杨老板是个大忙人,我们也不想耽误你太多宝贵的时间。那咱们就开门见山的说吧,你创立一个品牌不容易,而创立它的目的,也是为了赚钱,这一点,我没说错吧?”
    杨飞道:“错了,我创立美丝,并不是单纯为了赚钱。我只是不想华人的世界里,连一款自己的洗发水都没有。说得难听一点,我就是想在宝洁和联合利华等八国联军的包围下,虎口夺食,抢夺国内的洗发水市场。”
    这话说得赤果果的了,连苏桐在旁边听了,都觉得好过分啊,当着人家的面这么说。
    罗鸿才脸色一变,连着笑了几声,也不知道是在笑杨飞的不自量力呢?还是觉得这事情本身就是个笑话,除了一笑置之,他想不到话来表达了。
    那女子受过一次挫,正自郁闷呢,这时逮着杨飞的话,追击道:“杨老板的志气十分可嘉,但人贵有自知之明。世界五百强企业,不是说出来的。宝洁在全世界,不知道打败了多少竞争对手,至于国内的洗发水企业,更是没有一个可以和宝洁抗衡的。”
    杨飞淡淡的道:“你是在嘲笑民族品牌不如人呢?还是洋葱吃多了,放出来的屁都是香的?”
    女子愕然半晌,没想到杨飞说话这么直接、粗鲁!
    可是,她思忖良久,竟然找不到反驳的话。
    她虽然嘴上不饶人,但十几二十年的书不是白读的,知道民族品牌虽然弱势,但绝对不可以公开攻击,一旦被人抓住把柄,扣上汉奸的大帽子,那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罗鸿才对她的“神助攻”,深恶痛绝,低声道:“你别乱说话,我来谈,ok?”
    女子恨愤不平,却也只能无奈的点点头。
    罗鸿才道:“杨老板,合作的方式有多种多样。当然最好的办法,就是我们收购美丝这个品牌,这是你创立的,不管在谁手里,都算是民族品牌,只不过交给宝洁来经营罢了。在宝洁手里,美丝才能真正的发扬光大。”
    杨飞道:“你们这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来了?”
    罗鸿才身怀使命而来,虽然一再受到杨飞的冷嘲热讽,但也只能强自容忍,说道:“杨老板说笑了。”
    杨飞道:“罗鸿才,你也是化学系的高才生,熊猫洗衣粉是怎么死的,你不可能不知道吧?”
    罗鸿才微微一怔,说道:“那不同。事实上,熊猫洗衣粉也幸亏被收购,不然别说这个品牌了,便是这家厂,也早垮掉了。正因为有外资的注入,他们的工厂,才得以延续。”
    杨飞道:“我想,罗师兄对生命延续这个事情,是不是有什么误解?”
    罗鸿才道:“怎么说?”
    杨飞道:“你觉得现在的熊猫厂,还能叫熊猫厂吗?那只是外资旗下的一个加工厂而已。如果只是成为一家加工厂,那么,熊猫卖不卖掉,他们都可以生存下来。换言之,如果这世界上真的有魂穿这个概念,打个比方说啊,你死了,一个陌生的灵魂,进入你的身体。你觉得,你的生命还在延续吗?”
    罗鸿才自诩口才了得,但在杨飞面前,却一再受挫。
    杨飞沉声道:“不,那不是你的生命了。那具身体,已经是别人的。对不起,你已经死了。比喻得有些不太恰当,我没有诅咒你的意思,你别放在意上。”
    罗鸿才抽风似的翻了翻白眼,说道:“杨老板不愧是儒商界的领军人物,这口才,都赶上我们学校的辩论队员了。”
    杨飞呵呵笑道:“说到辩论队,上次在五道口六六六购物广场举办的大学生辩论赛,还真是咱们学校拿到了冠军。我听说罗师兄以前也是辩论队的二辩选手?幸亏你毕业得早,呸,不对,我是说,可惜你毕业得早,没看到辩论队夺冠的辉煌一刻。”
    面对杨飞的调侃,罗鸿才哭笑不得。
    杨飞道:“还有一件事,不知道罗师兄知情吗?”
    罗鸿才警觉的问道:“什么事?”
    他还以为,杨飞又要爆他在学校的那些糗事呢!
    杨飞脸色一暗,语气沉重的道:“朱琳生病了。”
    “生病?”罗鸿才心想,这叫什么事?说得好像谁不生病似的?
    杨飞道:“白血病。”
    罗鸿才惊讶的道:“是吗?那太可惜了。她是个很有前途的学生。我还想等她毕业了,介绍她到我们公司来工作呢!”
    杨飞道:“世事无常。我上次去看望她,并以创业社的名义,给他捐了二十万手术费。她幸运的是,有一个疼她的好哥哥,他已经同意捐献骨髓,救他的妹妹。”
    罗鸿才心思不在这上面,淡淡的哦了一声。
    杨飞道:“不过,就算是直系亲属,骨髓配对成功,同源的骨髓发生排斥的机率要小很多。但医生说了,接受骨髓移植的患者,成功率也不可能达到百分之百。就像人体接受器官移植一样,每个人的骨髓也有差异。”
    罗鸿才对这些事并不感兴趣,但杨飞要说,他也只能听着。
    杨飞无视对方的不耐烦,就这样东一句西一句,和他聊起了家常,一句不谈收购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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