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杨飞的车子前面,有一辆带路的车,王记他们的车都跟在杨飞的车后面。
    耗子开着车,忽然停了下来。
    还好乡间道路,车速不快,车里人只是身体往前扑了一下。
    “怎么了?”杨飞问。
    “飞少,前车停了。”
    楚倩道:“我下车看看什么情况。”
    车外北风凛冽。
    楚倩穿着一件薄的浅蓝色棉衣,扭着腰往前跑去。
    后车也相继停了下来,秘书们下车跑上前察看。
    原因很简单:一辆拖拉机,停在路边,挡住了前进的路。
    楚倩等人四处寻找,却不见拖拉机的司机。
    这是一段田垅路,两边都是等待春耕的长满了杂草的农田,远处才见村庄。
    王记等了几分钟,忍不住,也下车走过来,一看这情景,不由得大为光火:“这谁停的车?马路总共屁股宽,谁把拖拉机停在路边的?楚倩,马上找到司机把车子移开!”
    马路仅容一车通过,乡间路上,平时几乎没有车辆经过,谁能想到,今天会来一个车队,来的还是领导的车?
    楚倩心里比王记还着急,顾不上寒冷和辛苦,就要跑去找拖拉机的司机。
    这时,杨飞下车走过来,问道:“楚主任,这里离石头村还有多远?”
    “不远了,就在前面,两里路吧。”
    “我们走过去吧,反正是下来看看,这一路看过去也挺不错的。”
    “杨老板,这天气,太冷了吧?”王记道。
    杨飞笑道:“走一走就暖和了。”
    王记见杨飞都这么说了,当然没有异议,于是所有人都下车,往石头村方向走。
    稻田旁边,是一条河,水不是很深。偶尔看见农妇在河边的石板上清洗衣服。
    王记陪在杨飞身边,说道:“乡下地方倒是广阔,但不及县里交通方便。杨老板,我还是建议你在县上的工业园区建厂,我向你保证,不管你用多少土地,我们都保证充足供给。如果现有的园区土地不够,我们保证征收到位。”
    杨飞丝毫不怀疑他这话的真实性。
    但是,杨飞只是笑了笑,并没有说话。
    石头村并不想象中全是石头,反而青山绿水,景色十分宜人。
    但当地人是真的穷。
    桃花村还没有发展之前,也比现在的石头村要好一些。
    杨飞远远看到房屋,再看到村民的穿着,不用进屋,也知道里面是啥样。
    王记等人实在不明白,为什么杨飞要不辞辛劳,跑到这乡下地方来考察?
    说实话的,就连他们这些领导,也不知道能在这乡下考察个啥?
    除了穷,还是穷,从根上的穷!
    没有任何产业,没有就业机会,除了土里刨食,就是地里种点菜,在杂交粮普及的今天,农民种上两三亩地,一年两季,打上千把斤粮食,自己吃还是够的,但也仅够吃的,卖钱就不要想了,一则粮价低,二则地里收的粮食也有限,除非喂几头猪,养几头牛,但搭进去的时间精力,比在外面打工时间差不多,赚的钱却不可同日而语。
    杨飞不是官,他不是来考察民间疾苦的。
    他大概看了看石头村的地势,然后摇了摇头。
    就算他有心在这里建厂,这里也并不适合。
    倒是这乡村的风景,让杨飞有些留连忘返。
    经过一处山坳时,杨飞看到山脚下一层厚厚的小果子,弯腰捡起来看。
    陈沫好奇的问道:“这是什么?”
    杨飞捏着那干透了的果子,笑道:“这是蓖麻子。”
    “蓖麻子?能吃吗?”陈沫问道。
    杨飞道:“不能吃,有毒的。种子里含有麻毒蛋白及蓖麻碱,特别是麻毒蛋白,可引起中毒,两三粒种子,就能让一个小孩致死!”
    陈沫讶道:“啊?这么毒?这山脚下这么多,岂不是很危险?”
    楚倩笑道:“乡下小孩都知道,这玩意是不能吃的,所以也不会有危险。”
    杨飞看了看山上,问道:“你们这里蓖麻树很多吗?”
    楚倩道:“多,山上到处都是,这种树很好生长,野生的也多,发起来很快。”
    杨飞道:“只有这一片有,还是整个县里都有?”
    楚倩道:“这个,那我不太清楚,不过,我去过的几个村子里,蓖麻树都特别多。”
    王记不知道杨飞为什么忽然对这种再寻常不过的东西感兴趣,说道:“杨老板,再到县城看看吧?”
    杨飞笑道:“王记,我有个想法。我想在你们县上,开一家蓖麻油加工厂。但我有一个条件,那就是请你们帮忙宣传一下,我的工厂,要大量征收这种蓖麻子。”
    王记怔道:“这东西,漫山遍野都是,年年都烂在山上没有要,你拿来做什么用?”
    杨飞道:“炼油。”
    王记道:“你刚才不是说,这种子有毒吗?炼出来的油,能吃?”
    杨飞失笑道:“不是用来吃,蓖麻油是一种日用化妆品的原料,这是很重要的一种植物性油脂。”
    王记道:“是吗?我们竟然都不知道。”
    杨飞道:“蓖麻油粘度高,凝固点低,既耐严寒又耐高温,在零下十度也不会冰冻,在600c也不会凝固和变性,具有其他油脂所不及的特性。在化工、轻工、冶金、机电、纺织、印刷、染料等工业和医药中,是一种重要原料。同时,这也是一种味药,用好了能治病。”
    “你们日化厂,需要这样的原料?”王记听明白了。
    “是的,我们现在的蓖麻油,主要是从印度进口的。蓖麻油这种原料,以前需求量并不大,进入20世纪后,由于近代工业需要大量高级润滑油,蓖麻生产才迅速发展。90年代以来,国内需求急剧增加,使得我国成为了净进口国。”
    王记难以理解的道:“这玩意还要依赖进口?我们这边山上到处都是啊!”
    杨飞道:“全球蓖麻油的产量大约是每年50多万吨,其中印度的产量占了一半以上。我国也是主要进口国之一。”
    王记听了,问道:“那这个生意,能做到多大呢?”
    杨飞道:“这要取决于你们县里蓖麻子的产量,你们能给我多少蓖麻子,我就能生产出多少蓖麻油来!多多益善!”
    王记道:“只采集野生的,也不知道够不够?”
    杨飞道:“肯定不够。蓖麻是一种深根作物,也可以育苗移栽,只要土壤气温合适,很容易栽培。我在吉西有一个原料基地,可惜的是,那边山上很少有蓖麻,我叫人试着种植过,但产量还是有限,所以一直还是依靠进口。没想到,在你们这里找到了蓖麻最适合生长的土壤!”
    王记听了,不由得一喜:“杨老板,那你的日化生产基地,也一并建在我们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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