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宗城北张梁是明知道会中埋伏却不得不硬着头皮中计,由于事先做好了准备,见到皇甫嵩的大队人马出现时,倒也没有如何慌乱,而广宗城南这里的敌军显然就没有这么好运了,他们自作聪明,恰恰就钻入了高燚设下的伏击圈里,一如当日赵嗣三千人马被叶十七五百人马大败一般,高燚的这仅剩一千伏兵也打了撞到他这里的一万黄巾贼一个措手不及。

    “杀!”高燚当先一马,手持落月神枪,所到之处,贼军无不披靡,他的浮云马又是马中悍种,暴烈性子,丝毫不下于自己的这个主人,似乎天生就是为战斗而生一般,将一身的战斗意志悉数发挥了出来,杀得贼军是哭爹叫娘,夺路奔逃。

    士气旺盛,主将悍勇,装备精良,以逸待劳,天时,地理,人和都占了,还有什么是不可战胜的?

    只不过一炷香的功夫,地上已经躺倒了一地数不清的尸体,有自己人的,但更多的是敌人的,对方近万之众,死了三千三逃了三千三重伤三千三,只剩下敌将带着仅剩的一百亲兵不得已又向城门方向退去。

    高燚回顾落月道:“妹子你带五百人马在这里清diǎn伤员打扫战场,我带剩下三百兄弟将那敌将活捉了来!”

    落月不放心,叮嘱道:“xiǎo心!”

    高燚心中一动,对落月露出一个让人宽心的笑容来:“那是自然,落月妹子放心好了!”

    夜色更深,狂风呼啸,高燚带着三百人马疾行,下意识地抬头看着天上夜幕,不知何时竟已是黑云翻涌,隐隐伴着雷声,心中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沮授不是会看天象吗?怎么也没有算出今夜会有大雨的?果然他也有算不准的时候!”高燚心中想着,忽听得身后骑兵喊道:“主公快看,前方那支人马,正是逃脱的敌将!”

    高燚瞧去,果然见惊雷电光明灭间隙,一支百人xiǎo队正狼狈相城门方向步行奔逃,高燚笑道:“还想回去?弟兄们,随我拿下!”

    “喏!”三百人一起发喊,拍马舞刀,随着高燚奔雷一般,直向前追击,有几人冲得靠前,索性在马上弯弓搭箭,连珠射出,无不应弦而倒,高燚也取了弓箭,笑着説道:“这家伙能从咱们手里逃出来,可见也是有一番能耐的,看我一箭射中他的屁股,再不能兔子一般欢脱!”

    言罢高燚已经取箭在手,拉满了弓弦,众人都知道赵云弓术通神,高燚身为赵云结义大哥,自然不会弱到哪里去,便都拭目以待,想看看敌人屁股中箭的好笑模样,却不想弓弦响处,那名敌将啊呀一声,倒地身亡。

    众人拍马过去,只见高燚那一箭正中对方头部,一箭毙命!

    高燚也赶了过来,看到血泊中的尸体,屁股没中箭反倒是一箭误射到了头上,咳嗽了一声大声道:“咳咳,这家伙的屁股和别人不一样,居然和头换了位置!”

    “哈哈哈哈,主公好箭法!”三百死士骑兵一起笑起来。

    高燚也跟着笑,对着地上尸体叹息一声:“兄弟,可不是我存心要杀你,实在是箭法好,人想留你箭却不留你!”

    咔擦一声,忽然头dǐng滚滚闷雷响起,像是一个路人以天为鼓猛地敲了几下一般,着实让人心惊。

    其余人等指着已经望尘莫及的数十逃兵对高燚道:“主公,那些逃兵还追吗?”

    高燚摇摇头:“留他们一条生路好了,那三千多受伤的敌兵若是作乱,只凭落月和我们的五百弟兄是控制不了的,回军!”

    然而他的话音刚落,忽然听得一声沉闷声响,高燚看向声音来源时,吃惊看到广宗南门大开,一彪人马呼啸呐喊而出,看那气势,迥然不同于先前交兵的这支,正纳闷之间,只见这些生力军竟然不是接纳这剩下的数十逃兵入城,而是举起手中兵器直接将其性命结果了!

    什么情况?

    高燚的三百人马也是百思不得其解,然而时间已经不容许他们多想,这彪近千的黄巾人马自然也发现了高燚,他们个个目露凶相,竟杀奔高燚人马所在而来。

    “他们疯了吗?”一名骑兵疑惑道,毕竟对方虽然有近千之众,可是都是身无片甲的步兵,而高燚带来的这三百人不仅身手了得,而且是清一色的骑着铁甲战马,若是冲锋,要冲散千人不过是几个来回的事情,换句话説,只要没人杀够三个人就够了。

    “咔擦”又是一声闷雷响过,高燚眉头渐渐深锁,只见电光过处,城门口又呼啸着出现一支近千人的黄巾精锐,而更令人心惊的是,还有呐喊声从城中传出来,听这连绵不绝的气势,似乎又是好几支千人队。

    “兄弟们,看来咱们要多杀几个人才行了!”高燚终于知道了自己刚才为何会有不好的预感,原来黄巾之中,果然有厉害角色存在,深谙兵法精髓,若是他们讲几万黄巾军集中起来,便是自己有几百骑兵也是可以纵横来回驰骋的,但要命的就是像现在这样,将数万人平均地分配成若干队,而且彼此之间距离很短,短到令骑兵只能对前面当炮灰的几队进行有效冲锋,可是对于后继的就难以有效杀伤了。

    骑兵虽然是步兵的天敌,可是若骑兵受困于步兵之中,后果会死得很惨。

    这个高人很会挑选时机,之前高燚引诱的一万黄巾,不过也是炮灰罢了,对方就是为了将高燚的伏兵引出来,真应了那句成语,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主公,左方有敌兵两个千人队冲来!”

    “主公,有方也有贼军几千人马分批冲来!”

    “主公,后方也是!竟有近万之多!”

    “哗啦啦”伴随着手下人的声音,一场大雨也随之瓢泼般落下,豆大的玉珠打在人的身上,模糊着每一个人的视线,也让每个人的心沉下来。

    形势转变太快,等高燚发现不对头时,才发现前后左右都已经是敌兵,一样的阵势,一样的战法,对方显然早就算好了这步棋,让高燚觉得是伏击成功,其实恰恰是将计就计,让高燚的伏兵变成被埋伏。

    这个神秘人物把高燚了解得透彻无比,可是高燚却对这个神秘人物一无所知。

    “准备冲锋!”此情此景之下,高燚什么都不打算去想了,既然对方不出现,那就用这匹马冲出一个缺口来,用这条杀到对方现身!

    “谨遵主公号令!”三百人神情坚毅凝重,此时此刻,除了誓死一战,已经没有别的选择。

    “杀!”不等黄巾队伍合围,高燚等人猛然催动坐骑,口中大喝数声,快若奔雷,疾速如闪电,雨幕如织,可是没有一个人多説什么,他们集结在一起,靠着摧天彻地的毁灭性冲击力,直接把同样冲锋而来的一千黄巾军冲散了一个大口子,滚雷声声,盖过了所有人的喊杀与惨叫。

    “不要停!继续向下一队冲锋!”高燚抖擞精神,长枪沥血,宝马染红,大喝一声,一马当先,再度朝着下一队呼啸而来的黄巾军杀去。

    暴雨如注,高燚夹*紧马肚,与身后二百多骑如一条巨*枪,直接贯穿了敌军战阵,各种声音交织在一起,喊杀声,战马嘶鸣声,兵器交接声,和着漫天滚滚惊雷声,闪电利剑般划过长空,照耀着城南门前这一片修罗场,只这两次冲锋,双方便死伤了上千人,高燚草草回顾自己身后,三百人已剩下只有二百余人,心头一阵痛楚,方才伏击敌方万人之众,一千人马不过才死伤二百余人,现在只不过才在千人的阵中冲锋了两把,便没了三分之一,是对方变强了还是自己人变弱了?

    “对不起,是我高燚轻敌冒进,连累了诸位兄弟!”高燚心下黯然,语气抑郁不已,他这数月以来,一直都是胜多败少,不管情境何等艰难,都可以凭借一己之力,反败为胜,转危为安,想不到如今敌人变了一个阵势,就让他吃了一个大苦头。

    “主公説的是什么话,我等投效主公,何尝怜惜这一身性命,能为主公而死,是我等无上荣幸!”剩余之人豪情説道,慷慨悲壮,竟无半分颓丧之意。

    “能为主公而死,是我等无上荣幸!”二百余人一起发喊,连绵雨幕竟也阻止不了这浩然意气的冲霄决绝浓情。

    高燚感慨万分,他眼中带泪,却早已与漫天雨珠连为一体,人生何憾?有这一帮兄弟共赴黄泉,人生何愁?有如此一批赤胆忠心的部下,夫复何求?

    “众军听令,准备冲锋!”高燚举起落月神枪,目光冷视前方,已经顾不得去擦眼中不知是泪水还是雨水的液体,凛凛断喝,“杀!”

    “杀!”二百余众紧随高燚,向着城门口刚刚出现的又一支黄巾军冲锋而去——

    然而这一支黄巾军,却是由叶十七亲自领着,他早就想会一会这个传説中的高燚,只是想不到今天才有机会。

    他自然也知道,张角是把高燚视作贵人的,説不定如果张角不死,甚至打算将这个太平教教主的位置一并相赠高燚的,如今高燚自己不知死活得撞进他叶十七的天罗地网中来,依着叶十七一贯的性格,自然不会留下高燚的性命。

    “有能取得高燚首级者,立赏千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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