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当然是朕的孩子!但朕还是希望那个你考虑清楚。”

    “臣妾想要知道百花散出自何人之手。”

    “菖蒲,朕现在是要你想清楚究竟留不留这个孩子。”

    “臣妾一定要留下这个孩子。”菖蒲已经做了决定,“臣妾也一定要抓出凶手。”

    孙闻了解她的性格,便不再说什么,顺着她的意思问:“依你看,谁是凶手?”

    “百花散的香味是从侍女姑姑古兰身上弥漫开来的。”

    “那你的意思是她就是凶手?”

    菖蒲摇摇头,有着难以言喻的苦楚:“臣妾不知道,臣妾现在脑子一片混乱,不知道该从何分析。”她已经做了万全的准备来应付别人的计策,但无论如何避不了如此卑鄙的百花散。

    孙闻用双手抱着她的头:“你现在需要冷静一会,不要想太多,其余事交给朕来处理。”

    眼泪渗进他的指缝里,菖蒲望着他:“臣妾是不是不该留下这个孩子?”

    孙闻道:“留下这个孩子,如果他有跟别人不一样的地方,你知道会是什么后果吗?”

    “什么?”

    “他跟太子之位永远无缘,而你,会被当作不详的女人送进永巷,直至你生出第二个正常的孩子。”

    菖蒲噙动着嘴唇,说不出话来。

    “这是宫规,你该知道的。”孙闻真挚地看着她,“永巷不是一般人能够待的,而且孩子若不正常对他对你都不公平,所以朕希望你考虑清楚。”

    “皇上狠心扼杀臣妾的孩子吗?”

    “他不只是你的孩子,也是朕的孩子,朕的心痛和不舍不会比你少。菖蒲……你知道朕曾想过很多次,如果有一个你跟朕的孩子,他会是什么模样。但是此时此刻,朕只有比你更冷静,告诉你事情将会变成什么样子,因为朕不希望你和孩子进入永巷。”

    菖蒲用手?去满脸的泪水:“臣妾从来不希望孩子会参与皇位之争,无论他是什么样子,臣妾都希望他活着。”

    孙闻忽然怒吼起来:“唐菖蒲你口口声声说要为自己求一份安稳的生活,可你什么时候真正为自己考虑过?以前为了孙启,现在为了孩子,你什么时候能考虑一下你自己?若果你去了永巷,连朕都帮不了你!”

    说完,菖蒲仍是愣愣地看着他。

    孙闻承受不了她这样的眼神,拂袖离去。

    福荣宝见他一脸沉郁走出来忙迎上去:“皇上,怎么处置古兰?”

    “问她,究竟是谁指使她谋害安妃的!”

    “万一……问不出呢?”

    “问她,想怎么个死法。”

    福荣宝提醒他:“皇上,古兰是明淳皇太后的贴身侍女。”

    孙闻冷冷道:“留着这样的人祸害后宫,朕当然不能宽恕。想必母后在天之灵会明白的。”

    鞭子一下一下抽打在古兰的身上:“说!是谁指使你陷害安妃娘娘的?”

    若容坐在几案前,轻轻吹着茶碗里的茶浮,眼角的余光却在扫视着古兰,心底一阵窃笑。

    古兰跪在地上,整个背已经血肉模糊,她咬紧牙关道:“奴婢绝没有陷害安妃娘娘!”

    若容放下茶碗,伸手拨弄着自己手上的戒指:“古兰你知道吗,太医已经诊断安妃重了百花散的毒,肚子里的龙种等于废了。我当然相信你不会对安妃娘娘做出那样的事,本来还可以替你说上几句话,可出了这么大的事,皇上和安妃娘娘别提多伤心了。我也是爱莫能助啊。”

    古兰的脸上泪与汗交织在一起,闻言她惶然抬头:“她重了百花散的毒。”

    若容点了点头:“是,太医劝安妃娘娘堕了这个孩子,连皇上都劝了好几次,可是她怎么也不肯,说什么也要把孩子给生下来。”

    古兰感觉大脑“嗡”地一声响。

    若容还在说:“也是啊,好不容易攀上了高枝当上主子,皇上又这么宠爱她,眼下让她不要龙种不是要了她的命吗?”

    “让我见安妃娘娘!”古兰匍匐到若容跟前,“若容,让我见安妃娘娘!”

    若容对她的乞求视若无睹:“你以为你现在还是内侍局的侍女姑姑吗?”

    古兰的手一松:“什么意思?”

    “你利用百花散谋害安妃和肚子里的龙种,罪恶滔天,皇上已经下令撤了你侍女姑姑的身份。”若容的嘴角分明带着讥笑,“再过几天就是内侍官的甄选,而你显然没有了资格。”

    “我什么都没做!”

    若容凑近她:“这不是你做不做的问题,而是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你,根本没法开脱。”

    “我死也不会承认的!”

    “那么等待你的只有死。”若容从袖间掏出一张纸,扔在几案上,“给你两天时间,如果你还是拒不承认,我身为监察姑姑就只有公事公办了。”

    说完,她甩了甩自己的衣袖,带笑离去。

    等她走出了监察局,身后的宫女问:“若容姑姑,还要继续用刑吗?”

    若容冷光一瞥:“继续用刑,直到打得她皮开肉绽为止。”

    离开监察局,若容重新换了一身衣服就去仁明宫。

    苏如缘显然已经听说了菖蒲中毒的消息,因此见到若容的时候,脸色有些微笑:“你来了?”

    若容欠了欠身:“奴婢是特地来恭喜小皇子的。”她眨了眨眼睛,“听说东宫那位肚子里的孩子已经废了。”

    苏如缘看着她,很温和的笑容:“是吗?她是不是很伤心?”

    “伤不伤心奴婢就不知道了。”若容戏谑一笑,“说真的,娘娘用百花散这招真是狠。”

    “狠吗?”

    若容忙道:“是高明。”

    苏如缘看着自己白皙柔软的手,缓缓道:“百花散会让孩子废了,这比让她堕了更痛苦。本宫就是要看她自己这个母亲是怎么对待孩子的。无论是生下来还是堕了,都让她不得安宁。”

    自菖蒲出事后,一连两日孙闻除了上早朝之外,其余时间都在东宫陪伴着她。

    她很冷静,食欲也很好,仿佛那只是一个玩笑,玩笑过后她仍是一个普通的孕妇。

    但往往越是冷静的背后越是难以言说的伤痛。

    孙闻不止一次对她说:“菖蒲,你有什么话要说出来。”

    他习惯性地喊她菖蒲,带着某种深沉的意念。

    而菖蒲总是说:“臣妾没事,让皇上费心了。”

    这让他几近发狂。

    孙闻总觉得自己凡事都胸有成竹,只有他给别人下场,别人断然是比不了自己的。现在他承认是自己自负了,因为他连自己的孩子都不能护周全。

    “百花散是从古兰身上传出来的,朕已经给她期限,三天时间她不如实交代,朕就会用宫刑要了她的命!”

    菖蒲温和一笑:“她招了吗?”

    “已经过去两天了,她还是没招,明天就是期限。”

    “皇上觉得谁会是古兰身后的幕后主使者?”

    孙闻神色微变:“你要朕臆测?”

    菖蒲平静地说:“只有皇上是最了解这些女人的,孰是孰非难道皇上不知道吗?”

    “但朕恰恰是最不了解你们的。你们在朕身边怀揣着一份怎样的心,是不会为朕所知道的。”

    “亦或许是皇上不愿意去猜测。”

    “朕知道你现在心情很复杂,但是不能因为这样而胡乱去推测别人,一旦惊动或者误会了后宫哪个人,对你只会更加不利。”

    菖蒲戏谑道:“那皇上就打算让古兰做替死鬼?”

    “不是替死鬼,而是她本身就有问题。”

    菖蒲看着他:“是吗?”

    她的眼神充满质疑。

    孙闻合了合眼:“如果你有证据,可以告诉朕,但是不能胡来。”

    “如果臣妾有证据,皇上会处置吗?”菖蒲强调,“无论那个人是谁?”

    “朕……”他起了犹豫。

    “因为皇上怕后宫影响朝政?”

    “你!”

    知道戳中了他的心里隐晦的秘密,菖蒲反而笑了:“臣妾不追究就是了。”

    她遭受了陷害,伤及肚子里的孩子,但是她却没办法做什么,更没办法争口气。于后宫,自己一个无权无势的女人,就算再聪明再小心翼翼都是无法跟那些背后有着强大靠山的女人相比拟的。

    孙闻轻轻握上她的手:“希望有一天你能明白朕的处境。”

    “你们男人除了说这句话还会说什么?”

    “孙启也跟你说过同样的话?”

    菖蒲显然回避这个话题,转而说:“臣妾有件事想求皇上。”

    “什么?”

    “臣妾想去一趟监察局看古兰。”

    “不行!”

    像是预料到他会不答应,菖蒲暗暗抓着他的手肘:“事情已经这样了,臣妾什么都不能做,只希望皇上对臣妾和孩子宽容点。”

    “菖蒲……”

    “臣妾不会把事情闹大,请皇上相信臣妾。”

    监察局,菖蒲披着披风站在门口,身后的平儿对守门的嬷嬷说:“安妃娘娘想见古兰,难道也不可以?”

    这几个嬷嬷毫不畏惧:“若容姑姑说过,任何人不得私自见古兰。”

    “她可是安妃娘娘!”

    老嬷嬷看着菖蒲,眼神充满挑衅:“奴婢说过了,任何人。”

    平儿气极:“你们!”

    老嬷嬷向前一横:“你是什么东西?也敢对这我们戳手戳脚?”

    菖蒲眼神一抬,扫了她们几眼:“那么你们又是什么东西?也敢站在本宫鼻子跟前嗤气?”

    嬷嬷们忙退后几步:”奴婢并没有冒犯娘娘意思,只是按规矩办事。”

    “按照规矩,是若容大还是本宫大?”

    “自然是安妃娘娘大。”

    菖蒲轻轻一笑:“那就行了。”说完她朝里面走去。

    嬷嬷们欲拦住她:“娘娘不能进去!”

    菖蒲带着警告:“可别忘了你们刚才说的话,本宫比监察姑姑若容大。”她转身又吩咐平儿,“你在这里看着她们,不能让她们离开半步或去通风报信。”

    “娘娘您不能那样!”

    菖蒲冷厉道:“在下一任内侍官还没甄选出来之前,本宫还是名正言顺的内侍女官,谁还又异议,一律扫出监察局,终身不得入宫!”

    闻言,这几个资历深厚的老嬷嬷果然却步了。

    菖蒲顺着阴暗的通道走进去,越往里走她就越觉得冷,宫里每一个宫女在进宫之后都要在监察局里受训三个月,这里残留着数不尽的斥骂和鞭挞,她太熟悉那种感觉了。

    等到她见到古兰的时候,古兰已经面目全非,浑身是血。哪怕做好了万全的心理准备,菖蒲仍被这一幕触目惊心到了。

    “你,挺得过去吗?”

    听到声音,古兰从血泊中缓缓抬头,她已经视线模糊,根本看不清来人,只能从声音辨认:“你是……安妃娘娘?”

    菖蒲没有说话。

    古兰用手在地上匍匐着挣扎着:“娘娘!您千万不要生下那孩子!中了百花散,孩子就等于废了!先太后,也就是皇上的生母明淳皇太后曾经也中过那中毒,她在永巷足足呆了十年啊!十年啊!”

    也唯有此时此刻,菖蒲噙着眼泪:“那你为什么要害本宫?”

    “奴婢怎么会害娘娘?”古兰哭喊着,“奴婢最怕的最恨的莫过于百花散,因为奴婢亲眼看着明淳皇太后那十年是怎么度过的。”

    菖蒲转过身,深深吸了口气:“那你觉得会是谁?”

    “奴婢不知道,奴婢只知道曾经贤妃娘娘就是用百花散来陷害明淳皇太后的,现在她已经死了,奴婢不知道还有谁知道这个。”

    菖蒲眼神坚定:“如果我能救你出去,你能找出元凶吗?”

    “娘娘要救奴婢出去?”

    菖蒲沉吟:“如果你能找出真凶,我就会救你出去。”

    “如果不能呢?”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只要全力以赴又怎么会查不出呢?”菖蒲自嘲一笑,“内侍局有一句话:没有做不成的事,只有不愿做事的人。”

    古兰咽呜起来:“这句话是当初明淳皇太后在世的时候说的,后来成了内侍局不成文的训诫。”

    菖蒲在她跟前蹲下来:“当初明淳皇太后中了百花散的毒还执意生下孩子,我也即将为人母,怎么舍得亲自放弃这个孩子呢?”

    古兰缓缓抬头看着菖蒲:“娘娘知道吗?您跟明淳皇太后真像。”

    这是第二次有人说菖蒲和明淳皇太后像。

    菖蒲泛笑:“哪里像?”

    “感觉。”古兰道,“从娘娘踏进内侍局那一刻开始,奴婢就觉得娘娘跟明淳皇太后颇为神似。”

    “我不过是从宫人升上来的后妃,又怎么能跟明淳皇太后相提并论呢?”

    古兰摇摇头:“娘娘先前是宫女,至少身家清白,可您知道吗?明淳皇太后还是罪臣之女,从入宫,生龙种,封后……期间受了数不清的诬陷和冤枉。就连她走的时候,都是带着冤情的……”

    菖蒲惊诧:“这个……我从没听说过。”

    “自从明淳皇太后走后,宫里就封锁了关于她的任何消息,您自然不知道。”古兰对菖蒲说,“娘娘,为了将来考虑,奴婢斗胆求您放弃这个孩子。”

    菖蒲默默摇头:“这是一条命,我不能放弃。”

    “可……”

    “皇上是明淳皇太后的骨肉,他不是很好吗?”

    古兰叹了叹息:“不是,那个中了百花散的孩子,最后还是没了。皇上是皇后娘娘后来生的孩子。”

    “为什么?”

    古兰很冷静:“那孩子不能说话头脑痴呆,而且永巷根本不是人呆的,生病了也没人医治,一次高烧不退昏睡过去,就再也没醒过来。”

    菖蒲浑身一颤。

    “娘娘还执意打算生下孩子吗?”

    菖蒲深深吸口气,没有说话。

    她转过身对身后的古兰说:“你想好了吗?留在这里等死或者出去寻找元凶。”

    “奴婢也想找出真凶,”古兰眼神无比坚定,“断不能让百花散残害宫里的女人了。”

    菖蒲拖着广袖长裙离去。

    到了外面,只见几个老嬷嬷拉着平儿不让她反抗,而她嘴上不断喊着:“若容姑姑您不能进去,安妃娘娘在里面。”

    若容没看到菖蒲,扬手甩了平儿一巴掌:“狗东西!这里是监察院!我才是监察姑姑!”

    她还要打第二次,菖蒲一把攥过她的手凑近自己的脸,语速镇定:“她不过是个宫女,只知道听命行事,要进去看古兰的是本宫,怪不到她头上。如果若容姑姑觉得本宫冒犯了,就打本宫吧。”

    若容恨恨地看着她,抽出手:“安妃娘娘言重了。”

    菖蒲不想多费唇舌:“请若容姑姑好好看管古兰,在明天之前,如果她有任何差池,本宫就算在你头上。”

    若容不肯应允下来。

    菖蒲带笑暗示她:“对了,若容姑姑可别忘了过几天的内侍官甄选,本宫可是很看好你的。”

    孙闻风风火火冲到东宫质问菖蒲:“你说过你不惹事的,结果一下子就闹得天翻地覆。刚才皇后还在找过朕,说什么也不能把古兰给放出来。”

    菖蒲倒是不慌不忙:“臣妾觉得这件事不是古兰做的。”

    “那是谁做的?”

    “臣妾不知道。”

    “无凭无据你就说她是无辜的,还想把她放出来?你让朕怎么跟内侍局和后宫交代?”

    “谁要害臣妾的孩子臣妾不知道,可是谁不会害臣妾孩子却能分辨得清。”菖蒲的气也上来了,眼神一睨,“而且皇上应该说,臣妾这么做让您在皇后娘娘那里很为难。”

    说不上来为什么,看到他那般袒护苏如缘,菖蒲就觉得难受,好像肚子里的孩子在受着折磨一样的难受。

    “唐菖蒲!”

    菖蒲半是戏谑道:“她是皇后,还是唯一生下皇子的,于情于理皇上都该站在她那一边。”

    “朕觉得你在这件事上有欠理智。”

    菖蒲铮铮道:“臣妾不像皇上,少了一个孩子还有数不清的女人等着生,臣妾前面已经失去过一个孩子,这一次被人下了百花散无论如何不能够十分冷静。皇上说过无法给臣妾一个公道,难道臣妾还不能为自己讨取一个公道吗?”

    孙闻见她如此咄咄逼人,扬手推翻了桌子上的什物,破碎声惊得外面的宫人心惊肉跳,平儿想要进去被福荣宝一把拉住,他摇摇头示意她不要进去。

    孙闻很大声,足以让外面的人听见:“你说要留下这废了的孩子,朕答应你,你说要去见古兰,朕也答应你,但是你什么时候为朕考虑过?”

    菖蒲丝毫不肯放下脸:“皇上要臣妾回宫来,就该想到的。”

    她带着些许悲凉,更多的是绝然。

    孙闻自嘲一笑:“是啊,是朕太执着,非要逼着你回来,你回来了还是不能避免遭受祸害。”

    气氛一阵冷凝。

    “古兰姑姑是明淳皇太后的贴身侍女。”菖蒲总算略微放下姿态,轻声细语道,“臣妾听说明淳皇太后曾经在永巷十年,十年期间古兰姑姑寸步不离,那样忠实的人会无缘无故来害臣妾?更何况臣妾怀的是皇上的骨肉,就算是看在皇上的份上想必她也不会做出那样的事。”

    又是一阵沉默,半晌孙闻才问:“你要放她出来,打算用什么理由?”

    菖蒲半挺着肚子跪下来:“臣妾会想办法救古兰出来,唯一的请求是请皇上不插手后宫之事。”

    她怕,怕孙闻会因为过度保护苏如缘而对自己不利。

    孙闻伸出手,菖蒲抬眼看了看他,把手交到他掌心站起来。

    他说:“事情闹开了,到时候你很难抽身而退。”

    菖蒲淡然一笑:“事已至此,臣妾觉得自己的命已经不那么重要了。”

    “可是对朕来说,很重要。”

    菖蒲一愣。

    孙闻解释说:“虽然你肚子里的孩子废了,可他毕竟是朕的骨肉,你说什么也要保住自己的命。”

    “谢谢皇上。”

    “还有,下次不要再提明淳皇太后的事了。”

    苏如缘、温婕妤、若容……几乎所有人都在监察局等着看古兰被处决。

    亦或许看一个宫女被处决不是她们的本意,而是想看唐菖蒲最后是否会出席。

    菖蒲身着银红刻丝梅纹大袖长裙朝她们走来。

    今日的她已位居安妃,也是第一次在众人面前露面,显然是特地打点过的,微微隆起的肚子更是众人注目的焦点。

    现在谁都知道她肚子里的孩子意味着什么,个个都捉摸不透她的心思。

    菖蒲朝苏如缘款款行礼:“臣妾参见皇后娘娘。”

    苏如缘带笑扶着她:“妹妹见外了,你现在有孕在身就不必行这些礼了。”

    菖蒲谦虚笑道:“谢姐姐恩典。”

    这一句姐姐,倒是让苏如缘绝色的容颜愣了一下。

    她很快恢复神态问菖蒲:“妹妹今天怎么想到过来了?”

    “听说今天是处决古兰姑姑的日子,臣妾不得不来这一趟。”菖蒲佯装亲热一把抓着苏如缘的手,“姐姐有所不知,给臣妾下毒百花散的人,并非古兰。”

    “啊?”在场的人都惊叫出声。

    若容抢先站出来:“据证实,百花散的确是从古兰身上散发出来的,安妃娘娘是不是弄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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