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仙枕 作者:汇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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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必回答,只需把名字记下,到时本君自会登门禀报。”

    木德星官右眼皮跳了跳,把身子弯得更深了些。

    崇恩圣帝绑好头发,顿觉灵台空净,背起碎花包袱,心情甚好地拍拍木德星君佝偻的背:“年纪轻轻的,该穿得艳些,一身黑在角落里坐着,便是仙娥敬酒也懒得多看你一眼!”

    木德星官被拍得踉跄一步,脸色愈发紫黑了。

    天降大雪,片片飞琼,柳絮漫桥,梨花落屋,几家村舍如银砌,万里江山似玉雕。

    徐国国都徐城,大宗伯携小宗伯一人、上大夫二人并一众春官府都上士,于南郊方丘祭地操持冬祭诸项事宜。

    冬至将近,日南至,日短之至,日影长之至,阴极之至,阳气始生,故以冬日至,致天神人鬼。

    大宗伯着素黑玄端,披貂裘大氅,正襟危坐于三层祭台之上,朔风凛凛,阵阵寒威,小宗伯忍着打战,立阶上揣手听大宗伯吩咐:“此次冬祭不比常时,周王东征,徐国形势危殆,大王亲令,旁的不用祭,单取黄琮祭城池,以青圭祭东方诸神。”

    东方诸神,小宗伯了然道:“下官这就去布置玉瑞束帛,再令上大夫草拟一份祝祷辞给大人过目。”

    大宗伯见左右无人,摆手召小宗伯近前附耳:“国师交托,祭祀东方诸神,牲帛之类不必精细,关键是台上玉瑞金银,能多则多,万不可掉以轻心。”

    小宗伯愣了愣,小心翼翼问道:“下官愚昧,敢问这多,是怎么个多法?”

    大宗伯愀然作色:“大祭朝会我们春官府操持过多少次了,这等小事还需本官讲授!”

    小宗伯不知是吓得还是冻得,颤颤身子,将两手从袖口里伸出来:“大人息怒,下官这就去春官府翻旧规,同上大夫们商议如何添置。”

    大宗伯从鼻子里哼出一声,闭目不语。

    小宗伯顶着风寒走了两步又折回来,冲着大宗伯笑得谄媚:“大人,这雪大风寒的,您坐着这儿,四周又没个遮拦,不如让府吏端来兽面象足火盆,煨些树根,给您取取暖吧!”

    大宗伯睁开一只眼,歪嘴嗤笑一声:“你小子这方面倒灵俏,大伙们在风雪里干活不容易,让人备些热汤滚饼,分发下去,填不饱肚子也驱驱寒。”

    “是,下官这就去办。”

    待小宗伯走远了,大宗伯这才蜷缩下身子啐了口吐沫。

    国师那小子,又不是赶着去投胎,来去匆匆的,丢下一句任君定夺便没了人影,旧规他背个烂熟,以往祭祀社稷川泽何曾有过增金添银的条例,又不是祭拜财神爷,让他定夺,他倒是敢!

    第2章 国师

    雪洒洒扬扬,随风势团团滚滚,纷纷盖地。

    三檐白簇的门楼前,披甲执锐的侍卫一动不动,皑皑白雪积在盔甲虎纹间,好似给铁甲绘上了栩栩如生的虎皮绒毛。

    雾霭氤氲,白茫茫的天地里忽有灯影闪烁,那灯影由远及近,一男子身着梅沉香棉丝鹤氅,手持长柄戳灯踏雪而来。

    两侍卫登时将方天戟交叉架起,厉声喝道:“王宫重地,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那男子也不言语,抬手从随身团花锦囊里掏出一令牌,提在半空,借着戳灯的光给侍卫看。

    令牌正面雕有龙蟠剑身,背面刻有雷令符文,为首的侍卫迟疑着近前,待看清令牌上的文字,神色一凌,忙将方天戟撤下,肃然恭请男子入园。

    园里宝妆亭阁,彩画雕栏,巧石山峰间青松紫竹,灯火阑珊处,一白团呼哧呼哧向男子奔过来,所行处飞雪四溅。

    云渐开,太阴星上,月移花影上栏杆。

    “鹄苍呀”男子将戳灯放下,捞起滚到他脚边毛绒绒的白团,对着那湿漉漉的圆眼冁然而笑,“瞧你这肉肥膘满的样子,几月不见,竟圆滚成汤圆了。”

    浑身雪白的小犬把前爪搭在男子胳膊上,黑漆漆的鼻子埋进大氅里,似是能听懂人话一般,委委屈屈呜呜叫了几声。

    徐王偃被众侍臣宫女拥着走过来,远远笑道:“这才见了几面,鹄苍便与国师这般亲近了,怕再过些时日,鹄苍便会蹿到国师府上,再不认孤这个主人了!”

    被唤作国师的男子见徐君来,昂昂烈烈,直着身子也不行礼。

    鹄苍一被放下,又翘着短尾巴颠颠去扑徐王衣襟,徐君慈爱看着,温声道:“国师云游归来,孤早令人于管弦阁备了酒席,一则给您接风,二则冬祭将至,规程祭品若有疏漏之处,还望国师指摘。”

    国师嘻嘻笑道:“杜某修道,布衣蔬食沾不得油水,此次回来,待不了半日便需离开。君上若是担心冬祭,不妨请大宗伯一道赴宴,欢饮之余谈谈正事,两不耽搁。”

    管弦阁里笙歌音美,弦管声谐,正中堂摆设两长桌盛宴,左边为素筵,右边为荤筵,徐君先于上方坐了,鹄苍本想追着国师去坐,但又奈不住肉香扑鼻,圆眼滴溜溜左顾右盼,小爪子在地上挪来挪去,呜呜地在嗓子眼里低吼。

    鹄苍纠结间,大宗伯迈着虚浮的步子自端门而入,瞪着俩红肿的泡泡眼,遥遥向徐君罗拜。

    国师刚夹起一石花菜,抬头见大宗伯,连忙放下筷子,擎杯关切道:“吾观大宗伯步履迟缓,面带倦容,可是近日公务繁重,操劳过度?”

    大宗伯绷着脸,连日大雪,南郊方丘祭台天寒地冻,不得已停了工,直至前日才恢复,他这两日下朝便往祭地跑,近二更时分才回春官府休息,睡不暖吃不饱,如何能抖擞精神,如何能满面红光!

    大宗伯哑着嗓子:“烦劳国师忧心,老臣并无大碍,倒是国师,天冷风寒,遍访河川为国祈福之时定要保重贵体。”

    国师端着酒樽,似笑非笑。

    徐君于中间打圆场:“大宗伯近日多有辛劳,快请安席入座。”

    舞女歌姬一曲舞毕,吃饱喝足的鹄苍钻到国师怀里,闭眼休憩。

    大宗伯嚼着笋芽,时不时瞄一眼鹄苍,这个传闻中救过徐君性命的神犬。

    传闻说徐君生而不凡,其母十月怀胎,分娩时产下一肉卵,先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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