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润没有表情,“一匹马,一架马车,多少银子?”

    老板笑得眼睛都没了:“这马要六十金币,车子要四十金币,一共一百金币。”秦润正要点头,冬雪却冷嗤一声,“我说老板,你不要坑人啊!”

    “这位姑娘,”老板脸色一变,“你说我坑人可得有证据啊。”冬雪白眼一翻,“你这马顶多二十金币,车子四十金币倒还合理。”这一下给砍去四十金币,老板不乐意了,“没有这样做生意的……”冬雪道,“一百金币你骗鬼去吧!”

    她对秦润低声道,“这秀城和我们星城差不多,甚至还要再低一个档次,一匹胖得要死的马你要六十金币,顶多二十。” 她扬起小脸来,“六十金币,我们就就要了。”老板有些犹豫,“姑娘,我们这里的马都是从中洲运来的,每一匹都很名贵,尤其是这个‘月轮’,在驾车的马里可是上等货了!一百金币车和马,一块都不能少。”

    冬雪还想说什么,秦润道,“算了,一百就一百。”他话音未落,忽然一道尖利声音传来,“老板啊,这匹马多少钱?我听说是一百金币?好!我买了!”

    只见一个衣着不俗的年轻男子大剌剌过来,他长得挺白,就是一双眼睛跟笔尖拉过去的一样,几乎可以忽视。这人指着那黄鬃肥马月轮道。老板闻言忙小跑至前者跟前,“一百金币,这、这匹马?”他一脸不确定地道,看到后者不耐烦地点头,他眼睛都笑成了这男子同款。乖乖,这家伙用一百金币买一匹马!

    “喂,懂不懂先来后到?”一见有人半路横出,冬雪当即不愿意了,她冲着年轻男子道。后者两手一摊,“怎么,你们也要买这匹马?”冬雪气呼呼地翻了个白眼,“我们都站在马跟前了,能不买吗?”

    年轻男子一脸鄙夷,“要买就买,讨价还价太小家子气!”闻言,冬雪哼了一声,“你听到了一百金币就认为这匹马值一百金币?我们是买一匹马和一辆车的!”听此,年轻男子不屑冷哼,“小爷我有的是钱,区区一百金币不在话下。”冬雪小声嘟囔,“被人宰了还得意洋洋,这人没带脑子吧……”

    “你说什么?!”

    年轻男子闻言颇怒,他从袖袍里拿出一张价值一百金币的银票甩给老板,手指一勾,“这马,一百金币,我要了!”说罢还挑衅地看了冬雪一眼。冬雪忙道,“那不行!这是我们先挑中的!”老板笑道,“这位姑娘,我们生意人讲究个利润,这位公子出价高,只好对不起您二位了!”

    秦润这时开口,“生意人最应该讲究的是……信用吧?”老板被噎了一下,他有点尴尬地道,“咱这是小本买卖……”秦润心里冷笑,我真信了你了!秀城最大的马行你给我说是小本买卖?

    “算了,我们再挑别的马不就行了。”秦润也不是非那个月轮不可。年轻男子闻言得意一笑,冬雪实在忍不了了,“抢了我们的马,有种你把名字留下!”年轻男子细细的小眼一眯,“怎么,想以后找我麻烦?我叫余生,你一个小家子气的丫头可惹不起。”

    冬雪愤愤道,“以后别让我碰见你!”秦润不紧不慢地补了一句,“还有,如果再见面,请把眼睛睁开说话。”秦润这下戳了余生痛处,他面色一下子黑了,狠狠瞪了秦润一眼,“你们也是,别让我再碰到!”说罢他直接把黄鬃马从马厩里拽出来,怒气冲冲地走了。

    某客栈。

    “那小子好嚣张啊!气死我了!”

    一楼,众人围坐在一起吃午饭,冬雪想起上午买马的事就耿耿于怀,她忍不住又发了一通牢骚。

    冬雪撅着嘴巴,“秦润也不说话,就那样让人抢了一匹膘肥体壮的马啊!害得我们只好挑了两匹瘦点的!”秦润夹起一筷子菜放入口中,然后道,“我觉得他很无聊,不就一匹马,让就让了。”冬雪横眉,“不行!我想起他那得意洋洋嘲笑我们的样子就生气!我还记得他那俩几乎看不见的眼睛呢!就像一条线!哼,一百金币谁没有啊,只是不想便宜那个黑心老板!”

    “冬雪姐姐,你别生气。”烟棠给她倒了一杯热茶,恬静笑道,“对身体不好。”孟如阴忍不住笑道:“烟棠,你让她气吧,这丫头早在外阁就以性格火暴出了名,过会儿就好了。”萧玄流并未参与这个话题,他安安静静吃饭,不经意间扫到大门口,然后戏谑道,“那个是不是一条线?”

    闻此,众人都不约而同转脸看向大门口。

    只见门口进来了两个人,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位女子,她全身被白袍紧紧包裹,一头墨绿色的长发如流云瀑布一般,一直垂到脚踝。她脸上戴了一方白色面纱,只露了两只深幽邃丽的美眸。女子身后,跟了一个毕恭毕敬的年轻人,就是余生。

    “好哇,冤家路窄啊!”冬雪圆嘟嘟的小脸上写满了不满。

    一进得客栈,余生就殷勤地给女子找座位,然后唤来小二吩咐一番。说着说着他看到了冬雪一桌人,脸上浮现一抹戏谑,他于是故意大声道,“小二,别忘了小爷还有匹马在外面,可得好好喂喂它!”

    冬雪几乎要把鼻子气歪了,她“啪”一下拍桌而起,正要说话,坐她旁边的萧玄流道,“冬雪,坐下,这不是江雪阁,那人旁边的女子看着不简单,别招惹无端的麻烦。”

    听其言,冬雪有点犹豫,秦润扯着她胳膊让她坐下来,“一匹马你至于吗?”冬雪有点委屈,“我、我就是受不了他那嚣张的样子……”烟棠安慰道,“没关系,我们也没损失什么。”好说歹说劝了半天,冬雪终于不冲动了。

    那余生看冬雪硬是忍了下去,脸上浮现出不加掩饰的蔑视。乡野丫头就是乡野丫头,没有真本事,吃了亏,就得忍着。

    一般人可不得忍着,但冬雪那个脾气,哪是个肯吃亏的主,这事她越想越气,她要给余生一个教训。可她自己一个人还不行,得有帮手。秦润和萧玄流就算了,这两货也不知道怎么今天变得这么怂,烟棠看着柔柔怯怯的,估计没那勇气,思来想去只有孟如阴了。

    冬雪偷偷找到孟如阴,后者一开始也不想惹是生非,但禁不住冬雪死缠烂打,于是俩人商量好晚上去教训一下那个狂妄的小子。

    好不容易捱到了晚上,夜深人静,孟如阴和冬雪悄悄在二楼通道会合。“那小子在哪里?”孟如阴问。冬雪嘘了一声,压低声音,“我白天跟踪他,就在这个通道尽头。”前者又问,“和他在一起的女子呢?萧玄流说不简单,我们还是要提防点。”

    “那个女的在三楼。”冬雪眨眨眼。通道上漆黑一片,两人悄悄往尽头处走去。孟如阴心里十分无奈,他觉得偷偷摸摸教训人不是在玩过家家吗!应该光明正大地去啊。

    “吱呀——”

    孟如阴伸手在门上鼓捣了一下,门就被轻轻推开了。冬雪突然转头瞪着两个滴溜溜的眼睛,盯得他心里直发毛 ,“怎么这样看着我?”冬雪小声道,“你是专业撬锁的吗?有点吓人……”孟如阴脸一黑,“进去吧。”

    屋里黑漆漆一片,借着窗外微弱的月光,他们看到了在床上熟睡的余生。俩人对视一眼,孟月白走过去猝不及防地一把掀开了后者被子!

    “唔!……”

    余生一个激灵醒了过来,他还没看清眼前发生了什么事,就被孟如阴整个从床上捞起来,然后一脚踹到了地上。

    “你们是什么人!”

    余生身上仅着一件单衣,他受此惊吓浑身颤抖地道。冬雪递给孟如阴一卷麻绳,后者接过来就要捆余生。余生挣扎着,孟如阴双手灵力浑溢,牢牢制住前者。

    “别挣扎!你小子给我老实点!”

    孟如阴费了点功夫绑住余生手脚,然后又随手拿了块布堵上他的嘴巴。

    “唔唔唔!!”余生拼命摇晃着脑袋。冬雪走过来,“还认识我吗?”勉强看清冬雪样子,余生有些激动地挣扎着。冬雪柳眉一簇,她一个巴掌甩过去,嗔道,“你不是很嚣张很得意吗?!抢了我们的马还嘲讽我,乡野丫头?你才是乡野丫头!”

    冬雪抽出一把匕首,“你以为我们好欺负吗?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人!做人也不能太无耻啊,你身份高点,有几个金子银子你就高人一等了?这样的人我就看不惯!”

    匕首在月光下发出闪闪寒光,余生两眼惊瞪,他一点点往后挪去。冬雪忽然笑道,“我看到你的眼睛了!”余生不住地抖着,然后使劲抬头。

    孟如阴倚在门边,见此问道,“你是不是想说,三楼有人?”余生使劲点点头。孟如阴又问,“就是今天和你同行的那个姑娘?”余生又点头,脸上有三分依仗的无惧。

    “你以为我们会怕她一个女孩子?”冬雪咂咂嘴巴,满脸不屑,“我来就是要出气的,别的我不管!”说着她有点不怀好意地地上下打量着余生,然后举起匕首挥下。

    “嗤啦!”

    铁器割破布料的声音响起,冬雪歪着头,一脸人畜无害地笑道,“你说,把你扒光了从这里扔下去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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