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便见林嫣然笑眯眯的开口道:“母亲说的话,儿媳自然是听明白了。说起来,裘姨娘腹中怀的是咱们侯府的孩子,儿媳自然是要着人好生照顾的。只是有一点,咱们公中账册上的钱从我嫁进来到现在,这十几年一直都是入不敷出的。这些年不管是吃穿住行,还是上下打点,用的都是儿媳的嫁妆。这一点,想必我不说,母亲跟姨娘也都是知道的吧?”

    她这话一出,裘映瑶顿时变了脸色,王氏也阴沉着脸,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林嫣然脸上笑容不变,声音依旧一如既往的温柔:“没什么意思,只是想说,裘姨娘平日里看大夫抓药,儿媳作为当家主母,自然不会不管。只是,她若是除此之外需要补品等物,便只能劳烦她自己掏腰包了。这样不管她用多少,儿媳都不会干涉一分的。”

    言下之意就一句话,想买东西可以,自己掏钱!想用她的,一分都没有!

    她的钱,可是要留给女儿的,没那么多闲钱喂给白眼狼们!

    听到母亲的话,施妙鱼简直要拍手称快了,她一脸惊喜的看向林嫣然,却见后者的脸上只有如沐春风的笑容。

    只是这笑容她看着痛快,王氏跟裘映瑶却是看着扎眼了!

    “林氏,这就是你跟老身说话的态度么?我告诉你,你既然嫁了过来,陪嫁自然也是沐阳候府的。怎么,你可是觉得这沐阳候夫人的位置坐稳当了,便可以为所欲为了么?老身还没死呢,你这是大不孝!”

    王氏一个不孝的帽子扣了下来,一旁的裘映瑶也掩嘴道:“姐姐这话实在是太伤人心了,这一家人写不出两个施字,你却要分那么清楚,岂不是伤了侯爷跟母亲的心么?”

    闻言,林嫣然顿时冷笑,道:“裘姨娘,主子说话,可有你插嘴的份儿?”

    说到底,她在如何,也是当家主母。裘映瑶不过是侧门抬进来的一个妾,往日里由着她猖狂倒还罢了,如今想打自己钱袋子的主意,那是门儿都没有的!

    “放肆!”

    王氏指着林嫣然,怒气冲冲道:“你如今倒是硬气的很呐,林氏我告诉你,今日这钱你出也得出,不出也得出,否则的话,老身豁出去这脸面不要,也要去官府告你一个不孝的罪名来!”

    当今圣上以孝治国,朝廷对于不孝的罪名是列成法律的。若是父母去告子女不孝,轻则打板子,重则是要流放的。

    是以她这话一出,裘映瑶顿时止住了话头,得意的看着林嫣然。

    今日不是出钱,就是拿命来,她倒要看看林嫣然怎么选择。

    可惜,林嫣然哪一项都不会选。

    见林嫣然被她们无耻的态度气到手发抖,施妙鱼反握住了母亲的手,嘲讽道:“好哇,祖母若是想要去官府告状的话,记得喊着孙女儿一起去。正好我也有话要跟府衙的人说,让他们来做个见证。”

    闻言,王氏心中一跳,下意识问道:“做什么见证。”

    “自然是您败坏沐阳候府名声的见证!”

    施妙鱼冷冷一笑,直视着王氏道:“这放眼京城,哪家的世家大族也没有靠媳妇儿嫁妆过活的,若是说出去,定是要被人戳脊梁骨的。往日里母亲藏着掖着倒是罢了,旁人谁也不知咱们内里过得是什么日子。可今日祖母既然要豁出去沐阳候府的面子,那咱们也好让全京城的人都评评理好了。看看您这位正经婆婆是如何逼着儿媳妇拿嫁妆养小妾的!”

    这话一出,王氏被她气得跳脚,骂道:“小畜生,你敢这样对我说话!”

    “我有何不敢?”施妙鱼神情越发冷,鄙夷道:“祖母也莫要一口一个小畜生的骂,毕竟我是您嫡亲的孙女儿,我若是小畜生,那你是什么?”

    “你,你!”

    王氏被她气了个倒仰,想要起身去打施妙鱼,却只觉得一口气喘不上来,顿时便跌坐在地上。

    “母亲,母亲,您这是怎么了?”

    裘映瑶离得最近,连忙去扶王氏,而室内顿时便人仰马翻了起来。

    眼见得这里乱作一团,施妙鱼懒得看她们,拉着林嫣然的手便离开了。

    她前世唯唯诺诺,只是对王氏的刻薄印象不好,可今生再看到这老妇人,才发现她简直无理取闹到了极点。

    不过也好,大不了大家就闹将起来,反正她不怕!

    红袖先前一直没有说话,这会儿跟着林嫣然等人一起出了院子,才略带担忧道:“大小姐今日这样,必然是得罪她狠了。”

    闻言,施妙鱼淡淡一笑,道:“姨娘不必担心我,还是担心下你自己吧,毕竟裘姨娘怀了身孕,如今又有人撑腰,你的日子只怕更难过。”

    她其实并不担心红袖会撑不下去。那地方出来的姑娘,若是没有些自己的手段,早就被人吃的骨头都不剩了。红袖既然能成为那里的佼佼者,面对现下的处境,必然也会过得很好。

    听得她这话,红袖感激一笑,道:“多谢大小姐提点,妾身会多加小心的。”

    等到红袖走了之后,林嫣然才道:“她也是个苦命的。”

    见自家娘亲还有心思叹息别人,施妙鱼顿时失笑道:“娘亲啊,现在最苦命的是你女儿啊,你说我今日闹这一出,父亲回来会不会打我?”

    她本是调侃,不想林嫣然却顿时沉了脸色,握住施妙鱼的手道:“你放心,他就算想动你,也得先从为娘的尸首上跨过去!”

    见状,施妙鱼心中温暖,不由得笑道:“娘亲最好啦,有你在,我什么都不怕了。”

    她今日既然敢惹恼王氏,就不怕施庆松来找茬。反正自己这个爹就是一个老虎皮,窝里横。若是真碰见她这种不要命的,最后吃亏的还是施庆松。

    不过在林嫣然面前,她还是喜欢撒娇。前世里没能跟母亲这样,今生她要将两世的母爱都补回来。

    见她爱娇的模样,林嫣然捏了捏她的鼻子,带着她便回院子去了。

    ……

    晚上等到施庆松回来之后,便听得丫鬟回禀,道是:“老夫人生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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