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众人不管是自愿还是被迫的,但还是同时举起酒杯。
    白老七咧嘴轻笑道:“诶卧槽,小王朗你这话里有瑕疵昂,怎么说着说着就给我收编了呢?咱可提前说好的,我绝对不会给你打工,收地的好处费你一毛不能差我。”
    刘博生挤眉弄眼的打圆场:“他七哥,你还是没听明白小朗子的话,这一桌坐着的不是家人就是兄弟,你既然不是兄弟,那就肯定是家人,他都快拿你当爸爸了,有啥瑕疵?”
    “那没毛病啦。”白老七微微一愣,笑盈盈的拍了拍旁边廖叔的后背道:“老哥,你我岁数不差多少,就为了都是王朗的爸爸干一杯吧?”
    “擦,就这么一会儿工夫,我就沦为了群众的儿砸。”我无语的拍了拍脑门。
    一桌人其实都看得出来,白老七是很想跟谢天龙碰杯的,但可能觉得面子上有点挂不住,所以迂回的跟廖叔碰了一下杯子。
    身为“巨骗”的师叔,廖叔怎么可能不懂这点小猫腻,乐呵呵的点头道:“呵呵,好,来小谢、小郑,咱们共同敬老七一杯,往后还得靠他多照顾。”
    郑清树立马高举酒杯,而谢天龙则绷着脸低喃:“我不太会喝酒,就意思意思吧。”
    说着话,他扬脖一口将整杯白酒全都灌进嘴里,随即“咕咚”一声咽了下去,辣的“嘶嘶”倒抽几口冷气。
    白老七眼珠子一下子直楞了,绕口令似的憨笑:“操,兄弟你这也太能意思了,整的我都不知道该咋意思了,既然都是敞亮人,我也没啥不好意思的,陪你意思到底。”
    话音落下,白老七梗脖将杯中酒一口闷净,呛得连连咳嗽两下。
    “慢点喝七哥。”姜铭很有眼力劲的递给白老七几张纸巾。
    白老七擦抹一下嘴角,朝我吧唧嘴:“小朗啊,这小子不错,对我胃口,要不你把他划拉给我呗?”
    “想啥呢七哥,这可是我大林哥的弟弟,划拉给你,大林子回头不得给我们玩命呐!”
    就在这时候,门口传来一道慵懒的声音,接着就看到钱龙一瘸一拐的弹进小院,他先是环视一眼在场的所有人,然后豁着没有大门牙的嘴巴憨乎乎的出声:“来晚了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
    “不用介绍,都认识,我龙哥的威名谁人不晓,小朗子的弟弟钱龙。”刘博生摆手招呼钱龙坐下,随即坏笑着朝其他人反复示意:“小朗的弟弟哦。”
    我低头抿了一小口酒,自嘲的嘟囔:“得,又一个死乞白赖的大儿砸,千里迢迢跑来找爸爸们。”
    一桌人顿时间全都笑的前俯后仰,包括一直不苟言笑的谢天龙也禁不住嘴角上翘。
    “不是,你们为啥笑呀?弟弟咋啦?”钱龙迷瞪的坐下,咳嗽两声问:“咋地,是因为我长得喜庆招笑吗?”
    “对对对,你就是咱家的可爱担当。”刘博生替钱龙倒上一杯酒。
    笑闹一通后,我清了清嗓子,表情恢复正经道:“饺子吃了酒喝了,你们也算正式上车了,诸位能够加盟,我打心眼里高兴,但还是之前那句话,你们融入头狼,我需要承担很大风险,所以我需要同等的回报,我拼了命的护你们,想要的无非是你们往死里捧着我。”
    “合情合理,我先表个态。”廖叔抽了口气道:“我老了,打打杀杀的事情肯定是干不动了,但我可以竭尽全力的扮演好一个医生的角色,博生跟上面维系关系,如果有想不周全的地方,我会帮忙一块想招。”
    郑清树抹擦一下脸颊道:“我是天娱集团出来的,相对于你们来说,比较了解郭家三兄弟,他们的某些决策,我大概可以猜透不少,比如增城区改造项目,说白了就是为了替市里面一位姓宋的大佬铺路。”
    我皱了皱眉头问:“姓宋?你确定不是姓熊吗?”
    说着话,我侧脖看了眼谢天龙和廖叔,上次就是他俩告诉我,熊初墨他爹跟天娱集团的关系远非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简单。
    郑清树直不楞登的摇头道:“绝对没可能的,熊姓大佬虽说和天娱集团没什么仇怨,但一直都跟叶家特别亲近,天娱集团逢年过节给上面人赠送礼物,从来都没有熊平步的名字。”
    廖叔一语双关的微笑:“看来郭海谁也信不过呐。”
    “是,私底下很多事情别说我这种可有可无的喽啰,就算郭洋和郭江也未必清楚。”郑清树苦笑着点头:“前年过年那会儿郭海让我开车陪他去过一次羊城军区,他在里面呆了大概两天多,事后刻意嘱咐我,不许告诉任何人,包括他两个弟弟。”
    刘博生眯缝眼睛发问:“郭海的根儿在军区吗?”
    “不好说,我只知道他在军区认识不少人,具体是什么关系就不太清楚了,郭海做任何事情都不会完全亲信一个人。”郑清树咬着嘴皮回答:“比方他要请人吃饭,可能会让甲去买菜,乙去买酒,丙收拾包间,丁打扫吃完以后的残渣剩饭,看似每个人都参与了,实际上谁都不知道自己究竟干了些什么。”
    “真特么是个老滑头!”钱龙啐了口唾沫。
    郑清树捏了捏鼻头道:“所以,我只能说尽我的本事分析他想干什么,但不敢保证一定可以猜的准确,另外我枪法凑合,正常情况下,三米开外,我能保证旁人近不了我身。”
    谢天龙抽了口气,表情肃然的看向我道:“我除了杀人和监听,会的并不多,所以也不敢向你乱承诺什么,只能保证,在不违反我底线的情况下,你的要求我会尽心尽力的去做。”
    得到几人都表完态以后,我很虚心的看向白老七问:“七哥,你看咋安排合适?”
    白老七捏着下巴颏沉默几秒钟后出声:“阎王还不差饿鬼呢,他们现在各个挂伤,能发挥出来的能耐最多十分之三,先养着吧,暂时啥也不安排,反正这院子够大,不差多几双筷子。”
    “那谈地皮的事儿?”我眨巴眼睛问他。
    “我带着小铭办就可以。”白老七撩起袖管,笑了笑说:“其实这种事情很好办的,譬如今天跑咱家捣乱那帮小盲流子,附近的住户绝对都烦他们,但敢怒不敢言,所以我琢磨着,不直接跟他们谈买地的事儿,先帮着他们打发走那帮狗癞,然后再打点明白这个村上的村干部,让他们给起个带头作用,最后花钱雇几个托,替咱们去跟附近的住户们煽风点火。”
    我们谁也没打断,全都眼巴巴的望着白老七。
    他叼起一支烟继续道:“中国老百姓是最善良的,你只要把他们心暖热,他们就乐意配合,到时候可能小钱都能办大事,最重要的是不会引起谁反感,这年头没有真傻子,他们会自己去对比,咱和那群地痞流氓的差距,把地皮卖给谁更靠谱。”
    “七哥的做法没毛病,天娱集团前五年就是这么干的,当时赢下来不少口碑,可惜这几年郭海郭洋很少管理羊城,全被郭江那个败家子,把名声搞臭了。”郑清树咳嗽两下道:“不过这里面有一点需要注意的。”
    “什么?”
    “注意啥!”
    我们一桌人全都望向他。
    郑清树可能很满意这种万众瞩目的感觉,吐了口烟圈,低声道:“别的地方我不知道,但对于我们粤省人来说,宗室和家族其实更具凝聚力,与其打点村干部,真不如找本地的大家族谈谈。”
    白老七脸上挂满不可置信道:“找家族谈?现在家族这玩意儿应该都算是名存实亡了吧?亲戚之间各活各的,平常也不会有太多交流。”
    “七哥,你还是不了解粤省。”郑清树舔了舔嘴唇道:“对于粤省人来说,家族是一种传承、一种精神,跟金钱无关,就拿宗祠来说吧,在羊城几乎村村都有,大节小假,焚香烧纸那是必须要做的事情,别说外姓人,即便本姓人胆敢做出有辱宗祠的事儿,家里三代之内在族里都抬不起头做人,这种威慑力,可能比律法更让人忌惮。。”
    听到他的话,我轻声嘀咕:“家族,宗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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