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后宫都知道离人愿不能去,却不知藏在里面的秘密。

    但是,以谢容华的高明手段,不可能不知道皇帝在里面藏了一个女人,而且对那女人,无限的温柔,和情意。

    谢容华因为萧离声看她这一眼的不同,便要杀了她。

    怎么容得下离人愿里的那一位?

    追其原因,怕是因为,是因为离人愿里的人被保护得太好,她动不得,或者是,直接不敢动。

    柿子还是挑软的捏,这谢容华,看来也不能素手遮天!

    “闭嘴。”谢容华听她提起离人愿,脸色骇然大变。

    抬起脚来便当胸踹了过来,尖尖的弓鞋踢中云歌辞的心口,疼得她微微弯了弯腰,脸色却依旧淡然。

    果然,被她戳中了痛处。

    谢容华怒不可竭,厉声低喝:“你个贱婢,竟敢窥探离人愿的秘密,还敢来戳本宫的痛处,该死!”

    她猛地站直身来,居高临下冷傲尊贵,一扬衣袖朝门外喊道:“来人,把这个贱婢拉下去,赐一丈红!”

    云歌辞心底冷夏,这个女人,还真不经激。

    刚才不过是要杖毙她,现在干脆赐一丈红了。

    要知道,杖毙不过是把人打死就算了,而一丈红,却不只是把人打死,还要把尸体,打成肉酱。

    果真是心如毒蝎。

    门开了,阴风阵阵吹进来,谢容华宽大的衣袖在半空中唰唰作响。

    面容阴郁杀气昭然,活脱脱一个鬼魅。

    就在她以为冲进来的是她带来的奴才,身后响起了一道威仪冷肃的声音:“贵妃这是要赐谁一丈红?”

    谢容华的身躯猛的一颤,脸色在宫灯浮沉里,变得难看无比。

    她不用回头便知道来人是谁,太后!

    这个女人怎么来了?

    心中思绪快速转动,她猛地抬眼看向坐在地上的云歌辞,女子眉目温顺淡然,微微垂着头,平静得恍然置身事外。

    这个模样,教谢容华一颗心都狂躁了起来,怒火中烧,明白过来之后,咬着牙阴狠怒道:“你在耍本宫。”

    凤红酥搬出她一等大臣的父亲来压她,求她给她临死的心愿,便会心甘情愿去赴死。

    其实,她不过是在拖延时间,就是等太后到来。

    见多了后宫尔虞我诈,谢容华怎么可能不知道,太后断然不会因为公孙念的死便深夜来此。

    是凤红酥用手段,说动了太后。

    她马上便明白了,怕是,凤红酥这一次,死不了了。

    不甘心。

    刚刚得意之下,以为她是一个将死之人,被她诱骗着说出了这场阴谋,这么多秘密,尽数被凤红酥知晓了。

    她必须要死。

    “贵妃娘娘言重了,臣女不过是想要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死的原因罢了,谈不上耍您。”云歌辞言辞恭敬,不卑不吭。

    抬起眼来,语调诚恳地说:“再说了,臣女也告诉过贵妃,念贵人非臣女所杀,不过是你不信罢了。”

    说着,她轻轻把公孙念的遗体平整地放在地上,盈盈起身来,跪在了太后的脚下,虔诚臣服跪拜:“臣女凤红酥,求太后为臣女做主,念贵人之死,非臣女所为。”

    谢容华瞧她这般模样,自是明白,凤红酥甘愿臣服太后,求她庇护。

    她想要笑,笑凤红酥如此天真!

    如今证据俱全,太后岂能救她?

    她转过身来,姿态款款给太后福身行礼:“母后,您怎么来了?这污秽之地,怕是折煞了母后,这里的事,臣妾处理了便是。”

    言语中,皆是真切的恭谨孝顺,精致的容颜覆上浅浅的笑,端的是美人皮美丽勾人。

    深藏了祸心算计。

    太后背靠着庭院站在门口,久在深宫打滚,一身雍容贵气,保养得极好的容颜风韵犹存,威冷漠然地看着谢容华。

    想要赶她走?

    很好,这就是她养出来的贵妃!

    当初以为,把她扶上高位,可助她一臂之力,巩固她在后宫的地位,牢牢掌控皇帝的心思。

    保她娘家一族荣宠不衰。

    如今,她真的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亲手养出来了一只白眼狼,明知公孙念是她的人,竟然敢杀了她!

    谢容华当真以为她是不中用了,看不懂她这点小伎俩吗?

    “你处理?你怎么处理?”太后阴恻恻地睨着谢容华,毫不留情地讥诮:“找一个替死鬼,把这件事情了了?”

    谢容华在后宫多年,和太后明争暗斗了这么久,被她这般斥责,倒也不见惶恐,悠然自得地说:“母后怎么能这般说呢,凤红酥杀了念贵人,人赃俱获,还有人证,害帝妃,理应当诛!”

    话到最后,字字落下,杀气沸腾。

    太后一时没有说话,在嬷嬷搬来的软椅坐下,姿态雍华,威严不可侵犯。

    “人证?贵妃是和哀家说笑吗?”太后双手叠在腿上,垂着眼梢显然地摩挲双手,声音听来沉郁阴恻:“那个贱婢卖主求荣,撒下弥天大谎,分明是她诱骗凤红酥到此嫁祸于她,何来的人赃俱获?”

    谢容华一下子就像是被针刺到一样,尖叫出声:“不可能,兰心与本宫说,她并没有叫过凤红酥,还亲眼看见凤红酥杀了念贵人。”

    “既亲眼看见,为何不阻拦?”太后声音拔高,字字冷厉。

    谢容华被震了一下,愣了一下争辩:“她若阻拦,便也会成为凤红酥刀下之鬼,唤本宫来,有何不妥?”

    在一旁一直没有说话的云歌辞,终于寡淡沉静地开了口:“贵妃娘娘此言差矣,念贵人的死因,并非全是因为手腕血管被割断流血而死,以臣女所见,她应早已中毒。”

    一句话,成功让谢容华的脸色冷白。

    今晚这一出戏,谢容华分明是没有把太后算进来的,当她凤红酥如公孙念一般愚笨,想要用一出简单拙劣的闹剧,轻易把凤红酥弄死。

    公孙念怎么死的,根本不重要,只要凤红酥死了,一切的罪名都安在她的身上,无人再去追究。

    没想到,凤红酥竟然把太后引来了。

    今晚这出戏,没完没了了。

    太后凤眼冷凝看在云歌辞身上,冷声问:“既有人给她下毒,为何还要割她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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